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擄人
陸知欲開口解釋,沒等她開口,宋簫一又靠過來,趴在她的肩上,對著白皙滑嫩的脖頸就是一口。
陸知吃痛大叫“啊!”
他是屬狗的嗎?這麽愛咬人,倒是給人解釋的機會啊!
伸手拍打他,力道卻和撓癢癢一樣。
宋簫一這下更加惱火,額頭青筋暴起,下口更重了。
他看到了,他全部看到了,房間內的一切,陸知和右恒在床上的親密動作,他全看到了!
陸知永遠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有多麽痛苦,防若被萬輛車馬碾壓,風卷殘雲,留下的隻有一地的卑微下賤的慘藉。
陸知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響徹了整個小鎮,雙手用力按壓他的背部,指甲扣進他的肉裏,無力的忍受著。
良久,宋簫一按住她頸後的手一使力,陸知便失去了意識。
他把陸知打橫抱起,從窗邊一躍而下,穩穩落地,激起一片塵灰。
走到一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撒氣似的把陸知一摔,出來翻身上馬,他的手下領會,通知下去,把客棧的人全部撤出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小鎮。
客棧內,蘇渺一行人終於重獲自由,她看著在一旁奄奄一息的右恒,沒有過多猶豫,出門追上了前麵的隊伍。
“轟隆!轟隆!轟隆!”
瞬間一場大雨傾盆而下,淅淅瀝瀝的,道路變得模糊不清,他們卻沒有任何要停留的意思。
行知小鎮出口,被人攔下了去路。
雨變得更大了,夜色之下,隻見一人手持長槍擋在路口處,身後的披風被雨水壓實了,無力的披在他的身後,大量的水順流而下。
“轟隆!轟隆!”
閃電劃過天空,帶來了短暫的光明,這才看清了,他竟然隻有一人,嘴裏還大喘著粗氣,像匹寒冬臘月劇烈運動後噴氣的馬,他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麵無表情,帶著冷漠肅殺之氣的人。
兩人互相對視著,宋簫一冷漠安靜,而陸汜嶢滿臉帶著怒氣。
陸汜嶢吸口氣,眉頭緊蹙,冷冷開口“我把你送到陛下身邊是為了讓你保護她,不是讓你私自把人帶走!你是想把這個國家置於絕境嗎?”
宋簫一牽著韁繩沒有任何反應,眼裏透著的是無邊的寒冰,這個人像個雕塑般。
宋簫一沒有動作,他身後的一幹人等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場麵就這樣僵著,雨聲越來越大,地上的泥土已經開始泥濘,馬匹重重的從鼻處吐出一口濁氣,白煙瞬間消失在空中。
“讓開!”
這聲音打破了僵局,陸汜嶢一動不動,臉上的不滿更甚。
這時他瞧見了宋簫一身後出現一個明亮的聲音,衣服顏色與周遭格格不入,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同樣的,宋簫一身後的穿著黑衣鐵甲的屬下也注意到了,下意識的拔刀向那個方向揮砍。
蘇渺隻管跑路,根本不知道危險降臨,電光火石間,陸汜嶢迅速反應從腰間扯出一個中指大小的飛鏢,在刀即將要觸碰到她的時候,把刀彈開,一瞬間,起了星點火星子。
陸汜嶢出手後,大聲吼道“找死啊,快過來”
宋簫一這下也轉過頭來,看見她的時候,麵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看著蘇渺的身影,示意其他人停手。
蘇渺劫後餘生的撫著胸口,旋即反應過來,飛奔到陸汜嶢身邊,裙上已經沾滿了泥垢。
停下來喘著氣抬頭看陸汜嶢,他臉上黑壓壓一片,給人一種要被吃了的感覺。
“陛下,陛下不在這邊,是聲東擊西”
“什麽?”陸汜嶢滿臉吃驚,看了宋簫一一眼迅速低頭,朝蘇渺伸出手,說道:“上來!”
蘇渺後退了幾步,朝他搖搖頭,“陛下要緊,我在這沒事,王爺快快向鎮子南邊的方向追去”
陸汜嶢頓了頓,隨後扯起韁繩,頂著大雨朝南邊飛奔而去,很快消失在視野之內。
蘇渺看著他的背影消失,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宋簫一。
安靜了一會兒,見宋簫一沒反應,大著膽子跑上了馬車,宋簫一果然沒有說什麽。
一聲令下,一行人又趕起了路,這回的速度明顯更快了些。
一邊的陸汜嶢奮力駕馬,速度簡直快得有些不正常,然而,他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籲~”
陸汜嶢下馬蹲在地上仔細看著,居然沒有任何的馬蹄印,旋即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頭疼不已,蘇渺宋簫一是他經過幾年觀察認為可以全心信任的,如今竟然同時背叛他了。
找到了他們歇腳的客棧,進門一瞧,客棧內已經混亂不堪,明顯經曆了一番打鬥。
唯一完好的桌子上正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為他治療的人他認識,是張勰。
零零散散的隻有四五個人,這些人見他來,全部驚起,做出了防守的動作。
右恒餘光撇到來人,手一揮,示意他們下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右恒勉強留了一口氣,“宋簫一把我們都給出賣了,眼下,我們需要同站一個陣營如果你不想陛下不保的話”
陸汜嶢滿臉不屑,手中的長槍狠戳到右恒頭邊:“這才幾天,右丞相居然混成這樣,如果現在把你殺了,再把陛下救出來,不就萬事大吉了?”
右恒壓著胸口,艱難的笑出聲“哈哈,那王爺隻管下手,我手無縛雞之力,從我來到濱州你們就有很多機會殺我,留我至今,不過就是想借我穩固朝堂罷了,這搖搖欲墜的朝廷,暫時還不能失去我”
聽到這話,陸汜嶢心情更加不好了,他忍著想一手拍死他的衝動,“你為何要親自去濱州城”
右恒眼色淡了淡,“沒有為什麽,王爺隻管想想要不要合作,宋簫一下手這麽狠,正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
陸知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晌午,先入眼的是石製的天花板,脖頸還在隱隱作痛,她扶著脖頸爬起來。
一看臉色更差了,這根本不是什麽房間,而是一個囚牢,石床前麵三米處是黑色鐵欄。
陸知簡直是欲哭無淚,宋簫一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把她帶到這裏,失去自由不說還是這待遇。
看來他真的是氣極了,從接觸宋簫一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
連物質上的待遇也差到了極點。
“陛下您醒了!”
是蘇渺。
陸知不可思議的看著在外麵的蘇渺,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陛下,王爺單槍匹馬半路攔下了宋大人我騙王爺說您被帶到了其他方向,宋大人這才讓我也跟來,私自做了主,還望陛下恕罪”
陸知擺擺手,示意她沒有事,陸汜嶢一個人不可能從宋簫一手裏把她搶過來,而且有蘇渺陪著,她起碼不是孤身一人。
這個姑娘還是有幾分聰明的。
蘇渺手裏端著饅頭和粥食,陸知一看就沒有任何食欲,那饅頭和粥一看就不是熱的,沒有冒任何的白氣。
蘇渺手指尖泛著白,臉上也有不自然的神色,猶豫的開口“宋大人說不準給您送其他吃的,我的食物也是這樣,陛下先墊墊肚子,我會想辦法去找好一點的吃食過來,隻是,宋大人說一天隻能見您一次,所以下次見麵就是明天了,隻能委屈陛下了”
陸知差一點就要罵出口了,人為的克扣食物還是頭一遭,好在幾天的流浪日子讓陸知可以接受這些食物。
“無礙,你且去幫我看看這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
蘇渺眼睛變雪亮起來,積極的回答“這便是澤石穀了,過來的時候我也被打暈了,不清楚真正的路,不過,如果想過來應該也不是特別難,聽聞這裏還是接待過不少客人的,陛下放心,宋大人雖然沒有關照,但這還是可以任意走動的”
陸知點點頭,從她手裏接過食物,蘇渺隨後就退出去了,她坐在堅硬的石床上邊上,肚子已經叫個不停。
拿起饅頭狠狠咬下一口,嗯?味道還可以。
她吃得很快,一下子把食物全部吃光,還好她飯量少,不然這些是絕跡不夠吃的。
脖頸上被宋簫一咬下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猜想應該是蘇渺做的,但稍稍一動還是會疼,宋簫一那一嘴差點把她肉也跟著咬下來,是下了死手了。
她重重的歎氣,她身上的傷就沒停過,最初宋簫一箭傷也隻是愈合了大半部分,如今被關在這裏,這藥若是斷了,她離死亡也隻有一線之隔了。
她現在實在是覺得奇怪,按理說,她和宋簫一之間並沒有那麽多的接觸,宋簫一表現出來的那麽強烈的喜歡是從那裏開始的?
沒理由因為她騙了他就做出這麽大的動作。
原本她和右恒的計劃是讓宋簫一進來看見她和右恒的親密和兩人的對話,再怎麽說,她是一國之君,右恒是一國丞相,再怎樣氣憤也隻會棄他們而去。
屆時,陸知就有理由跟著他,以解釋為由順理成章的進入澤石穀,即便不是這樣,他們還有其他對策。
誰能想到,他會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她尚且如此,客棧內的其他人尤其是右恒一定不會太好。
是她漏了什麽細節嗎?她和宋簫一之間還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麽看都覺得是她虧欠了,是她做錯了,是她罪大惡極。
陸知努力回想,以前的事情,她和宋簫一的過往實在少的可憐。
摸著脖頸上的傷口,一段細致清晰的過往湧入腦海。
圍獵時,她急著證明自己去獨自獵殺孤狼,被狼同伴襲擊,宋簫一救了她一命,還有一段後續。
陸知得救後,和宋簫一割了兩個狼耳到了營地邊,兩個人一路都沒有說話,陸知走在前麵,她一心想回到營地沒顧上宋簫一。
瘦小的身軀,在前麵麵無表情的走著,若不是那稚嫩的臉龐,看著她都要以為這是一個成年人,而不是隻有15歲的小姑娘。
離營帳外不遠處,陸知和宋簫一卻看到了讓他們手腳冰涼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