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慕沅，這就是你的女兒
第二天我們很早就醒了，冰箱裏放滿了各色蔬菜水果，廚房裏放滿了食品，我早早的起來，給自己和孩子做了一頓美美的早餐。
熠熠從出生以來一直就天天跟我在一起，而前一段時間忙於薄璽安的事情我竟然丟開了他，想想都愧疚。
既然現在我都已經做出了選擇，都已經舍棄了薄璽安，自然就要加倍的對熠熠好，把他的那一份愛也給了熠熠好了。
我煮好了紅豆粥，蒸了軟軟的蔬菜小饅頭，沒想到張庭笙竟然來的很早，我禮貌性的問他要不要吃早餐，他竟然也沒客氣。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廚藝很好，還是他很久沒吃到國內的早餐，他沉默的吃完了一盤小饅頭，喝完了一大碗粥，這才放下了筷子。
我有些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他站起身來走了走，慢悠悠的說：“味道一般般吧，還能入口。”
他催我快一點，我問他還要去哪裏，他又不肯說，等我洗完碗收拾好桌子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徑直抱著熠熠就往外走了，我不得已，隻好也拿著包跟了上去。
車子大約開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停了下來，下了車，我發現我們停在了一間福利院的門口。
這天的天氣很好，碧波如洗白雲朵朵，可是我卻驀地驚慌，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帶我到這裏來，可是我卻忽然想起他對我說的那些話。
他說，我當年生下的是個女兒。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因為我真的還沒來得及驗證熠熠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可是哪怕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懷疑，我還是跟打了雞血一樣，目光灼灼的盯著所有玩鬧嬉戲的孩子。
張庭笙看了我一眼，他將我的慎重和緊張看在了眼裏，他的嘴唇勾了勾，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張庭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瓜果餅幹，一大堆美食引誘得所有的孩子都圍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圍著他。而張庭笙也滿臉的笑容，絲毫沒有不耐煩，我站在人群外圍，說實話我也有些好奇，因為我從來不知道張庭笙的陰沉森冷之外，還有這樣的一麵。
張庭笙按照人數一一的給大家分完了所有的美食，而熠熠毫不猶豫的搶了其中最大的包，拉著我就往裏麵走去。
我有些不明所以，熠熠卻笑著搖搖頭說：“媽咪，叔叔這些天帶我來這裏玩過，這裏有很多小朋友都很可憐，其中還有一個小朋友，最最可憐。”
“他怎麽可憐了？”我一邊陪熠熠說著話一邊目光掃射著，我的目光滿場子搜尋，認真的判斷著哪一個可能是我的孩子。
“果果從一出生就沒見過粑粑媽咪，她很可憐，很安靜，但也很可愛。”熠熠抓著我的手，一邊催促著我快點走，一邊奶聲奶氣的說：“媽咪，果果很好看，我很喜歡她。”
這個小孩子家家的話我怎麽可能會放在心上，我臉色凝重的一邊找人，一邊被熠熠帶著往裏麵去。
很快，熠熠就跟看到了寶貝一樣衝著一個坐在樹下的很漂亮卻也安靜得與她的年齡格格不入的一個小女孩笑道：“果果，你看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小女孩抬起頭朝我們看了一眼，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繼續垂著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穿著粉色格子的公主裙和一雙白色的公主鞋，她也是東方人，她的皮膚白皙而透亮，她的側顏溫順和可愛，而當我看到她的臉的時候，卻要命的起了一種很熟悉的、強烈的想要保護她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自在，而這個小女孩身上與年齡格外不符合的成熟更是讓我心酸，我站在他們身旁，耐心的看著熠熠坐在她的身邊安慰她和討好她。
奇怪的是，這個年齡的小孩正是對零食喜愛的年紀，更何況是福利院裏的孩子，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卻好像對一切都不感興趣似的。
雖然不認識，可是她的這個樣子更是讓我心疼，我蹲下身去，望著眼前的小姑娘柔聲的說著：“你好，你叫果果是嗎？我是熠熠的媽咪，你好可愛，我很喜歡你。”
小姑娘的皮膚非常的好，臉部輪廓也非常的柔美，我忍不住想伸手撫上她的臉，結果她卻扭頭躲開了我。
“不要碰我。”她烏黑發亮的眸子裏盛滿了傷感，清冷的聲音拒絕的說道。
她站起身來，轉身就要往裏麵走去，而站在她身後一臉受傷和懵逼的熠熠，她再也不理會。
我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怎樣的受傷害才會這個樣子，我鬱悶的站起身來，而就在此時，張庭笙卻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站到我身後來了。
“是不是覺得這個小姑娘很可愛，但也很孤僻，也可憐？”張庭笙玩弄著自己手裏最後還沒有分出去的一包零食，目光無意識的望著前方，輕聲的問道。
我本不想搭理他的，卻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她叫果果，今年三歲了，她從出生就在福利院長大，從她剛剛有了自主意識開始，她就是這樣的性格，天生就是個孤僻冷淡的小女孩。”張庭笙聲音非常輕柔的，望向我的目光滿臉戲虞。
“慕沅，你猜猜你的女兒在不在這群孩子裏麵？”他這樣問我。
而我就跟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我怔怔的望著那個小小孤獨遠去的身影，胸腔裏忽然湧起了一陣子腥甜，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是她，是她嗎？”我的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我仰著頭使勁的擦了擦，可是眼淚還是不斷的流了出來。
“你最好不要頻繁到這裏來看望孩子，最好保守著秘密，不要讓人看出什麽來，要不然，你女兒的安全我也不敢保證。”張庭笙沒有直接的回答我，卻是這樣半是勸告半是威脅的說道，他拔腿便向外麵走去，嘴上說著：“我在外麵等你，十分鍾沒見到人我就不管你了。”
他率先出去了，我苦笑的望著那個小小的人影，熠熠貌似還很喜歡她，就算她不搭理他也衝上去跟他說話，我像個傻子一樣望著這一切，嘴角不自然的浮現出了笑容，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那個小女孩酷酷的，饒是這樣還是不肯搭理我，熠熠著急了，小臉都有點通紅了，我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趕緊走上前去。
我伸出手想捏捏小女孩的小臉，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做，我隻是蹲在這裏，視線保持著與她齊平的姿勢，溫柔的說：“果果，你乖乖的，你和熠熠做朋友，以後我每個禮拜都帶熠熠來看你好不好。”
果果並沒有回答我們，美麗卻又麻木的眼珠子卻是動了動，熠熠見她有了反應，趕緊將手裏的零食包裹塞到她手裏，像個小迷弟一樣奶聲奶氣的說：“每天吃一個，吃完的時候我就會再來看你啦！”
果果還是沒什麽反應，但是沒有拒絕就已經不錯了，我不敢再在這裏磨蹭下去，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哭了出來，我牽著熠熠的小手往外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回到了一開始的那棵樹下看著我們，她茫茫然的目光追尋著我們，當看到我回頭的時候，她就跟受驚了的兔子一樣小心的低下頭去。
我再轉過頭，眼淚也肆意的湧了出來。
期待？她還是很期待的，是嗎？
我回到車上去的時候，卻見張庭笙正勾著嘴角嘲諷的看著我，他扔給我一包紙巾，當著熠熠的麵他倒是什麽都說。
等回了家，玩了一天的熠熠也終於睡著了，我將孩子抱到樓上的臥室去安置好，等我下來的時候，卻見張庭笙正在樓下客廳泡著茶等著我，見我下來，他用眼神示意我坐下。
我意識到他肯定有話要說，畢竟這幾天變數真的很大，尤其是我，我是真沒想到，我有一個女兒，她那樣的漂亮，卻又缺少關愛那樣的孤僻。
“你放心，你女兒不會有什麽事，我每個月都有讚助打進去維持著福利院，孩子們能得到不錯的照顧，你每個禮拜也可以去探望，我不會阻止你。”張庭笙捧著茶杯，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
這一係列的變故衝擊得我說不出話來，淚水早已朦朧了我的眼，我喃喃的問道：“為什麽？我隻想要簡簡單單的生活？為什麽？”
“為什麽？”張庭笙反問一句，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了出來：“你倒不如問問，當初你一無所有來到美國，張家為什麽會對你伸出援助之手吧，你享受了張家帶給你的福利，自然就是要回報的。”
我被震得說不出話來，我很想說我也不知道一樁你情我願的互換的婚姻怎麽會成了如今的這個局麵，但這樣的問題在如今的這個情勢下，我卻是不敢問出來。
我隻強忍住自己胸腔裏那些憤懣，低聲的問：“我能知道熠熠是誰的孩子嗎？”
“是我大哥的孩子。”張庭笙又笑了。
“他不是……”我滿眼滿臉都是震驚，是呀，當年張庭朗不是不舉嗎？要不然也不會真的兩年沒對我起過任何壞心思。
“誰說不舉就一定是天生的。”張庭笙漫不經心的打斷了我，嘴角含著笑，輕聲的說道：“慕遙，張家需要的是你舉目無親的身份，擔心你不會好好照顧大哥的孩子，才會做出這一出掉包的戲，但看你這幾年將熠熠照顧得很好，張家對你的女兒也不會太過苛刻，如果不是你回了中國見到前夫就不認孩子了，就連熠熠都不顧了，張家也不會反悔，所以，慕沅，你不適合談戀愛也不適合婚姻，因為陷入愛情中你會忘乎所以，會分心，你也不要怪張家，隻能怪自己。”
他說完，放下茶杯，對我展現了一個無比好看的笑容：“回來之後，你可以自主選擇是去張家的公司上班還是不上班專門照顧孩子，還是自己找工作，這些都沒關係，因為憑著熠熠是張家長房長孫的身份，張家每個月都會打一大筆錢到你的卡上，你可以自主支配，完全不用為金錢操心。”
他說著就出去了，似乎不願再與我多說一句話，而我，茫茫然的麵對著這一係列強加到我身上的東西，甚至連反抗和質問的餘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