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陛下這是打算去仙廬了？”陸汜嶢知道了事情始末 。
“不知道”陸知有些頭疼，“再著急也得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好才行，但是得盡快。”
陸汜嶢點頭，注意力忽然放在放著蟹肉的盤子上，眼睛瞬間直了，“陛下是不是打算收了右恒？”
陸知：“什麽？”
陸汜嶢嚴肅道：“雖然他長得還算可以，但畢竟是曾經的宿敵，不對 ，現在也是，況且，陛下不是打算讓宋簫一做皇夫了嗎？”
接著他又覺得不對勁，“宋簫一極有可能是背叛了陛下 ，確實留不得了，可這右恒是不是也太勉強了些？”
“宋簫一不行，右恒不行，要不你來？”
陸汜嶢一頓，低下頭 ，表情有些痛苦，“若是陛下執意如此……微臣隻能……”
“……”陸知忽然想砍他，“宋簫一是你舉薦的，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不瞞陛下，他與我相識多年，更像摯友，而且他這個人，誰又能真正使喚得了。”陸汜嶢坐下來，看著滿桌的殘羹冷炙，招呼仆人再換一桌。
“但我敢打包票，他絕不會做什麽不利於陛下的事。”陸汜嶢眼神堅定，表情嚴肅說。
陸知：“你發誓。”
“以你母親做擔保發誓。”陸知掀開茶蓋 ，聞著茶香，沒有下口。
陸汜嶢表情頓了頓，“陛下真要如此？”
“你不是很相信宋簫一？”
“呃……”陸汜嶢說道，“人心不可測，他可能是被什麽迷了心智。”
陸知看他一眼，哼了一聲 ，茶盞重重摔在桌上，“把他所有的資料都找來，最好再去一趟澤石穀，朕要最詳細的資料，再去五陰巷一趟。”
陸汜嶢吃一口飯，含在嘴裏問道：“去五陰巷做什麽？”
“去了便知道。”
“喔。”
陸知閉上眼睛，她換好了幹淨的衣裳，天空放晴，溫度已經回升很多，在屋內，額頭出了一層細汗。
陸汜嶢看出來，“可要加幾個仆人進來？”
陸知還沒有回答，右恒忽然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扇子，臉上全是笑意，“不要勞煩他人了，我為陛下扇風。”
陸汜嶢砸筷子弄出響聲，不悅地瞪著右恒，右恒轉頭看向他 ，拿了一雙幹淨的筷子遞給他，陸汜嶢拍開，“你偷聽我們說話！”
“王爺誤會了，我就是剛好到，恰好聽到罷了。”
“那還真是湊巧。”
“行了！”陸知說，“你過來給朕扇風。”
“好。”右恒笑吟吟的坐到陸知身邊。
“陛下難道真要把他納入後宮？”陸汜嶢噌地站起來。
右恒：“果真？”
陸知：“不是！”
二人異口同聲。
陸知心道你激動個什麽勁？
她自認現在還小，朝局不穩固 ，根本沒有想這方麵，對於宋簫一，都隻是在鋪路階段罷了，更別說一個右恒。
“喔！原來陛下不想，右大人大失所望了，等此事了解，本王親自送您回大安啊？”
“不敢勞煩王爺，右某自有安排。”
右恒斜手撐在桌邊，偌大的身體擋住了陸知的大部分視線，她這才發現，右恒的臉色並不好，神色暗淡，視線也沒有在她身上，純粹是為了氣陸汜嶢。
陸知安撫陸汜嶢，現在是什麽心思也沒有了 ，開始聊其他，“蘇渺近日如何了？”
“她？”陸汜嶢露出為難的表情，“還行吧，陛下問她做什麽？”
“先前沒問過她是如何從嶺台走出來的，想來是有幾分本事，若是出去，此行，需要她一起。”
“她在準備今年的科舉。”陸汜嶢說。
陸知一頓，抬頭看陸汜嶢 ，心想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交集。
“再說吧，先考慮京都的問題。”
夜幕降臨時，所有一切都回歸平靜，按照她的要求，陸汜嶢負責出去召集人手，皇宮內王薈比她想象的還對付得多，她把自己能控製的全全掌握在手，也不敢擅自有動作，更像是在拖延時間。
就在不久前，陸汜嶢得來消息，王薈以帝王口諭為令，邀去了重臣的家眷。
她知道了，知道陸知回來了，這就是她做的措施。
現在舉國大部分兵力全在她和陸汜嶢手裏，王薈從來沒有找過陸汜嶢 ，也從未冒險召見過武將。
事實上，王薈目前所做的事情，都是按照她的旨意做，除了兩件，一是封鎖城門，陸汜嶢身份特殊得以隨意出入，二是在悄悄攬權，召見她先前接觸過的官員。
在之前，陸知是命令禁止宮內與前朝有來往 ，尤其是她，王薈負責為她搜集民間雜事，而她已經早早將手伸到前朝。
“陛下還在擔心嗎？”
陸知回頭，看見右恒背著光，穿著他暗紅色的袍子，鬆鬆垮垮的托在身上，像隨時隨地要掉下似的，頭發也散下來，像潑墨一般。
陸知低下頭，“你怎麽還不睡？”
“陛下不也是沒睡？”
“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王府內修建得很有特點，曲水回廊頗有江南院落的雅致，一看就不是陸汜嶢傑作。
今夜月亮高掛，根本不需要掌燈，跟在後麵的仆人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水中倒影月亮，隨著水的波動蕩漾，像在水底的銀盤。
陸知的衣領全是毛茸茸的一片，微風飄得下，有輕微的癢意。
右恒：“今晚月色甚美，陛下莫要想些煩心事了。”
“那應該想什麽呢？”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自然是月色佳人，郎情妾意。”
“……”陸知漠然，停在橋上，月色一覽無遺，“朕沒有這個心思。”
“那陛下是在想什麽？”
“朕更好奇你是什麽心思。”
右恒露出疑惑的表情。
“從朕踏入京都起你便在算計朕，或者是在更早前，王薈的手伸不了那麽遠，那日在客棧 ，你說王薈的官兵來抓，其實是陸汜嶢的人馬，你故意把朕引到醫館。”
右恒臉僵住，陸知繼續說，“是什麽目的？”
他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也是，以陸知的想法是怎麽也不會想到他為什麽會怎麽做，因為他要針對的不是她陸從樾，而是，宋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