第十章 首次嚐試
墨晚音並沒有回答白發男人那些自謙的話，畢竟作為一個十歲的孩子，墨晚音還是有些聽不懂此刻他是真的自責還是欲揚先抑，所以墨晚音便是直接回到了幻鏡麵前，再一次翻看這些片段。
墨晚音越發的歡樂起來，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快樂，因為這些雖然是片段，卻更加像是鮮活的生命，因為觸碰幻鏡碎片之時，處處都散發著生機。
這與紅衣坊是萬般不同的，紅衣坊連接的是人間與鬼界的端口，處處都是死氣，凡人是根本無法接觸的，哪怕是奇珍異寶，人人趨之若鶩的靈晶石，藥王穀的丹藥，都是些死物，那些個鮮活生命的東西，都被放置於紅衣坊的別院，所以墨晚音極少接觸。
自從玉竹上仙打著想要在人間有所貼心之人陪伴之名，將寧妙音和墨家寧帶在身邊，所以墨晚音此刻見到這般有溫度的碎片，便是不自覺的一一觸碰，竟是可以感受到這碎片當中鮮活的生命，墨晚音沉浸在其中，自然而然的將這些片段分類擺放，竟是將之前的順序打散了。
“這！”一直在後的小廝一時氣結，這幻鏡的碎片一直是由他整理的，費了好些功夫，可是這紅衣坊的大小姐竟是將自己的心血都化為烏有，還不知道要再費多少時日才能再次分門別類整理妥當。
可是這一幕在那白發男人看來，竟是有些意味深長，墨晚音分類的這些碎片，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卻是將這些片段分成了另外一幅樣子，那些墨晚音所挑揀的片段當中，不乏有美麗的景色，依舊是炊煙嫋嫋，生機勃勃，可是墨晚音卻總是在看這些片段隻是緊鄒眉頭，一幅厭惡的樣子。
那分類的小廝此刻都想要將墨晚音生吞活剝了，可是礙於長老再次阻攔，隻是將自己的廣袖不停的絞著，險些就擰成了一股繩子，惡狠狠的看著墨晚音，想著怎麽能把這麽個搗亂的丫頭燉了。
墨晚音卻還不自知，依舊隨手將這些片段分成兩類，眼前的這些片段，都是幻鏡在瘟疫這些日子收集的，墨晚音沉迷其中，眼睛一刻不停的盯著這些東西，遇到自己心儀的，便是更加目不轉睛。
墨晚音輕輕的伸出手，貪婪的撫摸著眼前的這片景色，這片段仿佛還留有餘溫，那是一片樹林的景色，墨晚音最喜歡這種清晨陽光灑在綠葉上的景色，動心之間靈氣外漏，墨晚音的手竟是穿過這幻鏡的屏障，直接觸碰到那微風吹動的樹葉，墨晚音自我陶醉的將手上下翻動了幾下，感受著陽光從樹葉當中照射下來的溫度。
“這！”那白發男人身後幾人睜大眼睛，相顧無言，卻是一同看向白發男人，卻見男人微微彎起嘴角。
墨晚音正因為這美妙的時刻享受著，可是卻是突然將手快速的抽回，厭惡的將這片段飛快的丟向那些所討厭的片段當中，還一副嫌棄的樣子，用力的用衣服揉搓著手掌，險些就要將手都搓下肉皮來，若不是思前適時地出現，用水將墨晚音的手掌包圍，然後擦幹淨，墨晚音怕是真的要將這手搓掉一層皮才停下。
“你怎麽了！”思前從未見墨晚音此刻的樣子，驚慌失措的，但滿眼盡是恐懼，顫顫巍巍的躲在思前的懷中。
“思前哥哥，都是血，滿眼的鮮血，他們都向我爬來，好多血！”墨晚音從思前的懷中抬起頭來，早已是滿臉的淚水，“他們，他們，都要死了，都要死了，可是，可是他們並沒有，並沒有機會踏入輪回，他們，他們都……”
哽咽間墨晚音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那白發男子仿佛發現了什麽，急忙將墨晚音先前厭惡的碎片一一查看，同樣驅動靈氣進入剛才墨晚音發生異變的碎片當中，細細感受之後，竟是有些悵然失魂，然後將手抽回，定定的看著還在抽泣的墨晚音，“青茶公子果然是有能耐呀！”
眾人不知所謂，隻是卻是跟著一一探查，並未發現什麽異常，可是連自家長老都發現了，便是並未詢問，隻等長老安排。
“星落，帶貴客回去休息，然後讓宗主來白馬亭，同時讓星輝召集各大門派來使，我有要事通傳各門派！”那白衣男子此刻站在幻鏡之前，一派威嚴。
“星辰長老，既然長老已經找到這關鍵之處，我與大小姐就不便久留了，就此回紅衣坊複命即可。”思前此刻還緊緊的將啜泣的墨晚音抱在懷中，他雖然不知道墨晚音剛才是看到了什麽東西，但是在這靜怡的景色中，卻隻有墨晚音和星辰長老看到的景象，定然是這此前來的關鍵，墨晚音畢竟還是十歲孩童，哪裏還能經受住更多的刺激。
“也好，此次代我先行向公子表示感謝，日後我若雲間定登門致謝。”星辰長老雙手作揖，竟是對著兩人的方向微微鞠躬，眾人大駭，便是也跟著作揖。
思前回禮後，便是摟著墨晚音快速離開了，東西都未收拾，便是找來了靈使，驅車回到了紅衣坊當中。
兩人剛回到紅衣坊，青茶公子就已經通過靈蝶得到了消息，一臉欣慰的在門口等著兩人，見墨晚音一路上稍顯平靜了些，就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讓墨晚音回到自己的房間當中，卻是在熏香當中加了催眠又緩解情緒的藥粉，讓墨晚音安穩的睡了一日，傍晚時分才是迷迷糊糊的醒來。
“身體可有不適，南天竹那個家夥毒藥擅長的很，這有益的東西還怕他給我搞砸了。”青茶公子一直在墨晚音房中喝茶，雖說並不怕此刻墨晚音有什麽差池，可卻依舊是不放心，見墨晚音醒來後，心中便是一塊石頭落地，“你可是在那幻鏡當中瞧見了什麽，竟是得到星辰長老這般誇獎。”
“師傅，我寧願我從那場大火中就此喪生，也好過我能瞧見這人間疾苦。”墨晚音此刻有些鬱鬱寡歡，“那些個片段中，竟是藏著那瘟疫的氣息，我觸碰之時，眾人哀嚎求饒之聲，在我耳邊不斷響起，我便是將他們一一丟棄，可是當我真正觸碰到那股氣息之時，我竟是看到了哀鴻遍野，那些渾身都是血的瘟疫之人都向我爬過來，可是我卻救不了他們，我隻能看著他們被那股氣息吞噬，連同魂魄都消散在其中，再也沒有了輪回……”
“你想不想嚐試解決一下，既然你能活著，能遇到我，能進入紅衣坊，也許是一種安排，一種讓你能夠拯救剩下還未感染瘟疫之人的安排。”青茶公子微微一笑，“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麽想要收你為徒嗎？”
墨晚音歪了歪頭，看著青茶公子，“因為我像你？”
“你一點不像，我並不容易被這景象嚇到懷疑自己活著的事情，”青茶公子擺擺手，“因為我從你身上同時看到了生死，亦生亦死，都在你身體當中，你明明存在巨大的生機，可是身體卻是充滿死氣，你能吸引遊魂，卻又能將他們阻擋在外淨化他們。”
“你可否想要試試看，試試這次你能不能拯救他們，能不能將他們拉回來，或是將剩下的人阻擋在死氣之外，”青茶公子將一卷紙丟給墨晚音，“這瘟疫來的蹊蹺，可紅衣坊本就無權幹涉人間生死之事，我們本就“死人”，哪裏還能救人生，可是你卻是一個大活人，活人之事，活人辦，自然破不了規矩。”
墨晚音將這卷來回翻看了好幾遍，才是一臉興奮的抬起頭來，呼一下跳下床來，“師傅你果真是老奸巨猾！我這就坐車再去若水間！”
青茶公子一個茶杯丟了出去，沒有砸到墨晚音，卻是在地上碎成了幾瓣，“哪個嚼舌頭根兒的跟我徒弟說我老奸巨猾，我今兒一定扒了他的皮~”
墨晚音剛剛跑了出去，思前就跟了上去，將一個鬥篷披在墨晚音的身上，“晚上露水重！”
墨晚音此刻哪裏顧得上體會這般溫情，隻是滿腦子想著自己竟是可以將那些滿身鮮血之人拉回，便是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向馬車，兩人還未坐穩，就嚷著快些走。
馬車依舊平穩的行駛在半空當中，墨晚音卻是忽然緊張了起來，縱然此刻能證明自己，也好似能拯救別人，可是是自己終究是個孩童，當真有這般能力嗎，怕是會鬧些笑話，隻要不丟了紅衣坊的臉便好。
“停！”墨晚音突然出聲，然後命靈使將車緩緩降落，落在一個巨大的書上，枝葉繁茂，將馬車完完全全擋了起來。
兩人從馬車當中小心的走了出來，依舊躲在樹冠當中，俯身看著下麵一群爬動的人，那些所謂的人四肢著地，迅速的在叢林當中爬行，都爬向一顆大樹周圍，然後身體開始變動，兩個手臂樣子的肢體竟是突然變換成翅膀一樣的東西，撲棱了幾下，飛向了那棵大樹的樹冠中。
“就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