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祝風提供的線索
陳團轉頭,麵色怪異地看著一邊的唐羈,眼神中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味道。
而一邊的唐羈,似乎也看懂了陳團的眼神。
那眼神當中包含的,分明是什麽你說這位祝祭酒不喜歡學問一般的人,還說什麽看在你的麵子上,應該是可以見到他的。
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
究竟是你沒麵子?還是你學問一般?
當即,唐羈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如果說是被其他人懷疑的話,按照他的性子,可能一笑而過也就是了。
可現在在自己身邊這麽看著自己,這麽懷疑自己的是誰?
是自己結義大哥的親兒子,自己的侄子!
怎麽能在他的麵前折了麵子呢?
當即,唐羈心中的傲氣和狠勁也被激發了出來。
隻見他再次拱手行禮,對著門內喊道:“司丞唐羈,求見祝祭酒,還請祭酒拔冗一見!”
“說了不見,你沒聽到嗎?”
門中再次傳來祝祭酒的聲音,不過,從這句話的語氣當中可以聽出來,現在的祝祭酒,似乎有些憤怒。
“下官有要事相稟!還請祭酒出麵一見!”
唐羈不依不饒地再次行禮說道。
“說了不見,你這人好不曉事!怎麽,難道非要老夫出去麵斥你不成?”
祝風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態度,此時的他變得暴躁無比,極為不耐煩地說道。
“不知怎樣才能見到祭酒?”
此時,見到一邊臉上的唐羈臉上已經有些掛不住了,陳團立馬站出來問道。
“怎麽才能見?若是此行隻有唐司丞一人前來,本官也就見了。可現如今,他是帶著你來的,老夫自然不可能見你!”
祝風的聲音突然冷靜了下來,再次開口說道:“老夫知曉你的來意,我隻能說,事實並非你想的那樣。至於別的,恕老夫無可奉告。現在,還請你回去,若是不願回去,那就請你在門外站著吧。老夫是不會見你的。”
祝風的話音剛落,陳團和唐羈二人便麵麵相覷,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自己來的目的?
陳團心中有些奇怪,自己此次前來,除了將來意告知過二叔之外,便再也沒有同任何人說過,他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此時,唐羈突然邁步走上前去,站在草廬的門口說道:“祭酒大人,衡圓此次前來,非是興師問罪之舉,而是有著其他的事情想要稟告祭酒。”
說完之後,唐羈轉頭看向陳團問道:“衡圓,你說對嗎?”
陳團當時也立馬反應了過來,急忙點頭說道:“對對對,沒錯的。是有特殊案情想要稟告祭酒。昨日經過連夜的排查的推理,高徒陶安然陶大人的嫌疑已經洗清了,真正的幕後黑手乃是郭孝義、郭孝文兩兄弟。祭酒大可放心!”
話音剛落,草廬的門嘩啦一聲便被打開了。
隻見祝風快步從屋子當中走出,對著二人問道:“你們是說,無尤他並非陷害粉牡丹的凶手?”
二人見到祝風已經從屋子當中走出,急忙走上前去見禮。
陳團拱了拱手說道:“沒錯,令徒並非凶手。這件案子,從頭到尾,都是郭孝義與郭孝文兩兄弟構陷令徒所炮製出的一場鬧劇。具體的情況是.……”
還不等陳團說完,祝風便擺了擺手對著二人說道:“行了,不用在外麵說了。你二人隨我進來吧。進來喝杯茶,慢慢聊,不然讓別人看見,還以為老夫這裏的茶水多麽金貴呢!”
說完之後,祝風便扭頭朝著門內走去。
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臉上皆有一分笑意。
這老頭,倒是有些單純的可愛了。
當即,二人也不拖遝,邁步便隨著祝風走進了草廬。
進了房間分賓主落了座之後,祝風本欲提著茶壺給二人倒茶,但被陳團攔了下來。
陳團接過了茶壺,執晚輩禮給二人奉上茶水之後,這才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斟滿。
開玩笑,這位祝風祝祭酒看著其貌不揚,但人家可是正經的大玄正四品官員,而且還是一位儒家的三品高手。
讓這種人來為自己倒茶,自己還沒那麽大的架子。
等到陳團將茶水倒好之後,祝風一刻都等不及地問道:“衡圓是吧?快說快說,這案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陳團見他發問,當即便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了整件案子的偵破經過。
一邊的祝風仔細地聽著陳團的講述,期間或發出感歎,或以拳捶桌,痛罵郭孝義。
終於,一盞茶的時間過後,陳團將整個案情都同祝風講了個明白。
“不曾想,這郭孝義、郭孝文兩兄弟,竟是如此奸佞小人!他們妄為聖人門徒!”
祝風一拍大腿,痛罵出聲道:“不論如何,無尤都算是他們的同僚,他們竟然為了一己私利,毫無顧忌地將無尤構陷至此般境地,簡直禽獸者也!”
陳團二人聽著祝風對郭孝義大罵出口,很默契地都沒有說話,選擇了沉默。
隻不過,陳團卻是在心中暗歎,看來以後絕對不能得罪讀書人。
罵了這麽許久了,所罵的話沒有一個字是重複的,更不帶任何的髒字。
這簡直太厲害了!
或許隻有罵死了王朗的諸葛亮,能跟眼前這位憤怒的祭酒比拚一下罵人功力了。
終於,祝風似乎是罵累了,停下嘴,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起水來。
而一邊的陳團看到了這一幕之後,急忙說道:“祭酒大人,此次晚輩前來,是有個事情想要詢問一下大人,不知大人可否為晚輩解惑?”
祝風疑惑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疑惑地看著陳團問道:“什麽事情?”
“晚輩想請問大人,案子剛剛發生的那幾天,大人是否常常去後山查探?”
陳團急忙開口問道。
“不錯,老夫是經常去後山,畢竟此次案子涉及到了老夫的徒兒,老夫想要為其開罪。”
祝風點了點頭,很是痛快地承認了下來。
“那請問大人是否在學堂當中,發現有一隻香囊?”
陳團再次問道。
“香囊?”
祝風疑惑地反問:“是個什麽樣子的?”
當即,陳團便將香囊的樣式,顏色等等都告訴了祝風。
祝風摸著自己頜下長髯,皺眉回憶了許久之後說道:“不曾見過。”
聽到了祝風答案的陳團,頓時宛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語。
祝風看到陳團的樣子之後,大覺奇怪,於是便問道:“怎麽,小子,那香囊很重要嗎?”
陳團聽到祝風發問,急忙說道:“按照晚輩的推斷,這位郭孝義應該是不懂得如何保存陰魂的法門的,也不會有保存陰魂的法寶。可事實確實,這隻香囊當中,是有陰魂存在的。那麽就有兩個可能,一是這香囊,是郭孝義找人幫忙做的,另一個可能,便是別人給郭孝義的,專用來構陷令徒。
不管這兩種可能,究竟哪一種是事實,背後製作香囊的人,都逃不過嫌疑!”
祝風聽到了陳團的話之後沉吟許久,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說,會不會是老夫的仇敵,出手做下的此事?”
“祭酒大人的仇家?”
陳團和唐羈在聽到了祝風的話之後,紛紛驚疑出聲。
“沒錯,就是老夫的仇家。”
唐羈說道:“你們是知道的,老夫乃是無尤的師傅。官場之上,最重師承。如果說,無尤出了事,那麽身為他的師傅,老夫肯定難辭其咎,最起碼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是逃不掉的。雖不至於獲罪,但是對於老夫聲望的打擊,肯定是重大的。
剛剛衡圓來時,老夫死活不見他,存的也是愛護羽毛的心思。
老夫很怕啊,怕衡圓說這件案子,就是因為無尤私德有虧,才做下了如此令人不齒之事。所以,一開始衡圓的到來,老夫認為是來興師問罪的。”
說到這,祝風的老臉一紅,然後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誰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的。倒是怠慢了衡圓了。”
陳團急忙擺了擺手說道:“沒事的,祭酒大人。隻不過,晚輩不知,您所說的仇家,究竟是何人?”
“何人?”
祝風冷笑了兩聲,開口說道:“乃是當朝的兵部侍郎,柳三郎!”
兵部侍郎?
聽到了這個官職的陳團,瞬間便站了起來,語氣震驚地問道:“柳三郎?就是那位家中公子與戶部盧公子因為爭風吃醋而起了紛爭的柳公子的父親?”
“不錯,就是此人。”
祝風點了點頭說道:“當初此人曾赴國子監求學,老夫彼時還未曾任祭酒一職,隻是國子監當中一位普通的書學博士。一日在課堂之上,老夫正在言講《聖人萬萬言》,其中有一句,‘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當時的他年少輕狂,立馬說道:‘名可不正,言可不順,隻求力之所巨,力巨者,則事未必不成。’
老夫當時就覺得,此人心中未懷仁義,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不配做聖人門徒,於是便將其攆出了學堂。”
陳團聽到這裏之後,點了點頭問道:“後來呢?”
“後來啊……”
爪縫的表情陷入了回憶,他開口說道:“後來陛下開了恩科,這位柳三郎便參與了考試,最後竟得了個探花,正好當時兵部的主簿告老,於是便放了個實缺,讓他任兵部主簿去了。當然,做官的過程當中,他堅定的認為,名不正言不順無甚重要,主要的是自身力量的強悍。
秉承著這條準則,倒讓他做成了不少的事跡。到後來,他在一次大醉之後,專門跑到國子監當中奚落於我,從此,我二人就徹底的交惡了。”
陳團聽到這裏點了點頭,原來,這位柳三郎與這位祭酒大人之間,竟然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那麽,真凶,是否就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