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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打探

  陸知轉同眼睛,稍有磕巴道:“母後知曉此事,今日為何提起馬千幼來了?”


  “早有耳聞,梁潔想撮合宋簫一和馬千幼。”


  何兮接著說,“你做得太過了,無名無分的,不是在攪壞自己的名聲?”


  “帝王三宮六院本就正常,與其他女子不同,這點名聲損壞,兒臣擔得起。”


  “知知很喜歡他?”


  “還好,這是遵照父皇的意思。”


  聽完何兮臉色突然暗淡無光,看了又看,還是不忍心責備她。


  陸知心裏也不平靜,這是又在她身邊安插眼線了啊,估摸著宮裏的事情都傳到她老人家耳裏了。


  “時辰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醒酒湯哀家讓蘇佩去熬製了,你喝了再睡。”


  陸知微微點頭,“不急,還早,朕還清醒著。”


  “再怎樣身體最重要,你還是女兒的身子骨,哀家自小沒有讓你鍛煉體魄,你這小身板風大點都感冒,若是誤了大事,可不是處理,你現在隻有你自己了,知道嗎?”


  陸知恍惚聽著,今夜話可真多,也隻有在長時間不加後才回如此。


  “多謝母後掛懷,兒臣自有分寸。”


  說了這句,也沒得接了,陸知看勢寒暄一句就匆匆退了。


  蘇佩在後麵進來,瞅一眼陸知的神色,不出意外這倆母子還是一個樣的了。


  “太後娘娘又說重話了?”


  何兮不解,“這算哪門子的重話,哀家可還在關心她的身體。”


  話是這麽說,這出口的必定不會如此委婉好聽,兩個直腸子又都是冷性格。


  畫麵是怎麽也溫馨不起來。


  蘇佩一聽,甚是滿意,是思念了都,不然訓斥的話非得說幾點不可。


  好兆頭!

  蘇佩想。


  陸知到了未央宮沒有立即安寢,又跑去了宴會,眾人已經沒有多少,都已經自主回去了。


  誰能想到陛下這種時候還會再來,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第二日早朝上,沒有過多的大事發生了,承報的事情越來越小,這個早朝比往日下得早。


  她去清仁宮請安,何兮指著王缺說,“他在我這待了一段時間了,遊手好閑太久,也該為你做事了,王缺!”


  何兮喊道:“回陛下身邊去。”


  王缺自然樂意之至,鬆快應下,陸知猶豫一會兒,領著王缺回去了。


  和何兮用膳,才慢悠悠回勤政殿。


  “去把宋簫一宣來覲見。”


  王缺笑眯眯的應下,做事迅速,

  不久,宋簫一穿著官服進宮。


  “不久便是祭祀大典,需要巨大的花銷,你們三司府不可懈怠了。”


  宋簫一沒有往日的模樣,一本正經回道:“抱歉陛下,微臣剛接手三司府不久,許多事情還不熟通 ,這效率跟不上,望陛下恕罪。”


  “這不過就是你平日的工作罷了,你盡快適應,朕沒有時間等,若是此次祭祀大典因為三司府出了差錯,你作為計省難辭其咎!”


  宋簫一:“還有一月有餘,微臣定能乘重 還望陛下放心。”


  陸知直勾勾看他,“嗯,說什麽不重要,朕隻看結果,李白鶴,趙文,孫李曉都是做了許多年的,經驗老道,你多向他們學習,朕對你可是寄以厚望的。”


  她一頓,想到了什麽,又接著說,“戶籍整理,收支,鐵鹽詳細收支,朕今日需要,你們回去盡快整理。”


  這話一出,宋簫一才反駁,“陛下,此項任務太過冗雜可否延期幾日。”


  現在有這個幹什麽,存心刁難不是。


  “什麽?”陸知板著臉。


  “微臣家中瑣事繁多,又是剛任職沒多久,近日怕是很困難。”


  陸知挑眉道:“誰知你說的幾日是幾日?你有什麽可忙碌的?”


  宋簫一也不抵賴,“說來慚愧,家母正張羅婚事,近日受到不少的帖子,這赴宴也是工作一環啊陛下。”


  “什麽家事能和公事比?這是你該做的,你少找借口,這種小事也敢在朕麵前提起,宋大人?你好自為之。”


  宴會後,這場宮宴做得大,像是一個開關一樣,此後,京都像脫韁的野馬,各種宴會遊園會不斷。


  這架勢像是要把以前沒做的一下全補光,陸知當然是怕這一點,讓宋簫一忙起來才安心。


  “遵命……”


  何兮在宮內待厭了,領著蘇佩和幾個宮女,一路隨意逛。


  越靠近未央宮和承乾宮,越發感覺到不同。


  京都在北方,這個時候大多樹木已經凋零,走到兩個相連的宮道時,兩邊的綠色又加深很多。


  大多都是南方長青樹,矮小玲瓏,最高的隻比她高一尺。


  路過時還有幾個宮女在認真清理樹葉的積雪,綠意更甚。


  他們每個人都提著木桶,地上的白雪也有人在清掃,這是整個宮裏都要做的事情。


  可是其他地方在下朝前都已經清掃了。


  蘇佩看她的神情不對,冷冷道:“陛下養你們就是讓你們如此懈怠的?都什麽時辰,還沒清掃幹淨!”


  宮人放下手裏的夥計,一擁齊刷刷跪在她麵前。


  領頭的宮人開口解釋,“回姑姑的話,此處在下朝前已經清掃了一次,現在是第二次,陛下有令,這條道上每日要清掃四次。”


  “陛下說得?”何兮問道。


  “正是。”


  “這些誰做的?”


  以陸知的心性絕不會花精力在這種事情上,她可是巴不得每日都熬在宮裏。


  “回娘娘,是宋府長公子宋簫一。”


  他一抬頭撇一眼,又道:“宋公子此刻正在勤政殿內。”


  蘇佩不悅道:“沒問的不要多說,在娘娘麵前還敢都機靈!”


  “娘娘恕罪!奴才一時嘴快。”


  蘇佩附耳問何兮,“娘娘可要去看看陛下?”


  何兮搖頭,“不必了,她自有考量,你喚個人去,等宋簫一出來了便叫到清仁宮。”


  蘇佩點頭達是。


  果不其然,宋簫一剛一出來,幾個宮女便在外麵等候,他什麽也不說,就跟著他們走了。


  王薈急匆匆往裏走去,“陛下,宋公子被太後娘娘帶走了。”


  “母後?她帶走宋簫一做什麽?”陸知納悶道,該不是算昨晚的賬吧?


  “陛下,可要奴婢去清仁宮探探?”


  陸知搖頭,“不必,蘇佩老辣得很,你鬥不過她,討不到什麽好處,遣派個人去看看,若是宋簫一被為難了,立即上報。”


  “是。”


  清仁宮內。


  何兮在內室烤著上好的銀絲碳,整個內室暖烘烘的,身上隻披了一件帶絨毛的披衣。


  宋簫一跪在外麵,俯首聽命,不曾抬頭半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傳來,“聽聞你在宮裏住了有好些日子了,我兒可有招待不周之處?”


  “娘娘說笑了,宮內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沒有什麽招待不周的說法。”


  裏麵哼的一聲,“是宋大人說笑了,若是我問兒沒有招待不周之處,怎麽宋大人進個宮還自己帶了侍衛。”


  這是來算賬來了啊。


  宋簫一從容不迫,“回娘娘,那些侍衛帶來是幹苦活的,他們的身手也極差,構不成威脅。”


  “苦活?”


  “正是,不日即將完工,微臣擅自掏了腰包,陛下至今不知是建的什麽。”


  “皇帝特許的?”


  宋簫一點頭,旋即察覺不對,“正是,娘娘放心,微臣絕無謀害陛下之意,此事,陛下身邊的王薈女官全全知曉。”


  何兮囑托幾個宮女去查看,另外的還有去找王薈的。


  她沉吟不語,宋簫一在外室偶爾能聽到瓷器撞擊的清脆聲,叮當叮當的。


  “你可知在幼時,你父親與先皇曾定下你與皇帝的婚約?”


  宋簫一正色道:“記得。”


  敲擊的聲音明顯加重了,“既已知曉,還與其他女子牽扯不清。”


  “當年婚約並無字據,隻是口頭約定,多年以來,並未提及,若陛下隻是公主,微臣還敢鬥膽提一句,可公主已成陛下,若是未得許可,微臣不敢造次。”


  這事雙方長輩都知道,可一直記下的隻有宋簫一,現在還有一個陸從樾。


  “你是在怨恨哀家?”


  “微臣不敢,若是不做數 ,微臣也到了婚配的年紀,自然要為自己多做打算。”


  啪嗒一聲,一陣瓷器破碎割裂的聲音刺入耳膜,一個小碎片飛到宋簫一眼前,他麵不改。


  何兮厲聲怒喝道:“怎麽等皇帝讓你委屈了!”


  “不委屈,若是能定下,自然是微臣的榮幸,等多久都等得。”


  裏麵的聲音小起來,在一會兒,蘇佩便進來,在宋簫一耳邊輕語。


  “宋大人,太後娘娘身體不適,奴婢先帶大人回去。”


  凶的時候凶,一提定婚便身體不適了,到底,何兮也不會擅自給陸知做決定,即使她是長輩。


  “陛下陛下。”人還沒有到,王薈急迫的聲音已經入耳膜。


  “如何?”陸知淡定聞。


  “宋大人已經從清仁宮出來,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嗯。”說完頭也不抬。


  其實她本就沒有太擔心,宋簫一並無大錯,何兮突傳喚他,無非那幾件事情。


  陸知很是自信,何兮不會擅自替她做決定,這也是母女倆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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