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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醉酒

  陸知鎮場子,隻要她在哪裏穩穩一坐,不需要多說話,下麵的臣子便可盡情暢飲。


  殿外的聲音更是大得不行,男男女女的嬉笑聲不絕於耳,這個動靜,八成是在玩投壺了。


  每個宴會隻要到了歌舞展示和投壺射箭,便算上了**。


  隔著老遠,看著也能看見落在壺邊的箭。


  可是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無事可做,時常有官員來她這敬酒,這是必要的步驟。


  陸知每每都實打實的喝下。


  原本以為會暗度陳倉隨意糊弄的臣子,從她那回來,沒有任何不滿。


  而陸知自己也灌了不少。


  “感謝陛下授予臣計省,微臣感激不盡。”說完就是一大杯酒灌下去。


  陸知皺著小臉,看清了宋簫一,王薈給她添酒,她看著酒水一點點往上升,到了一小半就停下了。


  陸知蹙緊秀眉,小臉像是要吐出氣泡,“再添。”


  王薈一頓,頗為為難,這個酒下肚,得多辣?神智還能清醒嗎?


  不酒水留下,陸知抓著酒壺,一股腦添酒,直到漫出來了,才罷休。


  牛飲一口,全下了肚,一大股熱辣的感覺充斥胃裏。


  宋簫一坐回位置上,王薈糾結的往四下一掃,不少的目光時不時的就往陸知身上撇。


  陸知的臉一肉眼可見的速度,通紅不堪,到了脖子。


  臉色由紅滿滿轉變,變成了略紫的顏色。


  她本就不必非要熬到最後為止,何兮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退下,馬千幼悻懨懨地回到自己母親身邊。


  此刻已經在外麵同一個年紀的子弟玩一塊去了。


  殿內的氣氛不比殿外,若是沒了舞女不知氣氛要尷尬到什麽程度。


  乘著還有點清醒,陸知從後麵出殿,後麵的事情自有人處理。


  王薈被她留在裏麵,身邊隻有幾個宮人跟隨。


  有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扶著陸知,頭低垂著,看不清樣貌。


  他們這方向便是回未央宮的,走到半路,陸知突然停下,望著滿滿綠油積著白雪的大樹停下來。


  “你們退下,朕想自己待會兒,有事朕會第一時間揮手示意。”


  宮人們猶豫著,麵麵相覷,不知所措,這種時候留她一人若是出事了怎麽好?

  真要出事了,就是株連九族也不夠贖罪的。


  陸知也不給他們思慮的機會,自顧自的到樹下,大半身子露在外,身體半靠真著樹。


  宮人們見此,才老實待在一邊,不敢再多言,她這樣子,就是重點靠在樹上他們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等那時,便可不管不顧直接帶回宮,也不怕出事。


  陸知臉在他們視線之外,她酒意上湧,手緊抓著滿地白雪,冰冷入骨,總算是清醒些了。


  “嗝~”


  她猛地捂嘴,沒擋住嘴裏的酒味蔓延,薰得自己又醉了幾分。


  沒夠!陸知低頭一掃,抓起一把還算幹淨的雪,就往嘴裏塞。


  沒多久全部吐出來,嘴裏消了大半。


  此時,她的右前方灌木一陣的騷動,陸知沒有時間反應,人已經露麵。


  借著微弱的燭光,她看清了,宋簫一。


  “你在不在殿內暢飲出來做什麽?”


  宋簫一見她頹廢的模樣,火氣消了大半,又竄起大半。


  “你吃什麽雪?不怕感染風寒?”他聲音很小,卻很用力。


  “不吃怎麽清醒。”說完又嗝兒了一聲,“你母親給你安排親事了?”


  宋簫一不語。


  “馬千幼,長得倒也不錯,家世也配得上,就是笨了點。”


  “那是單純天真罷了,說了陛下也不會明白是什麽。”他不屑道。


  陸知拖著長音,“哦~你就是這樣謝朕的?怎麽之前老是掛在嘴邊的親事現在是反悔了?”


  “這要問陛下了,托了那麽久,微臣可不是陛下那麽年輕,母親著急抱孫子了,送半年違背長輩們的意願。”


  陸知冷冷看他,招手,“你過來。”


  宋簫一巍然不動。


  陸知:“之前不是很在意?怎麽又變了,男人果然都一樣。”


  “陛下這是冤枉微臣了,變臉,違背承諾陛下不是也常幹?”


  陸知拿起一把積雪扔過去,身後的宮人立即被吸引注意,有的著急往前走了兩步。


  察覺她身側揮舞的手,又老實站著。


  那把雪沒有砸到宋簫一,而是堪堪停在他腳邊。


  她急了。


  陸知怒道:“朕和你不同。”


  “哪裏不同?”宋簫一不怕死的問。


  “區別在於,就是朕違背承諾了,也沒有人能當麵職責!”


  “陛下這是在欺負人嗎?”


  陸知憋著火氣,幾個月的時間而已,不算多吧?更何況,她何時要否定這門親事了?

  他堂而皇之的接受太後的揶揄,沒有反駁。


  京都誰人不知他宋簫一和她陸從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是她沒有宣誓主權嗎?當年沒人理會的宋家長子,現在一躍翻身倒是成香餑餑了。


  今夜,宋簫一的行為不是在給他們發信號?


  宋簫一叉手躲入陰影裏,陸知的眼睛一眨一眨,一下比一下低,最後幹脆徹底合上了。


  宋簫一輕咳了一聲,沒有回應,這才說了幾句,就睡著了?

  他在她跟前蹲在,看了又看,真是睡著了?


  悶悶的。


  突然間,脖子環上兩隻小巧的秀臂,一發力,宋簫一被帶到前麵,唇上附著一片柔軟。


  宋簫一怔愣好半會,雙唇被不斷摩挲,啃噬,但也僅僅如此,沒有過多深入。


  這個罪魁禍首特意保留了距離,赤裸裸的挑dou,鼻尖不斷相碰,帶來了異樣的癢意。


  冰天雪地裏,寒冷被驅散,宋簫一身體一大股熱流湧動。


  正要攬過她的腰肢,陸知停下來,把人推開。


  不滿到:“這也沒有反應,你這是討厭我了?”


  宋簫一:“……”


  倒是再長一點啊!難得主動一次的啊!

  陸知見他無語的模樣,自尊心像被人捏碎了一個角。


  “宋簫一,你別小看朕的決心了,迄今為止還沒有想得對不到的東西。”


  不知為何,陸知這話帶著很重的衝擊力,像是憋了很久的,不能被輕易撼動發決心。


  剛一落下,左手已經揮出,身後的宮人們蜂擁而至,宋簫一來不及深究,迅速引入黑暗。


  他們後麵的路程不再攙扶陸知,她酒醒了大半,而去的方向也不是未央宮,而是清仁宮。


  裏麵燭光搖曳,隔著窗紙,一個身影正隨著燭光輕微晃動著。


  陸知在外整理衣著,挺身踏入。


  “兒臣參見母後。”


  嚴肅,一絲不苟,像是對待上司,而不是一個自己的母親。


  何兮也像換了個人,豔色的唇已經被擦拭幹淨,露出原本幹澀泛白的顏色。


  她手裏拿的不是書本不是刺繡而是用以祭祀的大國寶,極火赤珠。


  足有一個成年人手掌心的寬度,何兮正在用特殊的軟布認真擦拭著。


  她輕抬眼皮,“我兒免禮。”


  蘇佩是何兮的貼身女侍,看見看個人一成不變的相處方式,又氣又暖。


  主動輕令退出去,又仔細把在外頭的宮人退出去了一段距離。


  陸知得命令後,坐到她的對麵,視線落在她的手上。


  “母後,這便是極火赤珠嗎?兒臣還是第一次見。”陸知主動搭話。


  何兮點頭,這是她轉了好幾裏去國安寺請來的,非要事不得擅取,她這個太後也不例外。


  最重要的還是陸知的手諭聖旨才算數,陸知這是明知故問了。


  知道是廢話也無妨,不說廢話,她們母女可就隻能幹瞪眼了。


  何兮:“你確定了是吧,要讓女子入仕?”


  陸知點頭。


  何兮麵無表情的臉露出不悅,“果然是年輕,你還未曾做過鋪墊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此等決定,不怕朝臣翻天?”


  “不怕。”


  陸知更早之前便知道,何兮雖然自主把持朝政數年,卻從不提起此事。


  在她這,這個事情就是天方夜譚罷了。


  陸知主動解釋:“父皇在位時,不斷與他國交戰,重武輕聞,戰爭帶走了多少好苗子,朝中大臣都是科舉考試而來,思想固話不靈活,早跟不上時代了,該做出改變了。”


  “怎麽皇帝就覺得女子能擔此重人,沒錢的讀不起書,有家世背景的貴族女子子小學的便是女德女戒,怎麽個靈活法?”


  陸知笑道:“母後小瞧閨中女子了,她們飽讀詩書,大多不知看一種書籍,遊記雜談都有射略,再者,兒臣的章天書院針對性的給她們做了大量培養。”


  “……”何兮麵無表情的看她,“皇帝是什麽時候有這想法的?”


  “在母後說著天下遲早是朕的的時候,朕信了。”


  何兮不做阻攔,她的決定,也不是做母親就可以撼動的,可心底裏,何兮還是不讚同。


  又反複想著,這權已經是她的了。


  “不提國事了,你與宋家小子是怎麽回事?”


  陸知認真想著,“這婚事不是早定下來了嗎?朕不過遵照長輩意願罷了。”


  何兮嘴角彎成一個不易察覺到的弧度。


  “怎麽這個時候又想聽話了?”


  往日可是十頭牛也拉不住的固執。


  “這是朕應該做的。”陸知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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