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得一輩子
我微微歎氣，坐起身來拿被子裹住自己平視著他，淡淡的說：“你自己的公司自己都不在意，跟我利益無關的事情我為什麽要求你？沒錯，我是欠了你，我是害了你和蔚薇薇，可是這幾年我為薄氏做的這些事情贖罪還不夠嗎？薄璽安，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會消氣？真的要我去死，或者讓我趴在你麵前像一條狗嗎？”
我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的臉埋在裏麵，不想多看麵前的男人一眼。我是有錢人家長大的正常女人，在公共場合被一個農民工毆打的慘狀我不願再想起，丟人，真的。
薄璽安試圖來拉我的胳膊被我拒絕了，我倔強的不想讓他看到我受傷的臉，結果他卻非要看，如此反複幾次，他也惱了。
他非常大的力氣強硬的掰開我的手，捧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看向他，眼裏滿是我猜不透的情緒，似乎有悲傷，似乎也有無奈：“所以，這就是你不想要這份工作的理由嗎？”
他怎麽知道？我楞了一下，但當我發現他的目光看著我的電腦屏幕的時候，我頓時意識到了什麽。
既然他都親眼看到我的決心，到了這個時候我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我點了點頭，很堅決的說：“是的，半年之後我們就要離婚，到時候再留在公司我們各自都尷尬，所以離婚的那日就是我離職的那天吧！”
“你想走？想得美！”薄璽安憤怒的捉著我的肩膀，咆哮道：“短短兩年是不夠的，我要你用一輩子來贖罪，你嫁給了我就得一輩子，你想走試試看。”
他病態的固執著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我卻忽然覺得特別的疲憊，按照慣例他的一切要求我都應該服從的，可是這一次，我不想再那樣子妥協了。
“如果蔚薇薇醒來了呢？你還要這樣一輩子綁著我麽？”我平靜的目光裏沒有任何的猶豫，很果斷的說：“你為何要留我？既然心頭肉安靜的躺在那裏，新歡也一個接一個，何必又表現出對我情深的樣子！薄璽安，你都是要當爹的人了，不管你之前有多恨我，折磨我也要有個限度好嗎？求求你了，成熟點，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好嗎？”
薄璽安呐呐的看著我，好半天，才怔怔的吐出一句：“你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聲音低啞麵色疲憊：“是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薄璽安，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那我們就這樣吧，你想要半年到期離婚，還是現在就給蘇佳語騰地方都可以，我什麽都不要，我……”
“夠了！”薄璽安打斷了我，他狂躁的盯著我像一隻咆哮的獅子：“慕遙，你真的一點都不留戀嗎？”
我懶洋洋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如常的語氣反問道：“留戀什麽？這段婚姻裏真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地方嗎？”
不知怎麽我嗓子都沙啞了，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薄璽安半響沒有說話，我眼角的餘光望過去的時候，發現他雙手抱胸，將臉埋在胳膊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臉色臭得就像剛剛經曆過一場戰爭一樣，他直視著我的眼睛，緩緩的說：“如果，我處理掉那個孩子呢？”
處理掉？就像醫院裏對蘇佳語說的那樣，孩子是個意外，他本來就沒想過孩子的存在，是嗎？可是，這樣的態度去對待一個無辜的小生命，何其殘忍？而且，就算處理掉了，之前的一切舊賬就不複存在了嗎？
我不敢去想他這樣做的意圖，也不敢心軟，這樣的挽留就跟狼來了的故事一樣，我是真的不敢要啊！
“就算處理掉，那也是存在過的。”我頭也不抬的輕輕的說著，抹掉眼淚，就好像自己從來不曾哭泣過一樣：“薄璽安，我已經很害怕你了，求求你不要更加讓我覺得恐怖。”
“怕我？”他啞著嗓子無奈的指著自己，好半響得不到任何回音之後，忽然笑了起來：“是啊，我對你那麽差，還有過那麽多女人，你怎麽可能不怕我呢？從我第一次帶女人回家，我跟你就沒有未來了。慕遙你放心，這一次隻是我豬油蒙了心，以後我不會再問你這種愚蠢的問題了！”
他笑聲悲嗆，嗓音蒼涼，走路非常快的帶著風，門啪的一聲關上，連同關掉了我們所有的過往。
我忽然就很想放聲大笑，隻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我已經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既然他和蘇佳語已經有了結晶，既然他對蔚薇薇也是情比金堅，那麽我算什麽呢？我那可憐的微小的暗戀又算什麽呢？
我想要圓滿的愛情，為何要淪落到這一步？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一樣，我在漆黑的夜裏壓抑嗚咽著，找不到歸處。
我將自己縮在被窩裏，竭力不去想其他的那些人和事，然而沒過多久我糟糕的心情就被電話鈴聲打斷，是陸沉南打來的。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如以往的低沉穩重，有些急切失態的一開口就問道：“慕總監，你怎麽樣了？”
什麽我怎麽樣？我剛想說我沒什麽事，他卻緊接著說：“我都在電視上看到了，慕遙，你怎麽這麽傻？怎麽去之前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對於陸沉南的關切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急切過了頭，我說我沒事他都不信，仍舊十分固執的說：“本來就是我這邊的事，怎麽好拖累你，你等等，我去看看你。”
我還來不及開口，他就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他卻都不接了。
沒過多久我的房門就被敲響，我打開門，看到了站在門口風塵仆仆一臉焦急的陸沉南。
理智告訴我大表哥和小弟媳私下裏是不該有過多獨處的，但到了這個時候不開門也不好，我打開門，陸沉南手裏提著一大包的藥和吃的進來。
他將東西放在我客廳的茶幾上，一邊將袋子裏各種各樣的藥往外拿，一邊招呼我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現在的他絲毫沒有了在公司時候的高冷架子，想想在公司的他，身為薄氏地產的總經理，高挑修長的個子，長得也帥，關鍵是單身沒有女朋友，是薄氏多少未婚員工心中的白馬王子啊。而現在，王子居然墜入凡塵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陸沉南是大表哥，可我哪裏好意思當著他的麵吃東西啊，我有些羞赧的隨便吃了兩口就說我不餓，陸沉南要幫我擦藥，都被我拒絕了。
然而他卻非常固執，非要給我擦，我不讓，僵持之下，他說叫我別糾結他擦了藥表明了自己的歉意就會走的，就在我差點都要妥協的時候，我卻再次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迷茫的看了陸沉南一眼，腦子裏一片空白，我很快便意識到這個房子的鑰匙除了薄璽安再沒有別人有，我就跟被捉奸在床的妻子一樣叫陸沉南快點躲起來。
陸沉南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笑容，安慰道：“沒事，我出去向他解釋。”
說著，他就徑直往門口走去，他和薄璽安解釋？上次在海邊都還沒什麽呢薄璽安就能那樣失態，現在要是真被捉到男人都到家裏來了，就算我們什麽都沒有做，穿得正正規規，我也不敢想象會是什麽後果。
我下意識的拽住了陸沉南的手阻止他去開門，我哀求的望著他低聲說：“你別開門，他看到你在我家裏肯定會發瘋的，你知道的，他瘋起來你我都怕，你能不能先躲起來？”
陸沉南眼裏閃過一絲憋屈，理智的告訴我：“慕遙這樣不行的，璽安要是發現我躲在這裏，後果更嚴重，他會更加生氣的。”
人在驚慌的時候，隻想著躲避問題，我犯了最愚蠢的錯誤，可我腦子裏已經空白一片了，我慌裏慌張的將他往客房推去，一邊哀求道：“我求你不要出來好不好？隻要你不出來就好了，他不會發現的。”
陸沉南錯愕的看著我，皺了皺鼻頭，最終點了點頭。
客房的門才一被我鎖好，而與此同時，家裏的門就被打開了，來人不止薄璽安，他身後還跟著個提著醫藥箱的醫生。
他竟然帶醫生來了？這麽關心我？我有些慌，努力的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身體繃得直挺挺的。
“你上過藥了？”他伸出一隻手來，抬起我的下巴，我被迫與他對視，在他平淡無波的眼裏，看不到任何的波瀾。
我趕忙點頭比搗蒜還要頻繁：“是啊，我剛剛下去樓下診所了，還順便買了吃的。”
說著，我做賊心虛的將茶幾上沒吃完的食物往垃圾桶裏丟。
薄璽安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身便跟身後的醫生說：“既然是我多管閑事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就在我以為，事情會就這樣平安無事的結束的時候，卻忽然，薄璽安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地板，緊皺著一張臉問：“皮鞋鞋印？慕遙，你家裏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