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交流
臉越拉越長，忍著褲子濕冷，沒有脫下來，他離火堆越靠越近，如何也沒有任何困意，屋外的風雪挺了會 ，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
兩個人已經很久那樣進食了，陸知翻來倒去一會兒，沒有睡著，不知道是不是右恒給鬧的，皺著眉頭起身，捂著肚子。
或許是肚子的問題。
右恒專心烤衣，頭也不抬，“這附近怕是沒什麽可以吃的，暫且忍忍，明日我們找路出去。”
陸知點點頭，摸著衣服，還在有些潮濕，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信任，身前唯一的裏衣弄得她瑟瑟發抖，她將衣架換了個方向，自己湊到火堆前，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她舒服得要暈過去了。
右恒僵著脖子，不悅道：“你注意點，我可是男人。”
“別矯情了，冷得不行，再不烤幹會死人的。”陸知嘴角上揚道。
衣架子擋在兩個人中間，右恒什麽也沒看著，他的衣物已經幹了大半。
陸知突然想到，拿起放在一邊的小布袋，撐開聞著裏麵的味道，又扔去給右恒，“你聞聞，還能吃嗎？”
右恒聞了下 ，皺著眉看著裏麵一脫黑色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陸知沒回答，繼續問：“怎麽樣？可以吃嗎？”
“可以，還沒有腐敗，吃了應該死不了，隻是，這是什麽東西？”右恒說道。
陸知：“這是藥，現在沒什麽可以果腹的，把這東西一煮，湊合吃。”
“你受傷了？”右恒站起來，想撩開衣物，手到一半縮回來，“這麽隨身還帶著這些。”
“皮外傷，這藥是內服的。”
久久不見答複，陸知撩開衣物，看見右恒正認真的檢查藥材，察覺到動靜，一抬頭，對上陸知的目光。
他倏地低下頭，“可以，我去找東西。”
“這裏。”陸知拿出一個裏麵全是密密麻麻凸起的薄鍋，黑漆漆的，底下全是黑粉，蹭一下便很難洗掉。
“在後麵看見的。”
右恒接過來，裏麵還有些灰塵，他穿上衣服，到屋外鏟了小半鍋雪，陸知又從身旁的櫃子裏找到一個撐鍋鐵擺在火堆中央。
右恒弄上去將雪水融化，又抬去屋外清洗，左右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麽井水，隻有屋前十步的距離有一條結冰的河流。
他找到一個稍幹淨的地方鏟了大半鍋雪，又回到屋內。
這一來一回 ，陸知拿起衣架上的衣服放在手裏烘烤，露出纖細的腰肢和肩膀，還有白皙的臉頰，她見到右恒，沒說什麽，又低下頭來。
右恒挪開視線，平靜道：“這裏沒有其他水源了，隻能鏟點雪了。”
“我知道。”陸知說道，“荒郊野嶺，有這種條件好很多了，你是怕我受不了了嗎？”
右恒搖頭，接著又點頭。
“……”陸知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了，右恒的好意，讓她有些猝不及防了。
或許，本質上他就是這樣的人吧，陸知想。
等天色徹底黑下來，小鍋總算是煮開了，發出陣陣的苦味，陸知挑選了可以實用的藥材，特意和右恒說了一邊，他表情很奇怪。
陸知沒有在意，肚子的抗議聲讓她沒有心思再管其他，櫃子裏還有兩個小破碗，兩個人硬著頭皮吃了藥渣喝了藥湯。
喝得痛苦，尤其是陸知，五官如同扭曲在一起。
“怕苦啊？”右恒問她，沒有嘲笑的意味。
陸知點頭，捂著額頭倒在一邊，“世上怎會有如此味道！”
右恒低頭笑著，“忍忍便過去，下次不會讓你受這苦了。”
“生老病死 ，無可避免，早看開了。”
“沒想過長生嗎？”右恒問。
陸知抱著衣物趴在膝蓋上，“活如此久作甚，平白遭罪 。”
“多少人祈求長生不老都求不來，陛下身居高位，若是得了長生，也是享樂的命。”
“享樂？”陸知疑惑地看他，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你這麽就覺得朕就是享樂了，從記事起，朕所享受的快活日子可沒幾天，若非命不有己，朕當個逍遙的公主豈不更自在。”
“何況。”她凝神看右恒，“我們是一類人，你說這話，我就不明白了。”
右恒愣住 ，眸子裏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個火山一樣 ，欲噴未噴。
“恕我冒昧，這位置不是陛下自己所求的嗎？”
“是也不是。”陸知說道，“當年，等父皇知道自己已經不會再有兒子後，我母後便提議讓我做皇帝，父皇不想把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讓人，便做了決定，若是他突然歸天，親手寫的遺詔便是我登基的籌碼。”
“早聞先帝不喜陛下，醉心戰事，現在看來，倒是假的。”
“不是”陸知說著，“我父皇對我的態度確實是如此，我倒現在都不知道是性格使然還是真就不喜歡我，這些，都是母後近日才告訴的。”
“挺好的。”
陸知忽然想到，與她想必，右恒的經曆不知道要慘多少，她在民間流浪幾日，隻感覺痛苦不堪，何況，右恒這個被母國拋棄，獨自在此處勉強度日的人。
“你母親如何？”她問。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屋裏多了幾分冷意，他如墨的黑發垂落在臉前，情緒琢磨不透。
陸知意識到不對 ，想收回話也來不及了 ，索性閉嘴。
“終有一天會來臨，不過是早了些 。”
陸知點點頭，意識到不對，怎麽還是右恒來安慰她？都掛不住臉了。
“我不該提。”
右恒笑著說，“無事，不必愧疚，這不像你。”
“誒？”陸知疑問，“怎麽右大人現在對朕如此寬容，是另有所圖？”
“正是。”
“……”
陸知：“你所說的交易可以說了吧？明日便可出仙廬了。”
右恒：“再說，不著急，把陛下安全送走我們的交易才算成立。”
“可，隻要你的要求不要太過分，無論多難。”她認真說道，“朕一定辦到。”
右恒恍惚間，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渾身都是光亮，攝人心魄，勾人心弦，他說：“我們的交易遠不止如此，後麵還有事情要做，所以，我得和陛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