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真殘忍
身體不斷的下滑，冰冷的牆麵傳來刺骨的寒冷。外麵吹起了風，門搖晃了幾下，當得一下合並起來，將文軒的身影隔絕在墨色的夜空之中。房間的燭火不停的搖曳，又慢慢的平靜下來。而清雪卻依舊倚著牆，痛的不能呼吸。淚水肆意的流淌，流過她的臉頰，一滴一滴的印在冰冷的地板上。終究還是要麵對她最不想看見的東西，終究還是要變成陌生人，甚至甚至是……
她不想再想，也不敢想，或許在她覺得要這樣做的時候，已經想到了。想到他受傷的臉龐，想到他帶著恨意的眼神。
“文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恨我……”她一遍遍呢喃來減輕自己心中的痛，其實她的痛不比他少。這個世界上，除了昱瀟，文軒便是對她最重要的人了。而如今， 他卻要這樣對她最愛她的人。
好痛，為何會這麽痛，心好像被撕裂一般，仿佛鮮血已經肆意的奔流，仿佛要衝破她的身體。
終於還是沒忍住，一口鮮血奔湧而出，在空中留下一串血花，在飛濺在地上。好冷，她不得不卷縮著身體。為什麽這麽冷？也請不是說還有一年嗎？還有一年還能做很多事啊!
…………
那一夜清雪不知道吐了多少血，也不知道心疼了多少回，好像死了又複活然後在死去在複活，那樣人間地獄不停的輪回，摧殘著她的身體和心智。她一直堅強著，想要用盡一切方法保護身邊的人，想要一切方法找回昱瀟。但是文軒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後悔，是不是自己錯了。是自己的自私不停的傷害著身體的人，傷害著愛她的人。對於文軒，她有太多的抱歉，太多的辜負，但是她卻不得不這樣做。
“姐姐，你臉上很蒼白。”碧柔一邊幫清雪更衣，一邊擔憂的說道。
“沒事。”清雪目光從遠處收回，輕輕開口。
她的思緒還在轉動，已經一連五天了。她臥病在床，文軒沒有在出現，宮中也沒有任何消息。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竟然一無所知，心中變得忐忑。而今天一大早宮中突然來人，宣她進宮。雖然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是她還是沒有把握。
“姐姐，夜太醫……”碧柔說到一半，又咬住了下唇。
“怎麽了？”清雪回頭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開口問道。
“夜太醫說，藥要趁熱喝。”差一點嘴唇就咬出血來了，碧柔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事情。這個時候，她不敢也不忍心添亂。也許是自己多想了，也許夜清很快就回來了。
碧柔強忍著要留出的淚水，低著頭將藥遞給清雪。墨色的藥汁讓她頭疼，而清雪慘白的臉消瘦的身體，卻讓她心疼又擔憂。
清雪接過藥碗，看著自己映在藥汁中尖尖的下巴，閉上眼睛一口氣喝了下去。雖然它很哭，可是她已經沒有什麽感覺。
撫了撫頭上的發簪，轉身走了出去。該來的 總要來的，沒有完成想做的事情，她不允許自己倒下。
臥床幾天沒有出屋，一開門才感覺到陽光這樣的明媚，明媚到刺眼，明媚到讓人眩暈。她蹙著眉頭走上馬車，一切都還會好起來，她暗暗的向自己暗示。
皇宮是她多麽想要離開的地方，卻又一次次的回來。永福宮中皇上還是那樣深有城府，高深莫測。而陳國的杜無平也在，他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清淡。
“聽說這幾天你病了，好些了吧。”皇上坐在龍椅上，略微擔憂的看了她一眼。
“謝皇上關心，好多了。”清雪一邊說話，一邊俯身行禮。
“好了，身體不舒服免禮了。”她身體跪倒一半，皇上開口製止了，示意她坐到椅子上。
清雪謝恩之後站穩了身體，目光四處打量，看到了很多熟人，卻單單沒有文軒。心又狠狠的疼了一下，他還在躲著自己。
“皇上，既然文尚書身體已無大礙，是不是……”杜無平躬身起來，對皇上說道，隻是話沒說完皇上已經開口。
“今天召見杜先生也正是因為此事。”皇上微微帶笑，打斷了杜無平的話。
清雪坐在椅子上，身體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不知道皇上是什麽打算，心裏緊張到不行。
“朕聽到陳王的建議，真是很開心，也是很讚同，諸位大臣有何意見？”皇上身體微微挺直，望著杜無平又轉頭望了望堂下其他人。
堂下大臣先是一番沉默，然後又紛紛點頭稱好。現在的大臣都很謹慎，宮中一連串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人人自危人人自保，都不敢貿然提議或者反駁。
而清雪卻險些站了起來，她聽完皇上的話心就懸到了嗓子。皇上難道是默許了，讓她這樣跟著杜無平去陳國，那不是意味著她很難在回來。皇上的目光轉了一圈落到清雪的臉上，目光對視，清雪急忙起身。
“謝皇上信任，清雪願意出使陳國，但是清雪屬女官，身份有些不便。”清雪極力控製自己聲音，讓它聽起來不那麽顫抖。
“是啊，如果讓文尚書出使陳國，要以什麽身份呢？”皇上有些犯難的摸了摸下巴，目光巡視堂下的人。
“是啊，按照祖製女尚書是堂中女官，不能作為使臣啊。”不知道是誰小聲的嘀咕了一聲。皇上這一發問，堂下的人也都麵麵相覷沒了主見。
緊張，非常的緊張，好像自己的命運就握在那個人手中。清雪自己的手蜷縮在衣袖中，指甲深深的扣在手心中，疼痛讓她保持鎮靜。
她目光不自覺的看了一圈，文軒沒有來，他究竟什麽意思，她甚至不知道文軒是對皇上提了婚事，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此刻，感覺自己像是被圍在真空的瓶子中，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能把握。
一道目光直視過來，清雪順著目光看過去，原來是甘大夫來了。而清雪抬起頭時，他已經麵對皇上。
“皇上，老臣來了。”雖然步伐已不穩健，但是精神卻可以壓倒所有的人。
“賜座，甘大夫辛苦了。”皇上急忙擺手賜座。
“老臣不敢，老臣本來修養在家不幹預朝事，但是聽說陳國要求文尚書前往，所以老臣前來諫言。”甘大夫麵色嚴肅，冷冷的忘了杜無平一眼。
“海越乃東方大國，豈能允許他國前來要挾幹涉。”甘大夫冷冷開口，絲毫不留情麵。說的很多人都麵露驚恐，但是杜無平卻依舊一臉無波。
“雖說是助我海越抗擊外敵，但是陳國也未免過分要求。一個宮中女官怎麽可以獨自出使他國，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海越無人了。”甘大夫聲音不大，但是氣勢十足，一時間殿中悄無聲息。
“甘大夫，陳國隻是要文尚書作為使節督戰。朕也覺得不妥，但是陳國畢竟好意，甘大夫是否有好的建議？”皇上並沒有因為甘大夫的話不高興，反而征求他的意見。
“皇上，如果文尚書一定要去，那也要有個名頭和禮節。據老臣所知，文尚書與瀟王有婚約在身，作為未出閣女子孤身前往他國實為不妥。不如下旨賜婚，然後給王妃禦史大印前往前線。既可以與 陳國交流，也鼓舞我海越軍心，而對內也算是符合禮節，豈不是更好。”甘大夫拄著拐杖直立在殿中央，慷慨陳詞感染了所有人。
清雪心中狂喜，皇上麵色沉靜，但是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唯有一直平靜的杜無平無法平靜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
“瀟王爺已經失蹤，如何晚婚。”本來以為誌在必得的一件事情，忽然變成這樣他有些難以接受，何況清雪成了王妃，他該如何複命？
“杜先生此言差矣，瀟王既是失蹤便早晚會回來，難道你在暗示朕嗎？”皇上臉上已是不悅。
“不敢，下官不敢。”杜無平急忙俯身行禮，自知自己的失態，卻又無可奈何。
“那就這麽辦了，履行婚約，折吉日入瀟王府吧。”
皇上話一出口，堂下齊齊下跪恭喜賀喜。而清雪也跪在地上，她真的感謝皇上。她知道如果皇上沒有在乎她，便不會有今天的場麵了。大臣們麵帶喜色， 但是卻各懷心思。但是瀟王失蹤至今沒有消息，邊關各國虎視眈眈，陳國愈發 囂張。這一切一切究竟是好是壞，這沒有新郎的婚約又該怎麽履行。一切都是未知。
而清雪的心卻愈發明朗起來，她感謝甘大夫的及時出現，感謝皇上的默許，更加感謝文軒的暗中幫助，她知道文軒一定幫了她。隻是他卻不願意親自出麵了！開心和傷心時時刻刻糾纏在一起，不停的吞噬著她滿是傷痕的心靈。
王妃，陳國，昱瀟。。。。。。。。都在接近，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也許，老天會一直眷顧她，給她帶來更多的想希望和好消息。她含淚仰起頭，對著天空輕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