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身試藥
兩個人一個是九王爺,一個是安寧縣主,此刻卻瞪著眼爭執不休,誰也不讓著誰。
聞聲趕來在門口聽了一耳朵的秦敏之簡直頭都要大了:“我的兩個祖宗,這種事你們爭什麽?你們兩個都不能去啊!”
一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九王爺,天潢貴胄身份尊貴,絕不可以身犯險。
另一個是威遠侯府的安寧縣主,被全家當眼珠子似的寶貝著,現在更是這裏唯一一個能解這次疫情的人,也絕不能自染疫病試藥。
秦敏之直接進去隔開了兩個:“你們兩個別在這胡鬧,我來。”
門口的親衛要死了,忙道:“將軍,征西將軍已經病倒,軍中不可沒有武將啊!”
說來說去三個人都不行,秦綾初冷麵,看著逐漸冷下來的湯藥,又想起看見的那些奄奄一息的士兵,閉了閉眼道:“我是醫者,自染疫病也更好感受其中病情,方便調整解藥。”
“但若你在試藥中出了事,滿軍營又該如何是好?還是我來。”
眼見兩個人又有些不眠不休爭執下去的意思,秦敏之一陣頭疼,一時間卻也沒有更好的試藥人選。
“九王爺,少將軍,縣主。”這時,外麵卻小跑進來一人,拱手道,“我家將軍聞言縣主已經研製出了解藥,卻無試藥之人,自願做這試藥之人。”
來人卻是征西將軍譚鈺身邊的人。
三人多少停了下來。
譚鈺現在已經染上疫病,的確是最好的試藥人選,隻是……若是有了半點閃失……
秦綾初深吸了口氣,便聽旁邊慕容錚道:“先過去看看。”
於是一行人又走去譚鈺帳中。
譚鈺看起來比前幾日更加虛弱了,沒有力氣,見到眾人卻還是儒雅:“諸位不必爭執,你們眼前之人,便是如今最好的試藥人選。”
“將軍……”這麽大動靜,自然也驚動了秦琦珊,跟著隊伍來到這邊,聞言更是心疼,站出去道。
“將軍是軍中頂天立地之人,現在本就虛弱,藥方卻還沒有完善,若是有了些差錯,這可如何……”秦琦珊一雙美眸中都不自覺盈滿了淚,試圖阻止他的想法。
“秦小姐,”譚鈺虛弱地打斷她,抬手道,“大丈夫頂天立地,這軍中兒郎個個都是我的兄弟,我也是替大家試藥,若成了,我也是好得最快的那個。”
他看起來病情的確嚴重了,單單是抬手這個動作,便要他喘息了片刻,這才堅定看向秦綾初。
“你們方才的談話譚某都已經聽見了,但你們三人身份不同,在此刻絕不能以身犯險,譚鈺本就是官家之人,如今染了這疫病,就算不試藥,最終沒有完善好的藥方也不過一死,不如就拿我來試。”
“譚鈺心意已決,縣主,將藥碗端上來吧!”
秦琦珊咬唇,忍住眼淚,用了極大的毅力才阻止了自己沒有上前阻止。
秦綾初則看了他片刻,向他拱手,認真道:“將軍今日所為綾初謹記在心,也絕對會盡力而為。”
就單單是為了妹妹的幸福,她也絕不能讓譚鈺死了!
決定已做,秦綾初立即回去重新熱了那碗湯藥,端回來後小心遞給了譚鈺。
因為擔心眾人都在帳內,空氣不流通,大家也染病,於是秦綾初將除了秦琦珊以外的人都趕了出去,兢兢戰戰在他床邊守了整整一夜。
但第一版藥方果然還是沒有盡善,前半夜還好,藥效尚未完全發作,到了後半夜,譚鈺吐了整整一個多時辰,後麵又斷斷續續地發作。
秦琦珊拚命忍淚,聽姐姐的吩咐好好照料著這人,心中極痛,卻也做到了極致的冷靜。
秦綾初小心翼翼看護著,眼見不對立即把脈,又想盡辦法緩解這種嘔吐,他的脈象依舊呈虛弱之勢,但天明之後,整體症狀突兀地就有了好轉。
“這副作用太強了,肯定是不行的。”
秦綾初馬上問了譚鈺的感受,又匆忙回去開始研製第二版藥方。
在製藥上慕容錚沒有一丁點辦法幫他,隻得命人搜集各種珍貴藥物,將這些都放在秦綾初的藥房裏。
秦綾初心下明白,隻是各種病情不同,如此珍貴的藥材在此卻絲毫作用也起不了。
出了新藥方卻全都是隻能緩解一時,根本沒辦法根治病情。
秦綾初後麵實在研究不出來新的藥方,心中也更加著急,隻得各種想辦法幫眾人緩解他們的症狀。
但沒過幾日,疫病最嚴重的那一批終究是沒等得及,在軍營裏死了。
“死了?”
初聽時,秦綾初雙目赤紅,可麵上隻冷靜地讓人火化,回去之後便抹了眼淚,繼續日以繼夜地趴在藥材上,現在就連夜裏睡覺都不回去了,沒兩日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兒。
秦敏之和慕容錚都看得擔心,想勸兩句,但軍營裏的情況又實在刻不容緩。
見她又匆匆吃了幾口飯,因為是為了保持體力才吃的飯,她看起來連吞咽都困難。
慕容錚抿唇,眸中一陣心疼,在她用完晚膳之後直接走了進去,寬闊的大手放在她胳肢下,另一隻手將她打橫抱起,便往外走。
這來得太猝不及防了,秦綾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擰眉道:“你做什麽!”
“綾初,你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吧。”慕容錚大步往外走,一邊垂眸看她,低聲道。
男人眸中盈滿心疼,就連秦綾初也心軟。
但她還是咬唇,道:“但疫情的事情還未解決,我又怎能休息?你放我下來,待這件事情結束,我們回京都喝酒。”
“不行,”慕容錚的話卻變得強硬了,“你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身體虧空,後續還想怎麽研究解藥?反正今天我在這裏,你看你能不能逃出去。”
他話中的關心讓秦綾初動容,不過他說的話也的確她真的,若他不放,她又怎麽逃得開?
秦綾初咬唇不語,又是生氣又是無奈,最終卻隻得乖乖聽他的話,好好放鬆片刻。
不多時,人便已經靠在慕容錚的肩頭眯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