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勝利就在眼前,四人心中都是一片大大的歡喜。
站在床邊,周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力氣大,我把她抱下床來,幾位再來幫忙。”
“有勞周兄。”周貴的一馬當先,讓古先生很欣慰。到底是秦府一同出來的,就是比半路結識的靠得住。
然而,四人太過專注於屍體,卻忽略了周圍的一切,沒有察覺到本該是一片平靜的氛圍正在起著不同的變化。
“阿彌陀佛!姑娘,對不住了。”周貴雙手合什,給袁姑娘的屍體作了個揖。“在下也是為了主家,才不得已為之。一會兒有得罪之處,還九泉之下的姑娘不要怪罪在下。”
畢竟麵對的是一具與眾不同的屍體,縱是周貴這樣的人心裏也還是覺得尊重一些比較好。
周貴念叨完畢,才要伸手,耳邊就竄過一道風。還沒來得及反應,後腦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巨痛立馬傳遍整個頭顱。周貴隻能捂著腦袋,蹲在了床邊。
“周兄!”古先生隻說了一句,聲音就消失了。
周貴忍痛回頭,就見古先生、王信和吳潛被幾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人給拿刀逼著蹲在了牆角。
周貴想說話,可這群人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上來兩個一人架一隻胳膊,把他直接拖到了古先生他們一處。還惡狠狠地拿著刀威脅:“識相的就別動!刀可沒長眼睛!”
人家不僅人數多,個個手中都還有兵器,形勢比起四人不知強到哪裏去了,四人隻得乖乖聽命,本分地呆在牆角。誰人的脖子也沒鋼刀硬,是不是?
見四人都老老實實的,那些人也沒為難他們,沒有再打再踢,隻是不讓他們靠近床。
這群不知從哪裏來的人到沒有蒙麵,每個人長什麽樣,四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一個身體極瘦,麵色蠟黃,嘴角長著山羊胡須的人進到了房間內。看其他人的態度,這人又是一個頭頭。
山羊胡須打量了一圈房間內的情況,奇怪地說:“怎麽還有醒著的人?這四人是幹嘛的?”
“我們也不清楚。”其他人回答道:“下藥的人說所有的人都吃過晚飯了,按理不應該有沒暈的。”
藥是他們下的?古先生、周貴和王信一同把頭轉向吳潛。
吳潛著急了,賭咒發誓地辯解道:“我下了,我真的全下了。那、那個叫思君的小丫頭可以做證的。我要是沒下藥,就讓我吃了這藥一輩子長睡不醒!”
“沒必要說這麽嚴重的話。可能你下了,他們也下了。”古先生分析。
“難怪一個個都睡得這麽死。雙份迷藥啊。”周貴也想通了。
房間就這麽點子大,這些話當然是傳到了山羊胡須的耳朵裏。
“你們也下了迷藥?你們想幹嘛?”山羊胡須的口氣雖然很重,但聽得出來並沒有威脅的意思,隻是純粹的想要知道四人為什麽下藥。
四人被問得閉口不言了。
山羊胡須盯了四人一會兒,見他們真的不打算開口說實話,也沒勉強他們。吩咐了手下的人一句,“把他們看牢了,別耽誤了我們辦正事。”
那意思,隻要古先生他們不妨礙到自己辦正事,山羊胡須也就不打算對四人不利。隻是,這正事為何事了?
不過,既然進得是這間屋子,還能有什麽特別之物能引人注意了?古先生的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這不好的預感就變成了現實。
“那人要我們找的就是這個吧?”有人指著床上袁家姑娘的屍體問山羊胡須。
“嗯。”
山羊胡須的回答讓古先生心一顫,不好的預感又加重了一層。
“這都死了幾天了,還是這副模樣,真真是個妖怪。難怪那人說一定得解決掉。要不然,說不定哪天就會跳起來吃人。”其他人看著袁家姑娘的屍體眼神中沒憐憫和同情,隻有一味的恐懼和一種叫做除怪務盡的心思。
糟了!古先生暗暗叫了一聲。
“還得解決的徹底一些。”山羊胡須摸自己的胡子說道。
“亂刀剁了?”有人出主意。
山羊胡須搖搖頭,說了兩個字,“燒了。”
“不!不可以!”古先生再也忍不住了,跳將起來,想要攔住山羊胡須一幹人。
然而,他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哪裏會是對手。山羊胡須更是不會聽他說話,直拉給手下的人比了個動作。古先生才站起身,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待古先生再次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就是室內著火的屋子,別說袁家姑娘的屍體,就是那張床也早以被火吞噬幹淨了…………
“不不不!”
古先生手腳並用地想要向前爬去房間,卻被背後的一雙手死死地拽住了。
“先生,顧自己的性命要緊。”
是周貴的手。
王信也用雙手對古先生舞著,示意大勢已去,不要進去送死了。
“唉!”古先生長長一歎,心情沮喪但還懷著一絲希望地發問,“是真的燒了嗎?”
“真燒了,澆上清油燒的。那火‘騰的’一下就竄起來了,沒兩下就燃得老高了。”吳潛沒心沒肺地講著火燒屍體的畫麵。
古先生聽得臉色刹時就白了。
“閉嘴。”周貴瞪了吳潛一眼。
吳潛被瞪得有點慫,但還是嘴硬:“事、事實就是這樣的嘛。我、我又沒說錯。”
周貴不想理他,對古先生說道:“先生你醒了就好,我們得走了。再不走就怕來不急了,這火越來越大,會燒了屋子,還會燒了別的地方。”
“那些人了?”古先生指得是燒屍體和蒙麵的兩夥人。
“放火的那幫人說,有指示要把蒙麵的全帶回去審問,就把蒙麵的全部抬走了。至於我們不在他們接到任務裏,他們不管我們,生也好死也好,由著我們自己去。”吳潛又說話了。
眼見火勢愈發的凶猛,熱浪也是一股又一股地逼近,古先生明白已無回天之力,隻好道:“走吧。”
回到秦家肯定是引起了一番震動的。
古先生和周貴失蹤的這幾日,秦少均和沈夫人說不著急是假的。如今兩人平安歸來,還帶回兩個陌生人。放下心來的同時疑問有多少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事情本來就不複雜。古先生和周貴沒費多少口水就把來龍去脈交待清楚了。
複雜的部分隻有背後的指示者是誰?但也是兩人既不知道也猜不出來的。隻能留待以後大家一起想辦法。
古先生和周貴自然是住秦家別院了。王信本想走,但古先生對他有三分的憐憫,想讓秦少均找個好大夫,再替王信看看傷。
王信雖不想被人嚼舌根說貪圖秦家的便宜,但也知道憑自己的能力找的大夫和秦家全力請到的大夫不可同日而語。心裏鬥爭許久後,還是留了下來,想要看看傷口的情況還能有幾多挽救的機會。
而那個口口聲聲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娘子要照顧的吳潛竟也沒有走,大大咧咧地呆在別院,整日家的盡揀好吃的好喝的要來吃吃喝喝,小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暢了。
古先生當然感覺這人有點愛占小便宜,可是到底在逃跑上人家也幫了不少的忙,出聲趕人走這種事是不可以做的。更何況,就算吳潛一個人肚皮再大,又能吃得了多少,對於秦家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事情。古先生心中的那點小硌應也就隻能存著,不好也不能發作。
至於袁家全家被殺,袁姑娘屍體被燒一事,沈夫人惋惜了一番,感慨袁家時運不好,被秦家給連累了。派了左峰和周嬤嬤去尋袁家的親戚,出錢請他們給袁家全家立了一座衣冠塚,又拿了一筆銀子放在親戚處,讓他們逢年過節代為上柱清香表表秦家的心意。
這一番的處理很是穩妥,古先生除開說是給秦家助力的法術無法完成外,也不須再向沈夫人交待什麽了。
可到了秦少均那裏,就有許多的事情需要討論討論了。
古先生和周貴回來的當日,聽到消息的秦少均差一點就控製不住情緒。這幾日過去了,稍稍平靜了一些,才有請古先生來了解詳情的心思。
“先生。”
秦少均才開口,古先生就十分慚愧地施一大禮。
“在下有負所托,實無有麵目再見大少爺。”
“先生哪裏的話。錯不在先生,先生盡力了。”
“唉!”對於袁家姑娘屍體的被毀,古先生是真心難過,也是真心覺得有那麽一點點對不住秦少均。
“如今,我又當怎麽辦?”秦少均問古先生。
“少不得要再尋一具屍體。”古先生道:“事情雖是被破壞,但也不太嚴重。隻是少了這一次的春風,要再找個合適的機會不知又得等到幾時?大少爺,肯請你多些耐心,等幾天,我便出門尋找。”
“再說吧。”
古先生的補救之法並沒有讓秦少均心情好多少。
“這次真的可惜。”沒能保住袁家姑娘的屍體對古先生還是有一點打擊的。
“這事蹊蹺,先生能說說你的看法嗎?這股力量是從哪裏來的?”
“秦少原被關著,就算想要指揮也沒辦法聯係到他那群手下。周貴兄弟也查過,那群人是真的躲起來了,沒人知道他們的行蹤。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秦管家這條線可以排除了。”
“嗯,那麽說就是一群新的勢力了。”
“的確是新的。有一點,不敢不向大少爺稟明。在下認為,這些人離秦家並不遠,甚至可以說,在秦家內部有眼線,又或者根本就是秦家內的人才是領頭的。”
“又一個少原?”
“恐怕確實如此。”
“這一次是衝財產來的嗎?會是誰了?”
秦少原那種一心想把整個秦家拉入深淵,還自認是帶來無上榮耀的瘋子心態的人最好不要再來第二個了。秦少均擰了一下眉頭。
“具體想要些什麽,目前還不明朗。隻這一次來看,他們衝著的就是袁家姑娘的屍體來的。”
到最後還要火燒屍體,其指向再明確不過了,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隻是為了什麽目標能這麽精準,很難免不讓人心頭生出重重的疑雲。
“袁家姑娘那事的真正好處知道的隻有先生和我。連嬸嬸都隻了解到是為了秦家的運勢。這些人揪著袁家不放,應該是想要阻止先生幫助秦家恢複氣運的。這麽看去,也有可能是商場的對手所為。”
“唉!這樣猜來猜去可能性太多。都是在下無用,沒能弄清楚那些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不過,如果他們想要破壞運勢,為什麽不直接把我殺掉了?這樣不就徹底的斬草除根了嗎?”
這一點秦少均也無解。隻好搖頭,“誠如先生所言,如今情況不明,可能性太多了。我們在這裏隻是瞎子摸象,胡亂猜測,完全無法窺得全貌。”
“既然起了心,就不會罷手,終究還是會露出尾巴的。大少爺也不必過於著急。”
“可現在連應該提防著誰都不知道。真的是很難辦。”
敵暗我明,這是一種不知道敵人是誰的深深的無力感,隻能任人隨時隨意地打殺的無力感。
“這也無妨,魚潛水底不見其麵,但有餌就可以引其上鉤了。”
“先生是說,故意灑些香餌麽?”
“他們既然要破壞秦家的好事,那麽我們再大張旗鼓多宣布幾樁好了。如此怕秦家恢複元氣,我們就揚言秦家能運道昌隆、百年不衰如何?”
秦少均很讚同古先生這計劃,但是現下他的心思一大半並不在這上麵。隻是平平淡淡地說道:“辛苦先生了,這些事就完全交給先生去操辦吧。需要什麽,隻管開口說一聲就行了。”
然而,古先生這麽宏大的計劃還沒開始了,那群賊人之事就有另有苗頭出現,完完全全地把這個計劃給埋進黃土地裏去了。
苗頭出現得很突然,突然到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準備。
一天早上,王信一臉是血地昏倒在了別院一個極為偏僻的角落,氣息微弱,看上去幾乎就是在死亡邊緣徘徊了。
發現王信的是一個下人,當時就給嚇了個半死,連檢查都沒檢查,就大呼小叫地嚷嚷了起來:“不好啦!不好啦!來人啊!快來人啊!死人啦!死人啦!”
還好老金是經曆過李勇事件的,王信到底是沒死,臉色什麽的比起李勇那真正的死相在老金眼裏就是件小事。
老金伸手一探王信的鼻子,回頭就對跟在身邊的仆人們吼道:“鬼叫什麽!人還有氣了!還不快去請大夫!”
大夫來了,經過一番診斷,道:“不妨事,傷雖重,但也要不了命。我開了藥,給他服下就成了。不過,這位兄台身體弱了一些,這段時間須是得用些人參補上一補。”
秦家哪裏會在乎這個。秦家隻在乎王信身後究竟發生的是怎麽樣的一件事情。
老金拿笑臉陪著大夫:“人參小事。這位是咱府裏的貴客,麻煩先生用心些,隻要有用,藥材不計銀錢多少。”
大夫笑了,“這位兄台身體的底子還是有的,隻需人參就行了,補過頭了反而不是好事。各種藥材當須依病情來開,哪裏能照價錢胡亂用了。”
“先生教訓得的。”老金又頂著笑臉把大夫送了出去。
王信性命雖是無礙了,但這事可不是小事。秦少均和沈夫人都感覺不太妙,這恐怕不是什麽失足跌倒的意外,其背後必是另有隱情。隻等著王信醒來,必須得把事情弄個清清楚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