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古先生和周貴被一群發著怪異笑聲的人給五花大綁起來,嚴實得像兩個端午節的粽子。
堵上了嘴,蒙上了眼,世界頓時一片漆黑…………
感覺被人塞進了馬車內,隨即車輪滾動行駛在一條路麵十分不平的道路之上,本來還想著要用耳朵聽外麵動靜的兩人被顛得頭暈眼花不說,連胃也跟著翻江倒海,想要把裏麵的東西全都扔出來,自己好舒服舒服…………,額!該怎麽形容了?嗯,隻能說這一路的滋味,恐怕是古先生和周貴下半輩子最最不想回味的了…………
在古先生和周貴感覺骨頭快散了、腦袋快成漿糊、自己不知道還活著沒有的時候,這馬車總算是停了下來。
有人來打開了車廂,好幾個人把古先生和周貴拽了下來,拖行了一段路,扔進了一間應該是屋子的裏麵,因為,有開門和關門的聲響。
地麵鋪的是石板,冰涼透骨不說還十分的堅硬,讓古先生和周貴就快散了的骨頭這一下子徹底地真散了…………
好在,抓他們的人臨走的時候,拿掉了蒙眼睛和堵嘴的布條,才讓古先生和周貴有了個喘息,好受了那麽一丁點…………
“咳咳咳…………”
“咳咳咳…………”
兩人都一邊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一邊咳嗽著…………好一會兒過去後,才有了說話的欲望和能力。
“周兄,是我不好,連累你受苦了。”古先生聲音中夾雜著哭腔,聽著很是自責。
這到不是古先生良心發現,真覺得是自己的錯。而是現在這個情況若不與周貴聯手,說不定還真就是死路一條了。麵子再重要也沒性命重要不是?
“他娘的!”周貴先是咒罵了一聲,接著安慰古先生,“先生不要這麽說,是這群賊人太他娘的奸詐了,擺明故意做幌子引我們入套。就算先生不在,我遲早也是要著了他們的道的。”
“現在我們都被困在了這裏,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該如何是好?”古先生又吸了吸鼻子,表示自己真的很無助且傷心。
其實隻要能解開手上的繩子,古先生還是有辦法的。再怎麽著,也通知到赤夕,啊!不對,現在應該叫曲雲苓了。但是,古先生還不想想辦法。對啊!高人就是這麽任性!就想看周兄表演怎麽脫困…………
這事發太過突然,周貴也沒有辦法啊!
“我到是在臨出門的時候告訴過左大哥要去哪裏。但是,左大哥一向知道我在外麵跑慣了的,這不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他必定不會覺得有異常。想來,我們至少得在這裏呆個十天半個月了。”周貴麵上難掩愁雲,看來並不是在嚇唬古先生,而是在說實情。
十天半個月也沒多長。古先生心裏嘀咕了一下。才想開口,忽聽得兩人背後有響動…………咿咿呀呀的像是什麽動物發出的聲音…………
雖然被綁成了個粽子,但脖子還是可以動一動的。
古先生努力扭起脖子,把腦袋往後轉了過去,借著不怎麽明朗的光線,到是看到了一個東西。
但那東西卷在一起,隻有一個大概的輪廓,一時不好分辨是個什麽物什?古行生瞪著眼睛看了好久,看得眼珠都快要脫出眼眶了,才瞧清楚那是個人,是個身體蜷縮在一起的人。
“周兄,周兄,你瞧,你瞧……”這一發現可不得了,古先生立刻告知給了周貴,“那裏有個人。”
人?周貴一驚,也把頭轉了過去,同樣是瞧了半天才看出來是個人。
“兄台,兄台。”周貴提高嗓門對著那人叫道:“敢問兄台貴姓?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也是被人抓來的嗎?兄台知不知道那些抓人的是什麽人啊?”
周貴一連串地問出好幾個想知道的問題。
然而,那一頭的人似乎什麽也沒聽到,別說回答了,連動也沒動一下。
“兄台!”古先生把聲音放得比周貴略高了一點,“兄台,可否回答一下?”
那人還是一動也沒有動。
古先生看看周貴,周貴看看古先生。兩人腦袋中同時閃過一句話:這人不是已經會死了吧。
“哎呦!”那不得了!周貴顧不得骨頭還痛不痛,使勁地在地上地扭來扭去,想要弄開繩索,上前看個清楚。無奈,這繩子綁得太結實了,不管他怎麽掙紮,都沒辦法鬆動半分。
“他娘的!”周貴氣得又開始罵人了。
“周兄別費勁了,弄不開的。”古先生靜靜地躺著,仿佛認命了一般。
周貴並沒有聽古先生的勸告,仍舊一麵用力掙紮,一麵嘴裏罵罵咧咧…………
古先生無奈,阻止不了,也就不再理會了。心裏頭說道:自己可是個憑腦子和法術吃飯的,可不能跟這個隻知道用蠻力的家夥學,先睡個覺,保存體力要緊。
兩人各自肚腸,各自行事,正各自“自得其樂”間,那被鎖的房門被人打了開來…………
古先生沒法休息了,周貴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折騰了。兩人又相互看了一眼,產生共同的想法:這些人想幹嘛?是該來的終於要來了嗎?
進來的人不少,有七、八個之多。依舊個個都蒙麵,讓人不能識得他們的真實麵目。
要說古先生和周貴不緊張是假的,但是怎麽說一個是江湖常客,一個更是見過真血的,若要是別人什麽都沒做自己就麵帶懼色,將來傳了出去必定會被當成多年笑柄。所以,就算是強裝的也必須鎮定如常,還得表現出來一副不畏生死的樣子才可。
於是兩人一挺脖子,頗有一番就義之架勢。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還搶先開口發了問。
“喲!這兩人還挺橫啊。”其中站在第二排的一個蒙麵人說道。
蒙麵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含著嘲諷的輕笑聲。
隻有第一排最中間的那一個沒有笑,並且,眼神還相當的嚴肅。看樣子多半是這些人中的領頭老大了。
“把他解開。”這人發話了。果然是老大。
蒙麵人中的走出兩個來到古先生的身邊,替他解開了繩子。
“這個,”那老大又指著周貴說道:“經過那些鄰居辨認,都說是佃戶家的遠房親戚,想來對那家子的事了解的不少。帶過去,公子有話要問。那家人不肯說的,從這個人身上找找。”
“要問話沒關係,能先給鬆個綁行不行?你看都給他鬆了。”周貴好聲好氣地問道。
“不行。你這人耳朵那麽好使,想來功夫也不差。為了安全,就這樣吧。來人,抬走。”蒙麵老大一口就回絕了周貴帶著心機的要求。
蒙麵老大話一落,四個蒙麵人就一擁而上,抬手的抬手,抬腳的抬腳,把周貴給像搬行李似的搬出了門外…………
“看你不會武功才不綁你,你可不要動什麽歪心思,要是被發現妄想從這裏逃走,就把你的腿給砍了!”蒙麵老大對著古先生威脅了幾句,一甩袖子帶著人再次出去了。
“放心吧。我不走。”古先生對著蒙麵人們的背影很小聲地說著。嗬嗬,既然知道佃戶一家真的在你們手裏,自己又怎麽會走了。
雖然,但是,走是不打算走了,可還是被關著呀,這想要去找個人、打聽個消息什麽的,也是不可能的。
“要不要做個東西跟著?”古先生琢磨著要不要耍個小法術。
但身上的符啊什麽的,被抓的時候都被搜刮走了。現在是空有想法,卻沒用具。得先找點材料,古先生拿眼睛在屋子搜索了一遍,還沒看到可用的物件了,就有一個大號的東西跑到了他的眼睛裏。喲!怎麽把他給忘了!
沒錯!這大號的東西正是古先生和周貴同時猜測是不是個死人的那個人。
先瞧瞧這人吧。如果沒死,看看能不能問點有用的消息。如果死了,古先生心中一動,死了更好!自己是誰呀!哈哈。雖是不能如師弟羅平那般用屍體結靈魂做傀儡玩,但操縱屍體還是有一、兩個辦法的。
想到這裏,古先生心中竟然生出一種盼著對方是個死人的喜悅。
“罪過,罪過。但要了你性命並不是在下,兄台若要討債討冤,且不可記在在下的身上。”
古先生喃喃地對著那人念叨了幾句。走上前,一用力把身體給翻了過來,讓那人來了個仰麵朝天,接著拿出兩手指,一探鼻息…………
可結果讓古先生非常的失望。“竟然是個活的。”
方才的話算是白念叨了。
不過,這人受了很重的傷,沒死也去了半條命了,還真就遭了大罪了。
“兄台,兄台。”古先生搖兩下那人的肩膀,又拍了拍血汙遍橫的臉頰,“兄台,兄台。”
那人緊閉雙眼,一點反應都沒有。
是啊,半條命都沒了,這叫兩聲也不太可能有什麽反應。
古先生又仔仔細細地把這個人檢查了一次,手邊沒有東西,一時半會兒想要把這人弄醒是不行了,但隻要性命無妨到也不必非要急在這一刻。
古先生好心地從那人的衣服上撕了一塊布,替人家把臉啊、手啊的都擦了一遍,把人變得幹淨了許多。
“這下好看多了。兄台,你也舒服一些吧。”古先生挺滿意自己的傑作。
事情做完,正想要休息休息,思考一下下一步該怎麽走?是等周貴回來?還是自己單獨行動?
“吱呀呀…………”門又開了。
又是兩個蒙麵人進得了屋裏來,但這次隨著進來的,還有一壺水和一些食物。看來,這些人真的還不想要古先生的命。
“吃吧,別餓著。”蒙麵人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速度快得古先生才把想問的話提到嗓子的半路,兩人的身影就已閃到了門外。
古先生本來想問問他們到底把周貴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給扔回來?可這情況看來是沒希望得到答案了。
看到有水,古先生把主意又打到了那個昏迷的人身上。
倒了一碗水,念叨了幾句。然後,端著水來到那人跟前,把水一下子全潑在那人的臉上…………
水,果然是最有效的!
經過這一潑,沒多久,那人的眼皮就動了動,隨後便緩緩地睜了開來。
終於是能問點東西了。古先生心頭一喜,生怕那人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功勞,敢快把臉湊近了許多。細聲細氣地叫著:“兄台,你可醒啦。害我一頓好等啊。”
對於古先生無緣無故湊上來的大臉,那人的表現到沒多慌張,隻是愣愣地看著,仿佛腦子一直在打著轉,還沒有暈過似的。
“兄台。”
見這人反應異常,古先生怕是個瞎子,拿伸出手掌,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
這次有了反應,這人用手拔開了古先生的手,神情痛苦地搖了搖頭。
“兄台高姓大名?”古先生繼續問道,“是怎麽被那些人抓到這裏來的?可有見過一戶家裏有病女的人家?”
這幾個問題聽來在平常不過,但這人的卻是被問得一驚,麵色由痛苦化成了恐懼,“嗚嗚嗚”地叫著,不停地後退,走到退了到牆角無路可走了方才罷休…………
這是怎麽了?古先生也嚇了一跳。不就幾個問題而已嘛!自己又不是什麽凶神惡煞,怎麽會把人嚇成這樣子?
事情反常必有緣故。反正在這裏也出不去,不如弄個清楚。古先生尋思著。
掛上自己最和藹可親的笑容,古先生來到牆角,在那人身邊蹲了下來。用最柔和的語氣說道:“兄台莫怕,我不是壞人,我也是被抓來的。不信你看,我這裏還有被繩子綁過的痕跡了。”
古先生一邊說,一邊扯起袖子把那還未消退的繩子勒痕展示給那人看。
那人聽著古先生的話,又非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古先生手上的勒痕,眼中的恐懼減少了幾分,但仍沒消失。
古先生又拿過水和食物放在那人的麵前,“兄台睡了這麽久,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
那人應該是餓極了。一見水和食物,一把子抓了過來,往嘴裏不停地塞著,待塞滿了才倒進一口水…………
很快,那本該是古先生的水和食物被那人吃得吃、撒得撒,全都見了底。
古先生咽了一口口水,堆上笑臉,“兄台?”
那人臉上的恐懼總算是完全不見了,但他看著古先生還是沒有開口,隻是拿手比劃了兩下。
古先生自然是看不懂。隻當那人還是心存疑慮。
“兄台不必害怕。咱們能被關在這一處也是緣份,出了這個門未來如何也不得而知。閑來能說說話,隻當少悶一時。”
那人依舊不言,但眼淚卻流了下來。用手指頭沾著水在地上寫了幾個字。
不是我不說,是無法說話。
無法說話?古先生道:“在下冒昧問一聲,兄台可是喑啞之人?”
那人的眼中隨即湧上無限的淒楚,又沾了點水似乎想要寫字,但終是沒能下筆。最後,他張開了嘴,指了指裏麵…………
古先生明白是讓自己去看。便又一次湊近,定睛往那人嘴裏一瞧。
我的天啊!待看清楚情況後,古先生駭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人的嘴裏竟然沒有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