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高山流水
那炙熱的火傘長在空中,是熱得魚兒不敢露水麵,鳥兒不敢出山林。
司怡然是熱得團扇不離手,時不時便將這紗一般的扇麵浸潤在水中,否則這扇出的風都是炙熱的。
反觀,顧恒庭就是那不動如山的青鬆,像是與司怡然不在同一個世界一般,徑直看著書,品著茶。
“夫君?”
馬車搖晃,三人未免擁擠,高長尚也十分注重兩人隱私,特地分了兩個馬車趕路。
顧恒庭抬眼看她:“娘子,何事?”
哦,魂還在。
司怡然挑了挑眉:“夫君準備如何?”
“尚可。”顧恒庭麵無表情地給她一聲肯定。
司怡然捏著扇子給顧恒庭扇了扇風。
“這詩會臨近,你卻不如先前那曲水流觴般緊張認真。”
倒也不是指責他放鬆,但是這般氣定神閑的顧恒庭,司怡然還是第一次見,不免有些好奇。
顧恒庭信手接過了司怡然手中的團扇,解放她擺得酸疼的手腕。
“娘子,我自覺平日不荒廢學業,到也不必臨了見真知時手忙腳亂。”顧恒庭微微斂了眉眼,“以往不過是我不自信罷了。”
司怡然看著無所畏懼的顧恒庭,笑了笑,還真是小看他了。
“是,我錯了!”她眨了眨眼睛,“刮目相看了!”
顧恒庭被她弄得耳根通紅,鼻尖冒出來細密的汗來:“娘子別取笑我了。”
“哪兒有!”司怡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拍大腿,“夫君,你可與韓掌櫃告假了?”
搖著扇子的手一停,顧恒庭有些驚慌失措。
“忘了。”
司怡然想到那書行小廝在門口敲門無人應的苦悶樣子了,她忍不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被她傳染的,顧恒庭也笑了起來。
自從上次敞開心扉後,兩人就經常對著互相傻笑,跟降了智一般。
但這也是戀愛的模樣啊!
反正司怡然是絲毫不在意,反而樂在其中。
兩人照例在墨城定了原先的客棧住下,過了一天,馬車晃晃悠悠帶著兩人去了詩會的場地。
高家似乎將那郊外別院拿來當成了專門用來附庸風雅之地。
“顧兄,司先生,兩位請進!”高長尚一眼便看見兩人,和氣地打招呼。
這次的詩會乃是空前的盛況,高長尚與高長歌自然要身為高家的門麵站在門口迎客。
高長歌視線也轉了回來,對著兩人客氣地點頭:“詩會還要等午時才開,別等著急了。”
司怡然見高長歌沒有先前的那樣執著,便清楚他也是想開了不少。
又是一次前來,夏日以來真是閑熱,深山之處反而清涼許多。
拜帖一交,進了這熟悉的別院,司怡然再一次感慨高家的揮金如土。
別院各處都支起了黑布,遮擋日光的同時,特地做了一個不少高架棒,尋常都是拿來放上火種照明,但高家是拿來放冰石。
不少下人來來去去便是專門去加這些冰石的。
院中那山間清泉,帶著深山中特有的幽涼,更是散去了不少黏膩。
冷氣四散,再配上山中摘取的山楊梅熬製做酸湯,放入冰窟鎮上再拿出,真是一絕。
這場詩會,甚至是比先前的曲水流觴更是用心不少。
司怡然看的差不多了,總算是將視線轉到了現場的眾人身上。
顧恒庭正低聲對著司怡然介紹:“這位便是退下來的張太傅,學識十分淵博,先前教授過各位皇子的學生。”
“這位應該便是百年難得一出的大書法家,李溪。”顧恒庭以往度過不少事跡,依照書中的畫像一一辨認周圍的人,“他最有名的便是曾經為了幫助一位做傘的老太太,親自捏著筆在上書幾字,便能將一柄十文的傘賣出二十兩一把賣出。”
司怡然睜大眼睛,這高家還真是高不可測,這些個傳奇人物都能招來。
“顧兄!就知道你會前來。”餘潤山一進門便尋到了鶴立雞群的顧恒庭。
“潤山兄。”顧恒庭帶著司怡然點頭問好。
餘潤山上下打量,驚奇開口:“總覺得你哪裏變化了,倒是比先前更引人注目了。”
司怡然早便發覺這附近的人時不時會將目光落在顧恒庭的身上。
經餘潤山這麽一說,顧恒庭一臉困惑:“是嗎?”
“自然,先前你在曲水流觴中一戰成名,你那些佳作,可是被不少人拿回去拜讀呢。”餘潤山在墨城算得上是消息靈通。
司怡然抑製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悄悄附耳:“夫君,如今你可是大名人了!”
她咯咯直笑,見顧恒庭看著自己,俏皮地給了一個眨眼。
“還真是謝謝高公子的美意!”一人被身後的一群人簇擁著進來,臉上滿是直傲。
此人身著不凡,腰間佩著白玉,紅寶石坐配發冠,進門杵在門口看了眼周圍的人群,一臉的輕狂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