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危機
陸知為了夠上他的脖子,身體貼上去,兩個人身體離得很近,她能清晰地聽到右恒平穩的心跳。
她仿佛被侮辱了,這人一點也不緊張,反倒是她,現在心跳快得不行,仿佛臉都是麻的。
在不久前,她可是還因為他們追殺右恒失敗而大發雷霆,如今落入敵手,福禍難料。
如此一想,手不自覺地握緊幾分,又往右恒的脖子逼近幾分。
“不必緊張,我不會傷你。”一陣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尖不燥,細水流長,陸知居然還想,他是不是往自己耳裏放了水。
陸知用力閉上眼睛,做了心裏鬥爭,努力平複心跳,再睜眼時,緩和了些。
同那晚一樣,她真的心跳如鼓隻要不注意就會被那掌櫃砍死。
現在也是如此。
“你往後看一眼。”
陸知惡狠狠道:“你休想騙我!”眼睛盯著他。
餘光一掃周圍,登時愣住,餘光中周圍空無一人,不知道有沒有在身後,她沒有感覺到同方才一樣的,直白的殺意。
“你何不把我放開?”右恒說道,眸子全是眼前小人的身影,眉眼放鬆,“我有事同你商量。”
“說了休想騙我!”陸知完全不理會 ,也知道現在這樣不是長久之計,手一使力,把右恒往下壓。
右恒被迫彎曲膝蓋,頭撐在她肩膀上,這個姿勢著實詭異了些。
右恒放低身體靠在她肩膀上,陸知在右恒身後,手裏握刀的力度一點也不減,她環顧四周,確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看,沒人在了吧。”右恒說道。
陸知沒有絲毫放鬆,盯著四周的黑暗,眸子裏像裝進了倒刺一樣。
右恒抬頭視線落在她臉上,他的角度可以把陸知的臉看得清清楚楚,那隨風飄蕩的細軟絨毛都看得分明,月亮真是個好東西,他心裏感慨。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響過,這不是月光,這是燈火的光亮啊,右恒忙道:“躲起來!裏麵有人!”
陸知這時也注意到了,耳邊還有幾步零星的腳步聲 ,越來越響,她顧不得再架著右恒,手一鬆,右恒拽著她躲到院裏頭。
陸知眼睛一轉,忽然發現身邊全是雪亮的眼睛。
這是掉入狼窩了。
外麵的腳步聲她已經顧不上了,腦裏全在思考該怎麽逃脫,直接跑好像跑不過,打也打不過。
等死嗎?
右恒離她最近,近到可以聞出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藥味,還有……臭水味?
他想著是不是自己聞錯了,忍不住湊上前,陸知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背瞬間挺直,手裏的刀握著向後,人還沒轉過來,腰間突然抵上一個堅硬冰冷的東西。
陸知肯定,這是一把刀,她沒再動,那刀卻沒停,在她腰間前後剮蹭,衣服都撕裂了一層。
隨即,刀便停止了,右恒的寬大的手就放在刀背上,冷眼一撇,那刀收回了。
有人道:“沒人啊?剛剛這裏明明就有動靜。”
“往前麵看看,這裏不能有其他人在。”
腳步聲愈來愈近,陸知眼睛盯著前方,餘光中,身邊幾人的刀有的已經伸到了一半,他們鎮定自若,沒想留後手。
陸知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不自覺咽了口水,自己都沒發現,額前的發絲已經黏到臉上了。
到路口前,腳步忽然停下,人開始往回走。
“沒什麽人嘛,你想太多了,該睡會了,馬上天就亮了。”
“是是是,走,回去睡覺。”
就這樣人往回走遠了,直到消失在視野內,他們才出來,陸知繃著身體想待在原地,右恒在身後,揚起狹長妖異的鳳眸,戲謔地看她,“害怕了這是?”
他們待在原地,沒入黑暗之中,陸知周圍全是黑壓壓的一片,他們的眼睛像獵豹一樣盯著她。
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有的在好奇打量她,有的,用看待獵物的眼神看她。
陸知心悸,若是他們都知道她就是大燕皇帝,可不就想宰了?
“你走開。”陸知低聲咒罵。
右恒置若未聞,手搭在陸知肩膀,把人摟過來,“這是我在大燕結實的紅顏知己,誰敢再看把他眼睛挖出來!”
有人道:“皇子殿下這可是……”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陸知聞言抬眼一看,在昏暗中把人臉看了個大概,反駁右恒的人長得相當有特點,鼻子掛了個小鐵環,右眼角有兩節手指長的刀疤,關鍵是他的眼神,冰冷尖銳,看哪裏都好像帶著股連綿的殺意,仿佛誰在他眼裏都隻是獵物一樣。
若是之前那掌櫃的眼神有五分殺意,這人什麽也不做就可以旗鼓相當。
這是個久經沙場的人。
刀疤臉對陸知的殺意也很明顯,陸知敢確定,方才背後的冷意,是他給的。
右恒話落,刀疤給右恒甩一個臉色,堪堪轉移些視線,算是回應。
陸知抬眼看右恒的神情,還是一臉平靜,沒有絲毫波動,似乎已經習慣了。
右恒管不住他!
陸知危機四伏,她雖然不知道右恒為什麽不動手,但若是出了什麽變故,離開了右恒,這刀疤臉肯定會直接對她痛下殺手。
其他人這才效仿刀疤臉的動作,紛紛挪開視線。
右恒說道:“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離開我的好,你已經失去再偷襲我的機會了。”
陸知了然於心,撇開視線,“你究竟想做什麽?”
“這話不是我問你嗎?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到比較好,畢竟,現在是我站主動權哦。”
“賞月。”陸知很認真地回答。
“……”右恒語噎,“你什麽時候還學會幽默了。”
“那你是來做什麽的?”
“擺仙廬的宗祠啊,這不是供奉了許多人嘛?”
“……”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喔,那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時,刀疤臉突然轉過來,冷眼一撇,仿佛對他們兩個的對話很不滿。
“殿下,時間緊迫,方才那兩人怕是看出來了。”
右恒叉手悠悠道:“何以見得呢,人不是走了嗎?還不許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