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二十比鬥
怕是哪位高門宦官家的世子,司怡然看了一眼,淡淡收回視線。
“那是白家世子,白燁。”彼時,餘潤山頷首開始介紹。
“顧兄不認識正常,他可是這樣文官子輩的中流砥柱。”
想也是,這後頭跟著他的人都是清一色的華貴料子。
司怡然細致入微,想必該是約好了一同前來。
“他那老太爺是享譽太廟的名官,他白燁亦是白老爺子生前最寵愛的子孫。自小被譽為神通,三歲識字,七歲能作詩。”
“若是不著什麽出格的事兒,他亦不用走那辛苦的科舉之路,便能有個順遂的仕途。”
司怡然想了許久才明白,雖說餘家是書香世家,但與這世家貴族根本沒法對比。
隻是俗話說,寒門看不起靠著世襲享受仕途方便的貴族,貴族瞧不上寒門出身的窮酸模樣。
幾人迅速分出了陣營,三三兩兩站在了一塊兒。
瞧著這局勢,司怡然抬眼看著顧恒庭,心中難得浮現出了憂慮。
搶打出頭,這樣的情況顯然是不對的,顧恒庭又是其中拔尖,殺雞儆猴,指不定就落在了最無權無勢的顧恒庭身上。
司怡然本想拉著顧恒庭先去喝上兩口解解口淡,卻沒想沒走兩步,身後便傳來一聲。
“你便是顧恒庭?”白燁撇了一眼,像是拋出橄欖枝,“真是久聞不如一見。”
司怡然被迫停下,與顧恒庭轉頭看他。
他的視線時不時地落在了顧恒庭的腿上,像是解釋自己為何會認出他的原因。
這人,眼神輕蔑,明顯就是來找事的!
司怡然緊抿嘴唇,險些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白閣老的清正廉明,在下亦是聽聞不少。”顧恒庭禮尚往來。
司怡然胸腔忍不住顫抖,顧恒庭看似誇讚了一番,但根本不是眼前人,可不是說明你無名濟濟,無話可說?
在場都是聰明人,腦子一轉,便清楚了。
白燁享譽他爺爺的高譽,卻不喜旁人在自己麵前隻越過他瞧見白家。
“顧恒庭,這詩會雖還未開始,但我卻是等不及與你相互切磋了。”
他神色輕蔑,他白燁作擁那些寒門無法得到的藏書,孤本,見識。還真是不怕他一個從鄉下窮教書先生手中教出的子弟。
司怡然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笑著與顧恒庭對視,她信他,便夠了。
“娘子,等我一下。”顧恒庭扭頭應戰。
張太傅拍了拍手:“還真是後浪推前浪,這股子氣勢倒是比咱們那時候要狂上不少。”
司怡然用手敲擊著自己手中的杯盞,坐壁觀望。
狂是一碼事,就看這白燁有沒有狂的資本。
李溪此次前來,便是捏著筆記錄這詩會上的才句,做一本流水集序。
對比的兩人,未免太過正鋒相對,身為發帖的高長歌以及世家相較平庸但才氣斐然的餘潤山一並前往別院特地擴大的回亭處。
“不過是詩會前熱身,倒也不必十分慎重。”高長尚提議,“不若張太傅做選判,李大師抄錄,二十局為止,一人做一句,情景寓意需順,做一首二十長句詩如何?”
司怡然人在內圈,聽得倒是清楚。
她挑了挑眉,高小公子還真是不客氣,說是不慎重,倒是要在加上自己的這四人中分個高低下來。
這二十詩句,若是誰被抄錄進去的多,便是誰拔得頭籌。
四人都可以算是年輕一輩的風雲人物。
白燁昂著頭:“我複邀,高小公子還真是頗有一番鬥量,每每都叫我驚喜。”
顧恒庭與餘潤山相看一眼,淡淡點頭。
這一場,如此顯而易見的較量,叫眾人都屏息觀望。
倒是比詩會開始更激動人心。
司怡然捏著手中的杯子緊了緊,作為娘子她自然是替顧恒庭緊張。
張太傅笑了笑,淡淡撇下了一個題目。
四人之間,不光得詩句驚豔,還有時間也是一個較量。
前三局,白燁一人占了兩句,高小公子也得了一句。
司怡然心跳如鼓,手中的酸梅湯幾口喝了個幹淨,口渴難耐,卻不舍得離開一步前去倒新的。
第五句,顧恒庭與餘潤山總算是一人拿到了一句。
顧恒庭伸手抿了一口茶,凝重沉思的模樣與一旁氣定神閑,甚至還要心情說笑的白燁對比一番,像是不及白燁的十分之一。
張太傅讚賞得看了眼白燁,神童之名不是浪得虛名,白閣老在天上也該高興。
第十局,顧恒庭、高長尚、餘潤山各占兩句,剩下的四句捏在了白燁的手裏。
整整兩倍的差距,讓白燁忍不住抬起了嘴角。
“顧兄,你這樣可真是令我失望。”他慢慢湊近,低聲開口,“你娘子可是還在一邊看著呢,你說到時候你輸了,她會不會丟下你離開啊。”
他狀似憐憫,說得十分輕聲,卻偏偏要顧恒庭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