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山雙山頭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石像都是活物一般,又或者說,每一個石像都可能是一個被囚禁在裏麵的人。
並不知道背後發生的事情,徐陽也沒有發覺自己隨手撿的石佛不知不覺已經掉落在地上,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徑直走像村子最前麵那戶人家,然後直接拍了拍對方的院門,大聲道。
“老鄉,老鄉,開開門那。”
“老鄉,你在家嗎?”
徐陽的聲音很大,原本寂靜的荒村,被一瞬間驚擾起來,就連原本沒有熄燈的人家也是迅速滅燈並且關閉了門窗,有的甚至取出了木板,將門窗用釘子全部封了起來。
“我靠,這至於嗎?”徐陽滿是頭疼。
徐陽鬧出的動靜令屋內的人有些發抖,依稀能夠聽到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老頭子,那個人好像又來了。”一個婦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道。
“這個混蛋,這麽大聲音,這是要害死我們嗎?”
“不然怎麽辦,要是一直讓他這麽吵鬧下去,非得惹來那東西不可。”
“這個倔種,好像和咱們杠上了,該死,先放他進來吧,不然非得惹來麻煩不可。”
話音停止,木門吱呀一聲被推來,接著,就看見一個骨瘦嶙峋的老漢手握一個鑿石的鐵錘走了出來。
徐陽咽了一口吐沫,一時間有些後悔剛才的舉動了。
前來的正是那位老者,他提著一盞煤油燈,另一隻手則是一把鐵錘,警惕的看向院門,似乎稍有不妥就會將鐵錘錘擊過來一般。
“大晚上的鬼喊什麽,你這是在找死嗎。”老漢聲音不大,但是極為陰寒,眼神中充滿了怒意。
徐陽被對方這麽一嗬斥也覺得有些冒失,這才拱手道:“老爺子,真是不好意思,隻是在下途徑這裏,夜已深沉,想尋個住處,奈何家家閉戶,這才出此下策,還望海涵。”
老漢聞言,氣稍微消了許多,有些無奈,為了避免徐陽繼續蠻纏下去,他輕輕的打開門,然後向著徐陽的背後,以及兩邊的路上四下看了看,見隻有徐陽一人,這才勉為其難的道:“你先進來吧。”
“哎哎,好嘞,謝謝老爺子了。”徐陽趕忙答應,將馬係在院中的石磨上,這便隨著老漢進了屋子。
屋內破舊不堪,完全是土磚搭砌的土房,屋頂上用樹幹支撐的房梁,上麵鋪蓋了一層茅草,因為幹旱的原因,屋內土質地麵上出現了許多細小的幹裂,裏麵時有蟲蟻爬出。
在屋內一層放著一口大缸,徐陽朝著裏麵看了看,裏麵沒有一滴水,旁邊的木桶裏倒是存了一些,隻是有些渾濁,上麵飄了一層紅蟲。
老漢在徐陽進來之後,便把門給關了起來,插上木楔後,又用一根扁擔抵在門後,這才稍微放鬆了些。
看著徐陽有些無措的樣子,老漢歎了口氣,用木瓢在木桶裏舀了一下,似乎又覺得舀的太多了,便又倒回了些,這才有些心疼的用碗端了過來。
“家中已過飯時,若是不嫌棄就先喝點水對付一下吧。”老漢道。
徐陽咽了一口吐沫,他知道這個村子正處於幹旱時期,能拿出這樣的水已經算是極大的恩惠了,可是看著泛黃的水質,以及哪遊走的紅蟲,他實在喝不下去,當下道。
“村中水源金貴,在下不忍浪費,還是算了吧,忍忍就過去了。”
“讓你喝你就喝,哪來這麽多廢話,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這個老漢,還是覺得我供不起你這碗水了。”老漢已經對徐陽之前的舉動存在著怒氣,這又開始吹胡子瞪眼起來。
徐陽臉色一白,這才端起了瓷碗。
“死就死吧。”
心中暗探一聲,這才閉著眼用嘴唇輕輕抿了一口,舌尖傳來蟲子的蠕動,差點沒讓他給吐出來,一時間滿臉漲紅,喝水常有,但是喝水還塞牙的不常有。
看著徐陽喝了水,老漢的神情這才舒緩許多,他取了點旱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一旁的婦人似乎有些不情願老漢送水這事,轉過身去,生著悶氣,在一旁納起了鞋底來。
“敢問老爺子,為何這村中家家閉門不出,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徐陽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老漢瞥了一眼徐陽,然後用煙袋鍋子敲了敲床沿,“後生別沒個稱呼,喊我張老漢或者老丈就好,別一句一個老爺子,我可不是地主財主,這個稱呼我聽不慣。”
“是是是,老丈教訓的是。”徐陽趕緊賠了不是。
“我們這侍佛村,原先都是蘭若寺建設是遺留下來的工匠所組成的村子,村子裏的人都是會些石刻的手藝,也把雕刻佛像作為生活的來源,為附近的相親刻點石像,或者弄點墓碑,算是遠近聞名吧。”
張老漢淡淡的說著,眼睛因為煙袋的熏烤而微微眯了起來,遮住那有些渾濁的眼睛。
“蘭若寺所在的這處老山,原名叫做老墳山,曆來就有問題,在當時哪怕最勇敢的獵人,也是天亮進山,天黑出山,不會在山中過夜,尤其是靠近老墳山地界,更是避之不及,幾乎成了附近獵戶的禁地,當時日頭西城,不留活人的說話也就這麽漸漸傳了下來。”
“這山裏麵很邪性,那時候老一輩都說這老墳山有東西,能夜食人血,被鬧得人心惶惶。等後來的時候,西郊這地界來了個官爺,他在得知這件事之後,便邀了幾個有名的和尚,早老墳山上建了這個規模龐大的蘭若寺,以此來鎮壓邪祟。”
張老漢歎了口氣。
“當時年頭緊,家家沒個幾粒米加上這邊給的工錢也多,雖然知道這老墳山不幹淨,但是我們還是來了,我們就是這一批被招過來不怕死的工匠。”
“說來也怪,當蘭若寺修好之後,這北郊這塊果然太平了許多,大家都說是寺廟靈驗,一時間這蘭若寺也是香火鼎盛,而我們這批人就順勢留了下來,因為蘭若寺的石刻都是我們做的,所以前來的香客,一般都會在我們村子裏帶上一兩個石佛回去,那時候的侍佛村,家家興旺,也頗有積蓄。”
“那為何後來荒廢成這般模樣了呢。”徐陽下意識的就端起了碗,接著突然想起,便又立刻放在了桌子上。
老漢沒有看到徐陽的動作,而是自顧自的道。
“後來新帝即位,開始崇尚道教文化,這邊的寺廟便處於無人管理的狀態,沒有了上麵的支持,這麽龐大的寺廟根本無法運行下去,直到後來來了幾個道士,然後在寺院的另一側圈了一塊地,把他劃成了道館,這一山雙山頭,怎麽可能不出事。”
徐陽點了點頭,他依稀記得在嘉靖年間,道教開始興起,當時一些寺廟確實遭到了眾創,雖不知是不是這樣的原因,但是這種情況在以前是存在的。
“而且據參與道館修葺的人講述,他們這個道館蓋得極為詭異,因為作為一個道館,這裏根本沒有神龕,隻是在大殿之中擺放了幾個木牌,木牌這是背對著香客的,香客甚至不知道這木牌後麵究竟寫著什麽東西。”
“這算什麽,難不成香客連自己拜的哪路神仙都不知道嗎?”徐陽有些驚訝,吃驚的看向張老漢。
張老漢猛地吸了一口旱煙,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似乎想通過旱煙帶來的精神麻醉,讓自己能夠平複心中的恐懼。
他眼神有些迷離,緩緩的道。
“事情壞就壞在了這裏,自從這個道館的出現,隨之而來的各種邪乎事也漸漸出現在了老墳山,以及整個北郊,先是有香客在蘭若寺無緣無故看到石佛被鮮血染紅的布料蒙了眼睛。”
“後來又有人看見寺廟中時有一位白衣女子出現,每當有人借宿寺中,總有離奇的死亡出現,無一列外,他們要麽被穿透的腳掌,流血而死,要麽便是被挖走了心髒。”
“他們說,寺廟已經是邪祟的天堂了,從此以後,香客逃離,和尚離去,隻留下空蕩蕩的寺廟,裏麵常有女子的哭泣聲傳來,讓人通體發寒,不敢接近。”
聽到此處,徐陽心中狂跳,若是猜測沒錯,那麽張老漢所說的這個白衣女子恐怕就是那個厲鬼聶小倩了,隻是他沒有想到,這裏的聶小倩竟然是如此恐怖的亡魂。
“沒有了香客,沒有了誦經的和尚,這蘭若寺的影響進一步擴大,之後包括整個北郊都時常有橫死之人出現。”
“上麵也是想了一些辦法,先後找了一些法力高強的道士前來驅鬼,可是他們無一不是在蘭若寺消失不見,有幸逃出來的那一個則是瘋瘋癲癲,見人就說你要金元寶嗎,當真是怪異到了極點。”
“據聊齋中所言,聶小倩的出現都會問兩個問題,一個便是需要金元寶,另一個則是你可以陪我玩嗎?無論是那一個,隻要經受不住誘惑,那麽將是必死無疑。”徐陽在心中暗暗的想著,接著便再次看向張老漢。
“那為何這裏的石像都被挖去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