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幼時往事
從更早之前,他便意識到,陸知對於這個有兒時情分的宋簫一很在意,如此強烈的反差 他又這麽可能察覺不到,他帶著目的而來,從一開始 ,就是為了陸知。
在大安的幾個月裏,他無心爭權奪利,目光在千裏之外的京都,身份有所不同,好在大安那,有許多人對新皇拓拔楊篾很是不滿。
他在京都的所作所為人盡皆知,所以沒多久,就有許多入幕之賓,包括了,邱家和鍾家,也讓他更好的把手伸到這來。
他大費周折探聽宋簫一的一切,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線索,借著這個機會 ,來到了這裏。
宋簫一私下在澤石穀立了殺手閣,這是他縱橫商道的保障,經營人皮生意,這是個大買賣,客戶群體是各國上層階級,其他製鹽製鐵先不提,單靠這幾個,宋簫一便永遠不可能坐上皇夫的位置。
哪怕陸知想庇護 ,隻要傳出去就沒可能,何況,以陸知的性格 ,是斷不會還給宋簫一機會。
而猜到這些的前提是,陸知要相信,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她。
他在更早之前表明過心意,陸知還利用了他,可現在,她一心想著宋簫一,又如何能發現他,淺顯灼熱的心意?
“你笑什麽?”
“我笑陛下蠢笨。”
“你才蠢!”
“哈哈哈 ,陛下不笨,陛下不笨。”說著開始摸陸知的頭,眉眼都是笑意,陸知一把拍開,發出清脆的響聲。
“問你呢?”陸知氣道。
“嗯……”右恒拖長音,“這目的是什麽也沒那麽重要吧 ,至少目前,也沒有不利於陛下的消息出現,況且,就是我現在說了,陛下能相信嗎?”
陸知沒有回答,她不會信的,哪怕右恒的答案無限接近於真相,二人之間存在一個隔閡,一個難以逾越的隔閡。
“陛下每日都想這些事情不累嗎?不如我們談些別的?”
“風花雪月免談!”陸知幹脆道。
“當然不是,我想聽聽陛下的往事。”右恒雙手靠在橋欄上,身高太高,動作很奇怪,所幸掌心貼在上麵,這是要長談的節奏。
“你又想探聽什麽,朕的往事豈是你想知道便知道的?”
“所言極是。”右恒說道 ,“那我便告訴陛下我的往事作為交換如何?”
陸知想了想,默不作聲,算是默認。
“陛下應該有聽過我是由一個宮女所生 ,母親帶我到宮外苟活了幾年,過得極其寒苦,與我而言,卻是不可多得的好時光,直到我懂事,被揭發出來,你知道那天發生什麽了嗎?”
陸知:“什麽?”
“那日,他們強製讓我們母子分開,我被拉到馬車上,他們拚命攔住我 ,其實我都看到了,我母親被他們打的渾身是血,說起來好笑,他們騙我來京都接管暗網,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能做什麽?就是送死而已,還騙我,如果過來,還有機會見到母親,更可笑的是,我相信了。”
右恒看著前方 ,表情淡然,“後來陛下也知道,我抱住李太師的大腿,做他的利劍,硬是到了高位 ,陛下可能還不知道,李太師啊 是個變態 ,若不是看我有些天資,怕是活不到現在了。”
陸知啞口無言,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曾經無數次的抱怨過自己與其他人不同的童年,事實上,右恒的遭遇比她慘烈得多。
在後來抄家問斬時,得到了線索,李太師在外儒雅隨和,私底下 ,圈養敵家甚至是下屬的子女 ,手段,自然就是威逼利誘 ,他眷戀童體女體,在他密室內,發現了許多滲人的工具,陸汜嶢去後告訴她 ,李太師私底下是個變態惡心魔,手底下的冤魂不計其數。
她也是蠢,到了最後才發現,檢舉李太師與其同黨的,大部分都是他以前的下屬 ,他們不圖得到饒恕,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他死,生前慘死,死後鞭屍,永生永世墮入無邊地獄。
這是臣子上表的奏折。
而現在鍋,大多也是右恒來背的。
與他相比 ,她這個 不過是無痛呻吟罷了。
“都……都過去了,你現在不是也很好,拓拔楊篾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右恒回眸一笑,看了她好久 ,“多謝陛下,在下已寬慰許多。”
“……”陸知感覺像是在嘲諷似的。
“陛下可以給我講講您小時候的事嗎?”右恒說道,錯過你的童年,總得聽上一聽。
陸知想了會,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值得說了 ,小小的變故還是和宋簫一有關,可她現在並不想提這個人。
“朕幼時很是無聊,沒什麽可講的。”
“那陛下便說說平日裏都在做什麽。”
陸知想想,“從有記憶開始,我母皇曾告訴我,我未來是天下的主,她不允許我們陸家我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那些隻知縱欲耍樂的紈絝子弟,也是,那時候皇姓貴族裏頭沒有一個能出手的,母後恨極了,便一直灌輸給我這個,我便當真了,以未來國君的要求督促自己。”
“原來陛下當上皇位不是長大後忽然有的想法,而是何太後在背後推波助瀾。”右恒說道。
“這是自然,我母後把持朝政多年 ,為的就是消除父皇的後顧之憂,在朕長大後,沒有入過朝堂,所知所學,都是來自母後,若是沒有母後一力壓製,怕是要舉國動蕩。”
“先皇是這麽想的?他……”
“這也是父皇的意思,從小朕的生活隻有幾件事,學,練,道,騎射是每任皇帝必不可少的,必須要精通一項 還在我很感興趣,練得很好。”
右恒點頭 ,“還有呢?”
“還有便是,話很少 ,誰也不親近,每日出來功課什麽也不管,有時為了爭取時間,穿衣住行 ,都不允許宮人插手,他們很會礙事。”
右恒點點頭 ,心道她與貴族不同的行為,也有了答案。
“陛下從不會覺得厭煩嗎?”
“有,很少 ,這已經是種習慣了,出去沒超過十日 ,朕很是不自在,不過,這種情況,從嶺台回來後,減輕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