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做客
陸知探出身子,挪到他麵前,“沒想到宋公子如此豐神俊朗,從前見到你時,還是一個比我個子還小的小公子呢。”
宋然:“陛下謬讚了,我這副皮囊不足掛齒,倒是陛下生的越發花容玉貌,像那雪山上的白蓮似的,又美又涼。”
陸簾齊狠瞪他一眼,“陛下的樣貌是你能隨意議論的?”
陸知擺手笑道:“皇叔無礙的,難得被人如此誇讚,倒是挺開心的呢,宋公子說得可是真的?”
宋然淡淡道:“絕無虛言。”
陸知又盈盈笑著,發出的聲音帶著女子特有的酥軟輕靈 ,聞著耳畔留香。
聽的在場的其他糙漢子們也是心頭一軟,轉而又十分不順眼的瞅著宋然,暗罵他小白臉油嘴滑舌。
宋然又道:“許久未見,陛下可還記得那釵子?”
陸知愣神,旋即點頭,盈盈道:“自然記得,一直珍藏著。”
陸簾齊瞅著形勢,咳嗽兩聲,“看樣子陛下同宋然是早就認識的了,如今陛下一個女子住在男人堆裏著實不方便的很,小嶢又不在的,既認識,不若讓宋然去保護陛下,也叫陛下能安心些。”
陸知扭捏道:“不好吧皇叔,這……”
宋然道:“屬下遵命,定不會讓陛下有半分閃失。”
“那便這樣吧,等過幾日小嶢回來了,再商議其他事情。”陸簾齊不等陸知反駁,直接敲定。
早有傳聞說陸知愛男色,果真如此。
陸知營帳內。
她坐在塌上,牛飲一口,呼出氣,衝著在外麵的宋然道:“宋公子,裏麵怎麽有老鼠?你快進來看看呀!”
外麵站崗的幾人同時一愣,心道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老鼠在,他們這才來幾天,扭頭看了宋然,頓時明白,兩兩三三交換眼神,頗有幾分看熱鬧的興致。
宋然神色淡定喊了聲“是”,便一頭栽進去,現在的他卸了盔甲,換了身淡藍素色長衫,加上他儒雅隨和的氣質,更顯得與此處格格不入。
剛一進來,陸知一頭栽進他懷裏,奴奴道:“怎麽軍營還有老鼠?你來得這麽慢它都跑了!”
宋然像觸了電一般,陸知抱得不緊,他稍一動作便能掙脫,一下彈出營帳外,轉眼,周圍又傳來不可聞的唏噓聲。
宋然自知失禮 ,正色道:“今晚由我在此,你們離營帳遠些,免得打擾到陛下休息了。”
周圍士兵齊齊點頭,卻隻挪動了半點,耳朵跟豎起來了似的,注意力全然放到身後的營帳裏,而宋然已經又進去了。
剛一進去陸知又撲上去,這回宋然反應及時,一隻手撐著陸知巧妙避開,移到陸知身後。
陸知不滿意,怒道:“宋公子這是什麽意思?朕的皇叔讓你保護我你就是這樣保護的?”
宋然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正色道:“陛下明鑒,臣等沒有其他意圖,望陛下海涵。”
“你是不是瞧不上我?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陸知大吼。
宋然:“臣不敢!”
陸知:“好個宋然,陽奉陰違的本事倒是會做得很,方才皇叔在場時你可不是這幅嘴臉,怎麽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就隻敢在這行著虛偽的禮節來應付朕?”
宋然忙道:“方才是無奈之舉,冒犯了陛下,望陛下恕罪,微臣亦知道陛下並無這個意思。”
陸知饒有興致的說“你怎麽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宋然鬆口氣,緩緩開口:“若陛下真的有什麽,為何身後有把匕首呢?”
陸知下意識扶著腰間的匕首,皺起的眉頭豁然開朗似的舒展。
“你怎麽知道?”
宋然:“方才陛下……衝過來的時候,恰巧摸到了絲涼意,混跡軍營多年,對此類兵器最是敏感。”
陸知收回手,輕聲道:“倒是有點小厲害,你來找我做什麽?”
陸簾齊在場時,宋然便是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那種眼神,就是陸知不想注意此人也是辦不到的,本不願多說什麽,他自己提到簪子,陸知在此之前與這位宋公子可沒什麽交情,更別提什麽簪子,對此有印象的,便是宋簫一。
宋然:“臣是來投靠陛下!”
陸知挑挑眉道“你作為陸簾齊的部下,現在來同我說這些,我們也僅有一麵之緣,朕願意順著你走,不過是因為宋……況且朕現在無一兵一卒,你來找我又有什麽好處呢?”
宋然:“陛下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作為大燕男兒,日後效忠的自然是陛下,陸簾齊當年千辛萬苦耍盡心機得不到皇位,現在又怎麽會輕易得到,微臣願意獻綿薄之力為陛下分憂。”
陸知不發一語。
宋然繼續道:“陸簾齊非嫡出血脈,自然配不上這個位置,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你現在背叛陸簾齊,朕怎麽相信你不會騙我?”
宋然啞然失笑“陛下現在不就信任了嗎?連麵上的偽裝都不屑了,微臣雖不知具體是哪裏,不過,陛下願意相信微臣,真的不勝感激。”
陸知:“說點對朕有用處的信息來……”
宋然:“陸簾齊在京中勢力不少,臣等可為陛下一一羅列出來。”
陸知略帶驚訝的望著他,難以置信更加準確些,“你和他是多久聯係上的?”
宋然:“半年前,由禦史大黃白安夫引見。”
“黃白安?他竟也是……”
“半年前,他的千金得重病不起,臣有幸得了一偏方救了她性命,而後,黃大人便對我多有照拂。”
陸知漠然,這也太過巧合了些。
頓了好半會兒,道“既如此,明日你便替我辦件事情,朕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宋然霍然抬頭“陛下請講。”
“你可知宋簫一在何處?”
“不知……”
夜晚,為了讓陸簾齊不起疑心宋然沒有離開,陸知自顧自睡著,宋然縮在一個角落裏麵壁而坐,一晚相安無事。
第二日等陸知醒來時,宋然才起身告辭,出門時眼眶都帶著明顯的暗色,一路上不知承受了多少目光,就是陸簾齊也特意去看了他,滿意離去。
宋然不多解釋,欣欣然麵對,不過多添油加醋算是對陸知極其尊重了。
陸汜嶢整日不見人影,而陸知也被軟禁在營帳裏,為了少起疑心,宋然見她的次數也不多,都需要有陸簾齊的默許才可。
到了第三日時,日子才算有了波瀾。
陸汜嶢帶著大批軍隊趕到,在此處碰麵,陸知這才從營帳裏解脫出來。
陸簾齊陸汜嶢本著先前的約定,由陸汜嶢的軍隊入城,把在皇城的右恒黨羽一網打盡,而陸簾齊則仍然駐守在外,堵截外來增援,防有漏網之魚。
陸知由陸汜嶢口中得知,右恒自那日起,便想方設法調派其他軍隊,鄉兵、番兵、甚至於還有皇城禁衛軍,忙得焦頭爛額,而朝堂其他文官對他救主失敗一事頗有微詞,又招惹來了秦王,誰不知陸簾齊打的是什麽算盤?對於右恒便更是不滿。
而陸汜嶢乘著形勢把右恒敵國皇子的身份大肆宣揚出去,效果實在不錯,幾人的輿論發酵,右恒的處境更是舉步維艱,若非有兵權在手,早被文官武將們就地正法。
由此,在外被軟禁的陸知倒是難得的呼聲高漲,陸簾齊來了幾日便無辜屠殺了平頭百姓,作為外來者,名聲也差到不行。
倒是陸知在不知不覺中占領了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