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夢
時間一晃而逝,轉眼就五個月過去,又是一年的金秋十月。
我用近半年的時間,每個禮拜我都會親手做小點心小餅幹,或者買上文具圖書去福利院看望孩子們,當然,打著熠熠最喜歡果果的名頭,我對果果當然是最好的。
我用這樣隱秘而卑微的方式發泄著我的母愛,我缺失了近四年的母愛。
當然,張庭笙也完全是多慮了,哪怕是知道了真相,我也沒有對熠熠不好,畢竟無論大人們的陰謀怎樣謀劃,我始終認為孩子是無辜的,熠熠從一出生我就跟親兒子一樣疼著,他很黏我,疼了三年我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哪怕現在爆出了他不是我的兒子,就算為著我的女兒能過得好一點,我也隻可能會對熠熠更好。
五個月的時間,也足以磨滅我前幾個月才剛剛重新燃燒起來的愛情。
那刻骨銘心的幾個月,那些他為我做過的事情,那些小心翼翼的討好,那一晚溫柔的纏綿,全部都抹殺在我的生活裏,偶爾出現在我的夢裏。
三十歲這年,比起二十六歲的我更能控製我自己的情緒,我告訴自己,釋懷吧,不要再記得,也不要再逃避過去了,事實證明我們有緣無分,所有的一切糾纏,無論是悲傷還是歡喜,全都過去了。
我對薄璽安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一晚纏綿之後清晨離開時他落在我額頭的淺吻上,我沒有再見過他,也沒有刻意聯係過他,國內所有的一些人和事都失去了聯係,而唯一有牽掛的,就是徐鈺安。
我沒有對徐鈺安說起我的近況,我隻淡淡的說起了張家這個大家族,我說我回家來了,徐鈺安雖然不解,但見我不願多說,也沒有再問。
他跟我說起薄璽安最後還是救出來了,要是再晚一步估計就被丟去海裏喂魚了,薄璽安回海市的時候很轟動,養了足足一個月身體才恢複過來,他說薄璽安很關心我,他不相信曲終人散的事實,去問過很多次關於我的消息。
不過我卻不是很願意聽這些,我告訴徐鈺安不要告訴薄璽安我的任何,我說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回想起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了。
見我這樣抵觸,徐鈺安也沒有再多問。
徐鈺安和杜悅的孩子滿月,也問過我回不回去,我拒絕了,我隻從美國寄了一大包禮物回去,略表我的心意。
我害怕再回到那個讓我歡喜讓我憂的城市,我是如此的近鄉情怯。
所有一切過往的愛恨,都流逝在歲月的長河裏,成了過客。
這一天我們又從福利院回來,熠熠興奮得手舞足蹈的在跟我描述,他說他今天偷偷的牽了果果的小手,果果沒有拒絕。
我也笑了,我問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果果,熠熠狂點頭,高興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媽咪,我就是喜歡果果啊,很喜歡很喜歡,跟媽咪一樣多的喜歡。”
我又問:“你為什麽喜歡果果啊?”
熠熠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回答我說:“果果好看啊,跟媽咪一樣好看。”
無語,我從小細心教育的孩子就成了一個看見漂亮女孩就流口水的小花癡,我表示很蛋疼。
回家的路上買了點菜,回到家中才做好了飯菜,母子倆吃完飯,玩鬧了一會兒,給他洗了澡送到床上,自己剛拿了睡衣出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卻響了。
我將手機拿起來一看,是徐鈺安的電話。
我跟徐鈺安的通話其實不多,我不知道這個點他打給我做什麽,我接通了電話。
“沅沅。”徐鈺安的聲音溫溫軟軟的:“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我忙問他是什麽事,徐鈺安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今天薄璽安跟我見了一次麵,我以為他是要跟我求和的,結果我發現他不止是要求和,他請求我認祖歸宗,被我拒絕了,他也沒有勉強我,隻劃給了我股份,將他的整個薄氏江山都托付給了我。”
聽到這裏我整個人都愣了一下,我比誰都知道事業在他心中的地位,尤其是將事業做到這個份上的男人,我禁不住有些詫異的輕啊了一聲,徐鈺安卻又接著說:“是的,你沒聽錯,薄璽安劃給了我股份,將薄氏集團托付給了我,我問他要去做什麽,他卻說生無可戀,他隻想去休息,他看起來情緒真的很不好,他……”
“夠了。”我不忍再聽下去薄璽安的慘狀,我一點都不想他這個名字在我心中留下任何的印記,我淡淡的搖搖頭,分外冷漠的說:“就這樣吧,你也是薄家子孫,股份是你應得的,托付給你就托付給你吧,他一向都是肆意的,說不定還樂得清閑呢。”
我態度這樣強硬,徐鈺安愣了愣,也沒有再就著這個問題說下去。
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兒,我問陽陽怎麽樣了,最近乖不乖聽不聽話。
徐鈺安的兒子大名徐佳陽,這個三十多歲才得來的兒子,在他心中簡直就是跟眼珠子一樣疼,同時他對帶給他新生的杜悅也非常非常好,想到這裏,我是欣慰的。
徐鈺安又告訴我他前段時間出去吃飯的時候碰到過慕妍一次,慕妍找了個男朋友,高高帥帥的對她挺好,慕妍還問起我的情況,他說他什麽都沒說。
唯一的妹妹也有了不錯的歸宿,我也真的很欣慰。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陽陽哭了起來,我趕忙催徐鈺安去哄,掛斷了電話,我將手機放在桌上,坐在床沿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苦笑了一會兒。
就算薄璽安真的生無可戀,就算他真的對一切都沒了興趣,那也無所謂,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都打定主意不去關注他的事情了,照顧好自己和他的孩子,這對他不就是最大的欣慰了嗎?
我洗完澡,將自己的身體裹入被窩中,這一晚,我做了一個令人羞恥的夢……
我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手還放在一個令人羞恥的地方,我趕忙挪開了自己的手。
這是決心遺忘之後我第一次想起薄璽安,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想起他,竟然會做起那些事。
夢裏的景象,正是幾個月前那一晚的景象。
身下仿佛還在泛濫,我麵紅耳赤的移開自己的手,去換了一套幹淨的內衣褲。
我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天花板,我猜,女人三十如虎,我或許是想男人了。
我絕對不會承認,我想念的是他。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做好早餐給母子倆吃了,給熠熠換上了一套帥氣的衣服,又給自己化了淡妝換了一套大方得體的衣服。
今天,是我們一個禮拜一度的回張家的日子。
當初,張庭笙給我們在外麵找了房子,允許我們住在外麵,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走遠,每個禮拜都得帶熠熠回一次家。
張庭朗剛去世那會回張家的時候,張家雖然冷漠,但對我還算客氣。
可是現在,撕破臉皮了之後,他們對我更是苛刻。
沒有給我應得的遺產和股份,卻又要求我以張庭朗遺孀的身份加入張家的公司,為張家效力。
我沒有禮拜都得帶著孩子回來,以讓婆婆能享受到祖孫的天倫之樂。
而我這些努力的回報,才能換來張家對福利院的投資,和對我女兒的照顧。
我們母子倆單獨住的小別墅離張家不過半個小時的距離,下了車站在巍峨如古堡的張家大門前,我卻忽然有些恍惚。
張家不是我家,那套小別墅不是我家,同樣,海市的公寓也不是我家。
我家到底是哪裏呢?哪裏才是我的歸屬呢?
推開門,傭人將我們迎到裏麵,婆婆已經坐在沙發上等我們了,看到熠熠蹦蹦跳跳的進來,她冷漠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點笑容。
“熠熠回來啦!”婆婆一邊笑著招手讓熠熠過去,一邊看著我,似是無意的說:“慕沅,不如你還是回來住吧!”
我一怔,轉瞬才緩過來,囁嚅著說:“媽,當初不是說好了嗎……”
“可是自從我前段時間大病了一場,我更是難受不能天天看到熠熠,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難道你真的忍心我連自己的孫子都看不到嗎?”婆婆小心的將熠熠摟在懷裏,看似淒苦的控訴道。
“可是……”我剛要說話,婆婆卻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我,冷冷的說:“這樣吧,如果你願意搬回來,張家對福利院的資助可以再增加一倍,讓福利院的孩子能過上好日子,你以後也可以隨時去福利院探望,不限次數,隻要你不將孩子帶到我麵前來,張家不會過問你的私事。”
我將要出口的拒絕,一下子梗在了喉嚨口,增加資助,隨時隨地都能看望孩子,這個條件,真的是太誘惑了。
“好了,別傻站著了,過來坐著吧!”婆婆招手讓我坐下來,傭人才剛給我沏了一杯茶,而與此同時,張庭笙剛好從樓上下來。
“大嫂。”他禮貌的喊道,少了一些在外麵時候的熱情。
我也禮貌的站起身來,點了點頭回了個禮,然後就局促的坐了下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張家對女人的管教真的很嚴格,尤其是對我這樣的寡婦更是嚴格,自從前麵有一次我不小心打滑了差點摔倒被張庭笙扶了一次,婆婆就更看我不順眼了。
在張家呆了一整天,晚上吃完飯我帶熠熠回去,臨走前,婆婆叮囑我考慮好了之後記得早點給他答複。我無從拒絕,隻好點了點頭。
我回到家中,梳洗之後才剛躺到床上,手機卻又響了。
是徐鈺安打來的,然而他開口第一句話,卻讓我一下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