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猶自懷念
“三哥,你們快走吧,帶著婉玉和清雪走。他們看來是要我們的命的。”昱瑾看到昱瀟神情焦急,一張口要突出一抹鮮血,他焦急的對昱瀟吼道。因為他知道,糾纏下去他們都不會全身而退,多逃一個算一個。
“不要說話,小心身後。”昱瀟冷嗬一聲,劍刃呼嘯而過,除掉了那個要偷襲昱瑾的人。三個人終於靠在一起,昱瑾看了昱瀟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爽朗的笑了,瞬間了然。那個對他們愛護有加的三哥,怎麽會丟下他呢。看來,兄弟倆今天要共患難殺個痛快了。
雙眼頓時閃出一絲寒光,手中的劍飛快的舞動,與黑衣人殺成一片。隻是他們沒有注意,幾個黑衣人交換了目光,悄悄的朝清雪走去。
清雪關注眼前的打鬥,忽然覺得身後有響聲,猛的回頭已經有兩刀寒光朝自己揮來。
心中一驚,急忙推後。黑衣人嚴重盡是殺衣,又是一劍刺來。眼見劍刃已近快至胸口,清雪一著急仰身彎腰,這一劍便在身體上麵刺空了。黑衣人一愣,沒想到清雪反應如此快。本來他們以為她是不會武功了,以為很快就解決,此刻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盡快解決她。
眼前情景甚是緊急,昱瀟心中著急,卻被他們死死纏住。此刻的他已近憤怒到極點,大吼一聲,向前衝去,劍過之處鮮血紛飛。但是剛剛清除眼前的障礙,又有一群黑衣人從樹影中飛了出來,攔在他的麵前。這些黑衣人分明是要攔住他的去路,也分明是讓他們都命喪於此。心中大驚,此刻該怎麽辦?這邊敵人糾纏,那邊清雪手無寸鐵。看著清雪蒼白的臉,心中如萬劍刺過。難道真的要命斷於此,難道真的要看心愛之人離他而去。眼中充斥著紅色的怒火,身上的傷痕卻渾然不覺,絕望的大吼卻隻恨不能殺盡眼前的敵人。
清雪此刻心中驚恐,卻也沒有失去理智,她雖然能躲得過幾招,但是這樣下去她還是逃不了的。回身看著被刺客層層包圍的昱瀟,看著他臉上的憤怒和焦急。她心裏隱隱作痛,不能死掉,不能失去剛剛到手的幸福。
餘光看到一把劍被遺在地上,躲閃之際趁機撿起。冰涼的劍柄握在手中,突然一下子心中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長袖 翻飛,身姿飄渺,略帶生硬卻也足以應對著黑衣人的攻擊。冷冷堅韌帶著寒光,飛身而起,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卻沒有吹亂手中的力量,劍影翻飛,黑衣人還沒有看清楚劍來的方向。睜大著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然後直直的倒了下去。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
突然,馬蹄聲傳來,為首的便是瑞林。一身便裝卻不是大將本色,大吼一聲,飛身而來。瞬間幾十個人便衝入人群,與黑衣人打鬥在一起。一時間,衝殺聲不絕於耳。瑞林帶來的都是王府重點培養的高手,每一個人都是武藝非凡,雖然黑衣人也很不凡,但是此刻人數上他們已經沒了優勢。
頃刻間,地上已近躺了無數屍體。昱瑾和婉玉已經退到外麵,昱瀟除掉了身邊的幾個人便一步飛至清雪麵前。
“清。”激動的喊著她的名字,一把將她籠入懷中,雙手還有些顫抖。終於,她沒事,終於又可以報如懷中。
“三哥,我沒事,我還活著。”剛才的驚恐此刻才揮散開,心中才後怕不已,抱著溫熱的身體,堅實的懷抱,忍不住有些哽咽。
不一會黑衣人基本被除掉了,隻剩兩個人也被瑞林他們製伏。王府的侍衛將那兩個人扣在地上。
瑞林一把扯去他的麵紗,並不認識。“誰派你們來的?”他揪著其中一人的身體,冷冷問道。
黑衣人揚起頭,眼中盡是冷冷恨意,他憤恨的看著昱瀟,好似不甘。
“快說!”瑞林一揮劍橫在他的脖子上,低吼一聲。
黑衣人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嚴重帶著決絕的笑意。瑞林心中大呼不好,想要阻止已近完了,兩個黑衣人雙雙咬舌自盡。嘴角的血汩汩留下,一頭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王爺,屬下來晚了,屬下辦事不力。請王爺降罪。”瑞林回身一步跪在昱瀟麵前,看著昱瀟的傷無大礙,才自責的低下頭。
“好了,瑞林你起來吧。”昱瀟看著滿地橫屍,臉色陰沉。“你怎麽會來的?”
上官瑞林痛恨的看了滿地的屍體,才麵帶凝重的起身。“傍晚有人送來一個字條。然後便急急的趕來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布。”說著他掏出字條遞給昱瀟。隻見上麵隻有四個字,“南山危險。”清雪也抬頭看來,規規矩矩的四個字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見來人。”清雪抬頭問道。
“沒有,字條給了門口的侍衛便走了。”瑞林懊惱的搖了搖頭。
來不及仔細想這些事情,想起昱瀟手臂已經受傷,趕緊撕下裙角,想要將傷口包紮起來。
“我沒事,先去看看阿九。”昱瀟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中,目光又落到遠處倚在樹上的阿九。
清雪還要爭辯,昱瀟已近拉著她的手來到昱瑾麵前了。昱瑾受了不少傷,但是胸口的那一劍刺的不算深,幸好位置偏了一些,沒有傷及心髒。不過鮮血不止,現在荒山野嶺的,一點藥都沒有該怎麽處理。清雪看著阿九血流不止的傷口,焦急不已卻無從下手。
“有創傷藥嗎?”她回頭急急的對瑞林喊道,瑞林無奈的搖搖頭。正在著急,婉玉已經從帳篷中跑了出來,手裏拿著兩個藥瓶,蒼白的臉,紫色的唇還在瑟瑟發抖。
長長舒了一口氣,處理好阿九的傷口,而這個翩翩少年至始至終沒有一身呻吟,隻是仰著嘴角看清雪忙得滿口大汗。
抬頭 嗔了他一眼,不過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了。回頭望著昱瀟,發現他的手臂依舊在流血,心中一驚。急忙站起來撕開衣袖,心裏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剛才是自己疏忽了,以為他隻是上了手臂,其實這鮮血都是從他的肩膀了流下來的,此刻肩膀上的血已經凝結一片。
“三哥,你……”清雪一直著急想要指責他瞞下了自己的傷勢。卻又咽了回去,眼前一下子模糊起來,淚水隱隱打轉。
“我沒事……”昱瀟看著清雪,想要努力的擠出安慰的笑容,奈何一用力傷口發痛,他忍不住咳了一下,臉色越發蒼白。
“好了,三哥,不要說話,你先坐下。”清雪強忍著淚水,扶著昱瀟坐下來。然後麻利的撕開他的上衣,肩膀上早已血肉模糊,瑞林已近在溪邊打了一盆清水。輕輕擦去肩上的血,才看清那傷口,並不是被劍所傷。而是一個鉤形暗器,一寸多長的鐵鉤已經完全沒入昱瀟的體內。
她的手怔怔的停在半空,怎麽辦?如果不取出來可能會慢慢流血致死,要是硬取出來,她也沒有把握會不會出去血流。一隻手輕輕拂過傷口,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怎麽了?”昱瀟倚在樹上,目光柔和的落在清雪的臉上。“害怕我死掉啊。”嘴角硬是扯出一抹微笑,不過看在清雪的眼裏卻是酸澀無比,一行清淚流了下來。
昱瀟當然知道自己的傷勢,也知道清雪此刻的猶豫。他緩緩吸了一口氣,抬起另一隻手輕輕的拂去清雪眼角的淚水。
“沒事,我相信你,不會讓我死掉的。”一句信任便勝過千言萬語的情話,他如墨的雙眸著,閃爍著信任,閃爍著鼓勵,閃爍著無比的堅定。
心中仍舊惴惴不安,但是眼淚和悲傷都不能化解眼前的難題。暗器必須把出來,傷口必定要處理,而她一定不可以讓他死去。
抬手拂去額頭的碎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有些苦澀有些決絕。“三哥,清一定讓你沒事。”
掩蓋住心裏的百轉千回,隱藏起來那些脆弱無助的情緒,此刻的她,不能疏忽,不能猶豫,不能恐懼。
瑞林和阿九早此刻的眉也擰成一團,他們都知道昱瀟此刻不能騎馬顛簸,但是京都尚遠,此刻除了就地醫治意外別無他法。
清雪扶著昱瀟平躺在遞上,拿著瑞林的一把短匕首,手還是忍不住顫顫發抖。抬眼便看到昱瀟平和溫暖的笑容,狠狠的搖了搖嘴唇。
“三哥,會很痛,你忍忍。”目光重新落在傷口上,咬著牙穩住了自己的手,鋒利的匕首沿著暗器的周圍緩緩的刺了進去。
一股鑽心的痛,讓昱瀟身體顫抖了一下,清雪的心更如烈火焚燒,疼得要命。不過這一切都不能讓她放棄,她要他活下來。
昱瀟盡力忍者疼痛,盡力的舒緩臉上的表情,可是匕首每動一下,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一次。十指緊扣抓著地上的草屑,臉上滲出層層冷汗。
“沒有找到榆薰,隻有艾草。”瑞林頂著一頭大汗跑了回來。光靠那一點創傷藥是沒有辦法止血的,以前她看過一些中藥的書籍,知道一些尋常的草藥的用處。而此刻的荒山野玲,也隻有可能找到這兩種吧。
清雪低著頭,專心的處理傷口,汗水一滴一滴落在昱瀟黑色的錦袍上,打濕了一大片。咬著嘴唇猛一用力,鉤形暗器把了出來。
鮮血和預計一樣,汩汩流出,仿佛想要一直抽幹昱瀟的身體。她急忙拿來艾草放在嘴裏,大口的咀嚼。艾草的腥色一直充斥著她的鼻腔,不過都不能阻止她,直到草藥變成滲出墨色汁液。吐出來輕輕敷在傷口上,接著繼續拿來一把咀嚼,直到將傷口周圍都塗上草藥。最後將剩下的創傷藥敷在上麵,靜靜的觀察著傷口。
血流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都凝固在皮膚上。
其實,昱瀟一直靜靜的看著清雪,看著她緊張凝重的表情,看著她微緊緊皺起的眉頭,看著她不停的在眼前動作。心裏仿佛被激蕩起一圈圈漣漪,慢慢散開,帶著柔和的波動。看著她的臉,便很滿足,身體便不那麽痛了。
“血止住了,三哥。血不流了。”清雪興奮的叫了一聲,臉上盡是激動和驚喜。抬眼看著昱瀟,卻發現昱瀟嘴角溫和的笑意,仿佛一直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
瞬間,四目相對,淚水決堤,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語。
“傻丫頭,我說了我沒那麽容易死掉的。”破涕為笑,臉上依舊掛著淚痕。
所有懸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