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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雲遊傳》。君子入土,瘋子出墓。

  也不知過了幾時,眾人都消了逃生之念,靠牆而息。


  雲遊朦朧間猛的驚覺而起。


  隻聽得“喳喳喳”的挖土聲又再次響起,且越來越近,不禁心中砰砰亂跳。


  他將諸女叫醒,取下燭台打開石門,拉著她們向裏躲去,低聲道:“這次錯不了,離我們近在咫尺,可不會半途而廢了。”


  花如影緊張道:“又是那些盜墓賊麽?”


  “不知是不是同一夥人,但隻要能進來,定然可以出去。”


  清羽靈與諸女靠著石門縮在一起,奇道:“那為何那些盜墓賊突然離開呢,他們明明就快要成功了。”


  莫子楓點了點頭道:“人之所有會半途而廢,就是因為他們看不到前途,不知終點在何方,害怕付出得不到回報。心裏有了得失計較,那便行入邪道。”


  雲遊立時想到做事要有鐵杵成針,水滴石穿的精神,可又有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烏江心不死的說法,陰陽的兩麵同時存在。


  可見說辭終是一項為人所用的工具,何時於己有利便可擇言而取。


  言語有陰陽,捭之者,開也,言也,陽也,闔之者,閉也,默也,陰也。陰陽其和,終始其義。


  而知道易,勿言難。知而不言,所以之天也,知而言之,所以之人也。


  是以有能言善辯者,皆是避害而趨利,言達一方而不得其道也。


  雲遊潛移默化中,言語也逐漸少了,隻淡淡一笑。


  萬事萬物隻在他眼中逐漸心如明鏡,惜言如金。


  過不多時,隻聽“突突”幾聲,接著“砰”的一聲巨響,顯是有人破牆而入了。


  雲遊和眾人皆是一凜,隨即貼耳於牆,仔細聽聲。


  聽得一人落地聲響,跟著又一人跳落下來,二人靜了片刻,似是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住了。


  清羽靈望了望雲遊,指了指燭台,示意要不要出去?


  雲遊搖了搖手,意示靜觀其變。


  隻聽得“沙沙叮當”的響聲,似是珠寶首飾相擊,一人忽而放聲長笑道:“哈哈……發財了,發財了,這些全是我的……”


  雲遊聽得聲音,皺了皺眉,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


  又聽一人笑道:“妙極妙極,二哥,咱們幹完這票,就可以金盆洗手,徹底告別盜墓這個行當了。


  咱哥倆有了這些寶藏,也搞個什麽教主掌門來玩玩。到時江湖上也就沒有什麽逍遙三君子,隻有兩隻逍遙的盜墓賊,哈哈……”


  清羽靈瞪大了了眼睛,驚道:“是他們?”


  雲遊點頭道:“是,這三個偽君子原來背地裏還有盜墓的手藝。”


  轉念一想,又道:“不對呀,不是三個麽?怎麽隻有兩個?”


  “笨猴子,這兩人分明就是想撇開他們大哥,二人好過三人分,藏有小心思。”


  接著又聽一人說道:“三弟所言不錯,什麽逍遙三君子,那都是大哥要的虛名,咱們還是做小人來的實在。


  這空頭君子的名號讓他自己去做好了,哈哈……”


  說話此人正是圍棋君子無傷。


  另一個便是書畫君子無痕了。


  “妙極妙極,逍遙君子的背後卻是幹的盜墓的營生,君子之名於你我二人倒甚是貼切,哈哈哈……”


  莫子楓倏然變色,霍地起身大罵道:“無恥小人,當今武林都是什麽貨色,誰也配稱為君子?”


  風水爻急捂上了他的嘴,低聲道:“爹,你負傷在身,這些人不明底細,稍安勿躁,先聽聽再說。”


  其實莫子楓的傷勢已經無礙,以他的功夫,對付二人綽綽有餘。然風水爻於錢財看得如同頑石一般,心想讓他們取走便是,可別讓自己父親勞心傷神。


  二人聽得聲音,同時向四周喝問道:“誰?滾出來。”


  隨即便聽得一陣猛力拍打壁麵的聲響。


  無痕驚道:“二哥,這有燒火的痕跡,定然有人來過,這可不像是墓室。”


  “管他是什麽,咱們先把這些珠寶裝走再說。”


  “二哥說的是,咱們得快些動手,可不能讓大哥察覺了。”


  說罷又是一陣沙沙的響聲,似是正在將財寶裝入袋中。


  花如影急道:“就這樣讓這賊人把我們金蘭城的東西盜走麽?”


  “公子,要不要出手?”


  大小左手抓金剛圈,隨時待命。


  雲遊笑了笑,聽他們話中之意,總覺得還有變數。


  莫子楓取下燭台,便欲打開石門,便在此時,隻聽無傷驚道:“三弟,快看,這是什麽?”


  這聲音隻一牆之隔,莫子楓一怔,手捧燭台,暗運內力,做好迎戰之勢。


  “這壁麵上的是練功圖譜,是了,這是一個藏寶練功的地方,二哥,我們……啊……”


  隻聽“啪”的一掌,無痕話到一半,慘叫一聲,石牆一聲悶響,重重撞摔在地。


  諸女吃了一驚,麵麵相覷,怎麽這兩兄弟打了起來?莫非也是分贓不均?

  但聽無痕斷斷續續道:“二……二哥……為……為什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便是最好的理由。”


  “難……難道咱們相識近二十年,你……你一點兄弟情份都……都不念麽?”


  “哈哈哈……那些都是騙小孩子的東西,隻有這些才是實實在在的好。這麽多年,我們所為的不就是這些麽?

  而今這些東西擺在眼前,又豈會讓什麽兄弟情義來分我心神?


  我有了這些,天下哪個不得跟我稱兄道弟,什麽兄弟朋友還怕少麽?哈哈哈……”


  “你……你好卑鄙……”


  “成王敗寇,又有什麽卑鄙不卑鄙的?天下人隻會笑你一事無成,又有誰會在乎你是如何成事?


  三弟呀三弟,枉你跟了我和大哥這麽多年,怎麽還像個孩子一樣沒有長進?談什麽兄弟情義,不是很幼稚麽?”


  無痕苦笑道:“妙極妙極,怪隻……怪我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人心……確實是最難看透的東西。”


  無傷哈哈笑道:“三弟,其實也不必那麽麻煩去看透人心,你隻需記住一點,那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眾人一齊貼耳傾聽,均想知道他所說的立於不敗之地是什麽?

  卻聽無傷嘿嘿笑道:“那就是泯滅自己的良知,人一但有了良知,便如身上有了各種枷鎖。束手束腳,破綻百出,又如何成事?


  總結一句話就是:寧叫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


  眾人聽完無不色變,均想此人無恥已極,卻又現實之至。


  無痕咳嗽幾聲,苦笑道:“妙極,妙……極,寧叫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負我。


  我這是自……自食惡果,居然同意你的……你的主意,背著大哥私自挖寶……我負了大哥,你……你負了我,一報還一報。”


  無傷縱聲笑道:“大哥是怎麽待你我二人的,你又豈會不知?哪次有了什麽好東西不都是先孝敬給他麽?

  這些年我們為他做了不少事,早還清了,有什麽負不負的,你說這話真是好笑。”


  忽聽無痕急道:“你……你要做什麽?”


  無傷獰笑道:“當然是殺人滅口了,待我先將你殺了,再把那瞎子一齊送上路。”


  “你……你真是……畜牲不如,大哥待你不薄,為何……為何連他也要殺?”


  “倘若你消失不見了,那瞎子定然會疑心到我頭上,我這是永絕後患。若然不是你推三阻四的,這瞎子我早就將他殺了。”


  “你……你別忘了,大哥的眼睛也是……因我們而瞎的……旁人不知,你也不知麽?這麽做……太忘恩負義了。


  大哥雖然貪心,卻也罪不至死……我……真是悔不當初,聽……聽了你這卑鄙小人之言。”


  卻聽無傷冷冷笑道:“那是盜墓給人抓了,他帶的頭,自然負主要責任。


  被戳瞎雙眼卻要掩人耳目謊稱是為了練什麽聽音辯位的功夫,哈哈……真是可笑。”


  三人本都是盜墓賊,隻因在二十年前恰巧同盜一墓而結識。


  不料當場讓幕主人給逮住,這無命最年長故被認為是帶頭的給戳瞎了雙眼,是以三人結緣。


  同時更名改姓的結為兄弟,也不知他們從哪個墓中盜得了武功秘籍,二十年苦練功夫,在江湖上自稱逍遙三君子博取聲名。


  名利名利,有了名,利益自然隨之而來。


  一些慕名的豪紳有什麽疑難之事也願花重金交與他們解決。


  婚喪嫁娶能請到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主人也是臉上有光,何況還是包裝成了道德楷模以君子自稱的名人,自是大受歡迎。


  三人絕大部分收入都給了大哥無命,長年日久,終生不滿。


  雲遊尋思江湖傳言這無命是為了練功而自瞎雙眼,不意卻是因盜墓而瞎,大出意外。


  正思索間,陡然聽得一陣哀怨木喪之聲貫耳而入,隨之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響直把眾人耳膜鼓起,禁不住雙手塞耳。


  隻聽一人長聲慘呼,“砰”的一聲,驚懼道:“你……你怎麽來了?”


  無痕則喜道:“大……大哥。”


  “我眼雖瞎,心卻更亮了,你們兩個打的什麽算盤又豈能逃得過我的心眼?”


  說話此人正是大哥音律君子無命。


  “上次你們為那快堡主捉拿小張儀之事也想瞞我,這次明明尋到了寶,卻來欺負我這瞎子看不見。哼,哪能那麽容易。”


  雲遊想起當初三人捉自己的目的,口徑不一,閃爍其辭,心下恍然。


  “你身為大哥可有盡到大哥的責任?我們跟著你出生入死,可到頭所得盡歸你所有,這讓我不服。”


  驀地隻聽無痕大叫道:“大……大哥……小心。”


  “嗖嗖”數聲,無傷突發暗器。


  無命沉沉笑道:“你這雕蟲小技還想傷我,我這聽音辯位的……啊……”


  話音未落,卻聽無命慘叫連連,痛苦不堪。


  眾人相顧錯愕,不知發生了什麽。


  然聽無痕無傷同時驚呼道:“蛇……蛇……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蛇?”


  原來方才無傷以棋子暗算無命,無命揮掌一帶,將擊來的棋子打在了酒缸上,裂出一道口子。


  缸內的各種毒蛇立時破口湧出,霎時間滿室都是毒物,“嗤嗤”的吐著蛇信子,在地上不住遊動。


  隻聽內室一陣揮掌出拳的拍打聲響,並不時伴著三人的慘呼哀叫聲發出。


  顯是正在經曆一場人蛇惡戰的局麵。


  諸女駭然,均可憑聲音的痛苦,腦補出來三人的慘烈之狀。


  過不多時,隻聽聲音漸漸止歇,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風水爻雙手輕輕將石門推開,透過石縫一張,又回頭向眾人點了點頭。


  石門“隆隆”一響,隻見室內一片狼藉,滿是血跡。


  無命仰天躺地,身下一灘血水,手拽著二胡,嘴角微張,脖子數個齒孔。


  正中一大堆土屑,頭頂現出一個窟窿,該是由此而入的。


  東西兩壁坐靠著的正是無傷和無痕二人,數條或青或黑的小蛇正在他們身上來回遊動。


  無痕的判官筆上穿了三條銀環大蛇,無傷的黑白子灑落一地。


  其間數十條死蛇橫七豎八的布在各個位置。


  無傷身旁一隻灰色麻袋,裏麵裝滿了珠寶金銀,亦有不少花斑大蛇鑽出,來回扭動。


  落小霜望了一眼,雙手緊拉著顧三春,躲在她身後。


  諸女“咦”聲連連,不住搖頭歎息。


  活動的群蛇見風水爻和清羽靈走近,竟紛紛向甬道爬去。


  雲遊不覺笑道:“連這些毒物都怕了你們,可見你們有多麽厲害。”


  二人同時瞪了他一眼。


  雲遊望著地上的三人,歎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唉!何苦呢?你們三人相識於盜墓,此刻死亦是死於盜墓,這般緣深,前世定然孽債不淺。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


  歎罷又向三人深深一揖,口中念道:“罪過罪過。”


  風水爻“呲”的一笑,猛的拍了他一下頭。


  “你這股呆子勁又上來了。”


  清羽靈一頓足,有些生氣。


  雲遊摸了摸頭,奇道:“水爻姐姐,你……你的怪病好了?恭喜恭喜,不打人的水爻姐姐更加可愛了。”


  風水爻一凜,神色忸怩,避而不答。


  莫子楓望了他一眼,喝道:“臭小子,你花言巧語哄我家閨女開心,目的何在?”


  雲遊一愣,倒真沒想什麽。


  莫子楓卻一把扯住他的胸口,哈哈笑道:“你小子和我年少時如出一轍,深得我心。看得出來我家閨女對你也很有意思,你快快答應,跪我為嶽父大人。


  自後這位如影姑娘是我兒媳,你便是我女婿,雙喜臨門,此乃人生快事,哈哈哈……”


  “爹,你又來瞎說了……”


  風水爻側著身子,想知道他會如何回應。


  雲遊一臉不可思議,直呼道:“他……他又要犯病了,當真不得,當真不得。”


  清羽靈一頓足,大罵道:“老白臉,你好不知羞,白撿了一個女兒不算,又給你兒子娶了這麽一位漂亮的美人當媳婦。現下還要貪心,來搶別人家的男人做女婿。


  你別忘了他可是你師父,你跪過師禮的,這輩分可全亂套了。你叫他女婿,他叫你徒兒,這算什麽,我不答應。”


  莫子楓一怔,看了看清羽靈厲聲道:“胡說,我何時跪過他作師父?男子漢跪天跪地跪父母,他這小子哪受得起我的一跪?”


  清羽靈指著他氣道:“你……你這人就是一老無賴,說話猶如放屁。大家可都看得清楚,總之你讓小猴子做你女婿,是想也別想。”


  說罷,將雲遊拉向自己身後,雙手一張,怒目而視。


  莫子楓看了看,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想據為己有,和你師父一副德性,該不會是她的私生女吧?


  男人三妻四妾那也沒什麽,你放心,我做主,待這小子娶了我閨女之後,再納你為妾,絕不食言。”


  他一心想著雲遊身上的神功,有了嶽父這身份,自然也方便得多。


  清羽靈聽他瘋言瘋語不斷,惱怒已極,大喝道:“休要侮辱我師父。”


  倏地蛇鞭一揮,直甩向他的麵門。


  莫子楓臉色一沉,左手一揚,將蛇鞭蕩開,右掌本能運上了內力,“呼”的一聲,便向清羽靈拍去。


  雲遊大急道:“不可傷了小仙女。”


  搶前兩步,出掌相迎。


  隻聽“啪”的一聲震響,諸女被蕩倒在地,二人各自退了丈餘,猛的撞在石牆上。


  莫子楓登時披頭散發,手足亂揮,狂笑不絕。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我才是天下第一,哈哈哈……”


  溪辭驚駭道:“不好,他腦袋受了內力激蕩,神誌又不清了。”


  風水爻急道:“爹……你冷靜下來,是我,我是你女兒……”


  說著便要向他靠近。


  豈料剛一近身,風水爻立時便被莫子楓周身的氣流給彈震開來。


  雲遊見他越來越亢奮,恐傷無辜,隨即向上一指,大叫道:“小白,風小白,前輩,風小白在那裏。”


  莫子楓行入癲狂,然一聽見風小白的名字,立即一定,搖著獅頭向頭頂那窟窿一望。


  癡癡叫道:“小白,小白,你等等我,我來找你了……”


  雙足一點,身子如箭“咻”的一聲,便順著洞口鑽了出去。


  風水爻哭著,縱身追出,花如影旋身一轉,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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