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三個紅棺

  徐陽的身影在院中急速穿梭,等到某一刻,他直接掏出殺豬刀對著牆壁猛劃了一下,一陣木頭摩擦聲傳來,好像破開了一個空氣屏障,眼前的景色豁然一變,四周終於換了模樣,而他則是雙手撐膝,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浸滿了汗水。


  “該死,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徐陽臉上閃過一絲陰狠,手握殺豬刀,在漆黑的夜晚映出一陣寒芒。


  而這時,他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一個房間的外麵。


  這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四周草木茂盛,院中長滿了青竹,一處不大的池塘中,飄著幾根人骨,像是鰱魚一般,在緩緩浮動。


  徐陽在看到這一片景色的時候,頓時驚愕起來。


  因為這裏好像是一處宗祠,在房間內則是擺放著三口紅棺,白綾飛舞,看起來無比陰森。


  看著這幾口不大的紅棺,徐陽輕輕的咽了一口唾沫,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裏麵存放的該是石蘭所說死去的那幾個妹妹了。


  因為上有長輩還未離去,晚輩是不得提前下葬的,這裏就相當於義莊的存在,是暫時存放屍體的地方。


  “石蘭曾說,家中突遇山洪,那麽這幾個人應該是淹死的。”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測,徐陽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一腳邁入了房間,隻是手中的殺豬刀被緊緊的握了起來。


  屋內陳設有些簡單,借著走廊上的燈光可以依稀看出,這個地方極少有人進來,地麵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塵土,屋內蛛網遍布,簾幔也極為暗淡和破舊。


  在後麵的貢台上方,擺放著諸多的牌位,不過,名字倒是有些奇怪,皆是以仙家自稱,上麵蛛網遍布,以前所貢的三牲早已腐爛發臭,偶見幾隻小蟲從豬頭的頭骨中鑽出來,然後窸窸窣窣的爬向另外一邊。


  而在貢台的後方則是一排數個畫像,竟皆是女子的,眼神極為魅惑。


  徐陽這猛的一抬頭,正是與這些畫像對視,數隻眼睛看了過來,讓徐陽瞬間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為什麽全部都是女子,這戶人家沒有男人嗎?”


  徐陽心頭發顫,卻是疑惑更深。


  不敢再繼續看向那些畫像,徐陽緩緩走到了幾個棺材旁邊,然後停在了那裏,上方懸掛的白綾輕輕飛舞著,不斷撓動著徐陽的脖間,皮膚上傳來的瘙癢,令他不時的用手抓撓了幾下。


  “問題的答案就在這裏麵了。”


  徐陽凝了凝神,再次撥去脖間的白綾,然後用小刀死死插入蓋板的縫隙,然後使勁一撬。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板摩擦聲,在寂靜的黑夜中猶如刺耳的尖叫,讓徐陽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稍微平複了一下心神,這才向著棺木中看去,接著便是眼睛睜大,心髒都幾乎在這一瞬間揪在了一起。


  “媽的,怎麽會是這樣。”說話間,徐陽的嘴都有些哆嗦。


  隻見這個棺木之中存放的並不是人,而是一隻死狐狸,狐狸嘴角裂開,兩眼微閉,渾身浮腫的厲害,腐爛的皮毛被撐開了數道裂口,暗黃色的粘稠液體,流滿了整個棺材底部,濃烈的腥臭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


  看到這樣的情形,他的心中隱隱有些明白,接著,他急忙跑到了另外的兩個棺材處,將棺木一一打開,無一例外,裏麵皆是一隻隻的死狐狸。


  “該死,這裏分明就是一個狐狸窩。”


  徐陽無比驚訝的呆在原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如果說之前葉章遇到的紅衣女子是活狐狸,那麽他今晚相會的石蘭就是一隻死狐狸,至於為什麽被狐狸在新婚之夜纏上,怕是裏麵還有不得而知的秘密。”


  “可是若是真的是這樣,那麽所為山洪水災,應該就是有人故意放水淹了這個狐狸洞,是丁縣令嗎,畢竟丁縣令是在之後就第一個死去的。”


  “這裏麵究竟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情。”徐陽麵色凝重。


  可是當他再次看向館內的狐狸時,他的心跳瞬間加快。


  “該死,法決對於狐狸來說,估計是無效的,也就是說自己的這個活人其實早就被兩隻狐狸給看出來了。”


  想到這裏,恐怖如潮水般從四周湧來,徐陽在這一瞬間猶墜冰窟。


  沒有任何遲疑,徐陽立刻便向外跑去。


  也就在他挪動腳步的這一刻,屋頂的白綾再次晃動過來,這一次則是緊緊的纏繞在他的脖頸之上,接著好似被人推了一把,直接被白綾給吊在了半空中。


  恐怖、無助、慌亂一瞬間襲來,徐陽的脖子被越纏越緊,強烈的窒息感,讓他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起,腦中更是一陣眩暈。


  身體在半空中僵直的掙紮了幾下,徐陽用出所有的力氣,將殺豬刀對著白綾猛的一劃。


  隻聽“吱啦”一聲,白綾斷裂,徐陽則滾落在地,大口的喘著氣,看著上空脖子纏繞處,哪還有白綾,分明是一隻白毛狐狸,此時尾巴被刀削斷,就連身體也削去大半。


  想著自己在剛剛在屋內,其實房梁之上還蹲著一隻白狐狸時,他的心中驚恐就無以複加,而那不斷撓動自己脖間的東西正是那隻狐狸的尾巴。


  “這個應該是那個老嫗,媽的,得趕緊救出葉章,不然被狐妖吸了魂魄,就完蛋了。”


  徐陽稍微喘息了片刻,便急急忙忙衝出了房門,然後直接向葉章的房間跑去。


  葉章所在的房間,或者說是石蘭的閨房,二人將燈盡數熄滅,裏麵聲音緩緩傳出,令空間都充滿了詭異的氣氛。


  “葉郎,你還記得你與丁縣令平墳的事情嗎?”女子的聲音帶著魅惑和喘息。


  “為何問起了這個,說起來,這可算是丁縣令的一樁政績,也是因為這個政績,丁縣令才在我們這不到兩年時間就調任了。”葉章說道,現在想來,心中已經充滿了敬佩。


  “為何這樣說?你可知看似無用的荒墳,卻是眾多孤魂野獸的棲身之所。”


  “荒謬,你這是婦人之仁,荒墳造成了大量的耕地占用,現今百姓難有溫飽,平了這些無用的荒墳,灌上河水,又是一片肥沃的水田,這等功績又豈是什麽孤魂野鬼就能放棄的。”葉章說起這事,就顯得大氣淩然起來。


  就在這時,女子歎息了一口氣,她從對方的身上爬了起來,然後稍微整理了一下妝容,後背的頭發竟左右搖晃起來,像是一隻尾巴一樣,弄得葉章鼻間瘙癢,心中更是心癢無比。


  他邪笑道:“你操這個心作甚,如此良辰,豈能這番辜負。”


  說著,便去拉對方的手,可是卻被對方擋了回去。


  他心中有些失落和惱怒,當下道:“你這是為何?”


  石蘭則是笑了笑,然後慢悠悠的道:“你可是我之前與你訣別時曾說,家中將有劫難。”


  “不錯,不是山洪嗎。”


  “是也不是,原本那次是想放過你的,可是誰知道你的好友丁縣令他沒有放過我們,用水灌了這裏,大家都死了,所以他也別活了。”石蘭的聲音淒淒慘慘,卻猶如一道利箭直接插在了葉章的胸口,令他驚駭莫名。


  “所以你也必須死。”石蘭繼續說道。


  “你說什麽?”葉章此時怎麽可能沒有聽出對方的意思,當下腦中的火熱像是被一盆冷水灌過,渾身充滿了冷意。


  石蘭轉過身來,精致的麵容開始慢慢變化,臉上長出了細細的長毛,原本櫻桃小嘴也尖尖變得尖銳起來,那一頭長發在這時終於化成了一條長長的尾巴,而一雙利爪竟直接抓向了床上的葉章。


  “孽畜,住手。”


  徐陽大喊一聲,直接破門而入,一把殺豬刀對著狐狸的後腰就刺了過去,一陣淒厲的喊叫在寂靜的夜晚響起,幾乎震破耳膜。


  狐狸哪會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有另外的一個人進來,毫無防備的它竟被徐陽直接用殺豬刀刺了個通透。


  身體掛在殺豬刀上麵,傳來一陣噝噝啦啦的腐蝕聲,僅僅沒過多久,這隻狐狸的屍體便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不見了,而徐陽則是一把拉起床上已經呆滯的葉章,猛地向外跑去。


  “快走。”


  徐陽大喝一聲,接著,就感覺渾身被浸在了水中,四周的場景猶如被大火焚燒的黃紙,開始迅速消散。


  當一切消失的時候,徐陽竟發現自己此時正站在一處湖水之中,身體已經進入大半,冰冷的湖水令他渾身打了一個寒顫,然後迅速拖著對方,往岸邊遊去。


  在岸邊的樹下,徐陽將葉章放在旁邊,自己則渾身癱軟的躺在地上,看著遠處一片白茫茫的湖水,徐陽知道,若是自己再晚一步,自己將會被活活淹死,而葉章的魂魄也會被對方吞食。


  就在這時,湖水咕嚕咕嚕的開始冒起了水泡,隻一會的功夫,就從湖底慢慢浮出了幾具狐狸的屍體,渾身腫脹發臭,看起來早已死去多時,其中一個狐狸的頭上還遮著一塊紅布,尖嘴從紅布出露出,看起來極為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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