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熟

  晚上回去,是周景揚打車送薛與梵回去的。


  一路上,他話茬不斷,薛與梵隻隨口回答了幾聲,連出租車司機都狐疑了起來,問著兩個人的關係,儼然一副‘小姑娘有困難和叔叔說’的正義形象。


  薛與梵找了個借口:“喝了點酒,有點困了,所以不想說話。”


  這個借口把周景揚騙住了。


  之後國慶幾天,薛與梵就待在宿舍哪兒都沒有去,每天不是下樓拿外賣就是在宿舍裏畫畫。


  周景揚每一天都給她發了不少的信息,薛與梵就像個皇帝一樣,掃了眼一排排的白色氣泡,挑了幾句像批閱奏折一樣的回複一下。


  周行敘的聊天界麵還一直停留在那天接她。


  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沒有增加,但是薛與梵還是知道這幾天他都去幹嘛了,每次演出他都用朋友圈動態記錄了下來。


  每次都有他們樂隊的合照,他永遠不站在最中間,好幾次甚至連正臉都沒有,抬手比了個耶,但是那個耶擋在他臉前。


  薛與梵再見他是國慶假期之後,魔鬼實訓周消耗了她太多的材料,靠著同學接濟薛與梵強撐了這一周的課程。


  周六她不得不去找店鋪買東西了。


  以前她常去的店鋪都在老校區附近,薛與梵是一個鋸子錘子收藏大戶,換了新校區之後導致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去哪裏買這些東西,她無比懷念老校區,因為後麵有可以讓她挑一下午的材料店鋪。但僅懷念這些,她一點都不想再體驗炎炎夏季隻有一個電風扇呼哧呼哧轉著的難熬夜晚。


  在班級群裏問了問,才知道三個街區後麵,有幾家不錯的店。


  薛與梵輕裝上陣,背著耐造作的便宜帆布包,中袖T恤和牛仔褲出了門。出門的時候被室友給予了‘全村的希望’。


  有要她幫忙買銀條的,有要補油的,有需要銼刀的。


  上周拿了室友的接濟,薛與梵不好回絕,老規矩讓她們把需要的東西手機再發一遍給她。


  十月中旬了,校園裏不少樹的葉子都開始發黃了。桂花已經敗了,隻能從宿管阿姨收集起來擺在宿舍門口晾曬的桂花上聞見香味。


  薛與梵剛走到拐角處,先看見了周行敘的車。


  之前有一次她們在學校裏看見周行敘的車,方芹問那是什麽車?


  薛與梵當時抱著教材和平板,抬眸看是先看見了副駕駛上的女生,後來再回過神,隻剩下一個車屁股了。她回答:“一輛黑車。”


  小八想了半天:“一輛很貴的黑車。”


  兩句屁話。


  周行敘的車停在旁邊,收起的後視鏡告訴薛與梵他車裏沒人。


  但下一秒,他和一個女生就從旁邊的便利店出來。


  不是上次坐副駕駛的女生,也不是那個傳媒學院的女生,可能是未來會用她放在周行敘車上那包紙巾的女生。


  可能在是未來,但不是現在。因為那個女生和周行敘站在便利店門口聊了兩句之後就和他揮手道別了。


  周行敘從便利店走過來,他穿了件看似很普通的黑色塗鴉T恤,不過薛與梵學珠寶的,多少和時尚是挨著的。


  那T恤價格不便宜。


  他拿著車鑰匙也看見了薛與梵,倒是有點意外:“周六不睡懶覺?”


  薛與梵點頭:“要去買東西。”


  周行敘抬起手,看了眼手表的時間,現在才十點,樂隊的訓練要下午才開始,剛剛處理完一些事,他現在有空。


  把車解鎖後,周行敘拉開駕駛座的門,沒著急上車,手搭在車門上:“我送你?”


  薛與梵站在原地沒動:“有點遠,而且我買的東西很多。”


  他點了點頭,朝薛與梵招手:“那更應該送你去了。”


  那時候薛與梵以為他對自己客氣是因為周景揚,雖然事實的確是因為周景揚,但不是兄友弟恭那一方麵的。


  薛與梵看著導航上給他指路,他拐進一個臨時停車場,薛與梵才意識到他有送自己回去的打算。


  店鋪在小街裏,要不是別人推薦,薛與梵都不一定找不到這種旮旯角落。


  魚牌的鋸子再來一個,再買上兩包鋸絲,薛與梵又買了四升火|槍需要的油。


  路過鉗子貨架,雖然自己圓頭尖頭扁頭各種各樣的鉗子都有了,但還是忍不住拿起來試了試手感,感覺不錯就又買了幾把。


  錘子和銼刀也是同理。


  薛與梵又補了些焊藥和吊機的針。


  周行敘跟在她身上,東西都進了他手裏的籃子裏。他饒有興趣的一一拿起來看了一遍,然後又放回了籃子裏,一副開了眼界的樣子。


  四升的油不輕,他還另外幫忙拎了一袋子東西。


  手背的青筋凸起,手臂的肌肉線條也很好看。


  以前有一次上課,薛與梵路過素描教室時候,瞄見過一個來當模特的健身人士,不是健身達人所以肌肉線條不誇張,是正常人接受的範圍。


  薛與梵的審美不大眾,她喜歡青筋美學。


  很奇怪,很小眾。


  但是她很喜歡,那次看小八分享在群裏的帖子時候,她也從裏麵的視頻注意到了那隻拿著撥片的手。


  周行敘東西放在後備箱裏,他說:“你們學珠寶的,也挺不容易的。”


  薛與梵跟著他上了車,扯過安全帶係上,歎了口氣:“上輩子傷天害理,這輩子珠寶設計。”


  剛學那兩天,父母還懷疑她是不是被人詐騙了,但向卉說,薛與梵就是被人拐走了,也會被人販子送回來的。


  周行敘問為什麽:“很漂漂亮亮啊。”


  薛與梵是漂亮的,不是大眾流水線的那種漂亮。不是標準的三庭五眼的美女,反倒是五官的一些小瑕疵增加了她的辨識度。


  周行敘想到了上次她穿的那條修身的吊帶裙,身材也很不錯。


  薛與梵思索了一下:“媽媽的愛吧。”


  他笑了:“確實,我媽以前看我也覺得我這輩子是騙不到女生的了。”


  “那阿姨的愛更濃一點。”薛與梵拉著嘴角:“騙技很成熟了。”


  車開到出口,半個多小時也要收費。這年頭除了自己賺不到錢,好像什麽都很賺錢。


  周行敘付了錢之後,收費的工作人員將小票遞給他,超過半小時就按照一小時算,十塊錢。實在是不好給他轉錢,光轉停車費也不行。


  他把小票隨手揉鄒了丟在中控的杯槽裏。


  薛與梵手搭在車門上,看著車窗飛向後奔跑的街景:“你等會兒有空嗎?”


  “恩?”


  “我請你吃午飯吧。”薛與梵說是謝禮。
-

  午飯在學校外麵的商場。


  周六出來的學生不少,薛與梵訂了一家網紅的茶餐廳,周行敘對吃的東西不挑剔,沒有異議。


  ‘未來富婆高級養生會所’裏小八在問她什麽時候回來,要不要等她回來一起去食堂吃飯。


  薛與梵說自己在外麵吃了,發完信息後,看見昨天周景揚例行的‘晚安’未讀消息,薛與梵將他的對話框劃掉後才把手機熄屏反扣的桌上。


  抬眸,才發現對麵的人拿著茶杯在喝大麥茶,不像四周別的人在玩手機。


  薛與梵:“很不錯的好習慣。”


  周行敘把茶杯放下:“也不是,隻是覺得和別人一起出來吃飯玩手機不是很好。”


  薛與梵想到自己剛才回小八信息:“指桑罵槐?”


  “沒有。”周行敘說這是嚴以律己:“我很少和女生一起吃飯,個人覺得不玩手機會比較好。”


  這話沒有多少可信度。服務員過來問甜品是不是餐後再上,薛與梵點了點頭。


  回過頭發現,他在笑自己風評原來這麽差:“還沒到出來約會就差不多分手了。”


  這回答挺讓人好奇那當初為什麽要在一起的。


  這個問題,後來薛與梵知道了答案,是他去挖了周景揚的牆角,談不上多喜歡那些女生,隻是幼稚的想和周景揚對著搶東西。


  所以薛與梵後來也知道,他當初和自己搞上了,是因為周景揚喜歡她,他被周景揚搶走了太多東西了,這次換他來截胡他哥。


  餐廳的投影幕布上在放《旺角卡門》,沒有配音隻有畫麵,但能讓人更好的注意到幾個主演的演技。


  這部電影初顯了‘眨眼補幀’的拍攝特色,除了某句萬惡之源的台詞,讓薛與梵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句‘你不要說兩次,說兩次我就相信了’。


  以及張曼玉飾演的角色在看完醫生後留給劉德華的那封信。


  那頓飯不知道是不是不合周行敘的胃口,他吃得不多,但是很給麵子的每道菜都嚐了。等薛與梵的注意力從《旺角卡門》中收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問了他當時為什麽要弄樂隊,而他在回答自己講建樂隊的原因。


  周行敘:“因為愛好。”


  很簡單的一個原因。


  他甚至以後都不打算走這條路,因為可能性和可行性都不大。大概率等他畢業之後就不搞樂隊了。


  薛與梵嚼著嘴巴裏的芒果果肉,看著他,很認真的在聽他講話。


  周行敘看她手裏的楊枝甘露正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大約猜到了阿姨為什麽說她就是被拐走了也會被送回來了。


  大概是會把人販子吃窮了。


  “雖然有點可惜。”薛與梵想了想:“但珍貴的回憶是誰也搶不走的。”


  是的。


  周行敘認同,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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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啦啦啦啦啦


  最近這兩天有點事情~~不能上線更新所以就一起發出來給大家了(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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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希望這本文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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