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魔
視角快速扭曲變換，雲帆的意識脫離電鋸小醜的軀殼，如同靈魂出竅般出現在它的身邊。
……
吸溜，吸溜！
猛然間，伸出粉嫩舌頭舔著冰激淩的紅突然停下了她的動作。
“導師！”
她朝著小醜大叫：“剛剛你給我的感覺很陌生！”
而現在.……
這種恐怖的壓迫感，以及毫無秩序的狂亂氣息，才是她所熟悉的。
電鋸大人，
回來了！
“嘻嘻！”
小醜咧開嘴，無聲地笑著：“剛才在我體內的……的確另有其人。”
哢吧！
它扭過頭，與湖畔推著小車的杜勒斯相視一笑。
“紅。”
而後，小醜倒吊的三角眼圓瞪，聲音不帶有一絲感情，它抬手扯動脖頸上係著的領帶：“我的西裝！”
嘩啦！
紅小手揮動，血湖頓時翻湧沸騰，一條條龍卷風般的水浪倒卷著竄上天空。
波光裏，一件衣服模樣的黑影飛向小醜。
明明是從湖水中浮現而出，可那件西裝卻異常的幹燥，沒有半點被水浸泡過的痕跡。
且原本被扯爛的西服也恢複如初。
“很好。”
接過黑西裝，小醜穿戴整齊，它整理著衣領，漫不經心地朝著一旁吩咐道：“古……”
“太陽，該落山了。”
……
嘎吱。
伴著刺耳的響動，冰激淩車的窗子被拉開。
“遵命，電鋸大人。”
蒼老麻木的麵孔從黑暗中緩緩探出，隨之而來的，一根根遍布詭異符號與紋路的觸手如天女散花般，從老人的腦後延展而出。
啪！
砰！
觸手或如蛛網般交織，或盲目揮舞，在空氣中炸出一片片劈裏啪啦的狂響。
隨後，
海量的觸手伸向天際。
目標，
是那將落未落的殘陽。
撕啦！
布匹的碎裂聲響起。
雲帆驚覺，他抬起頭，瞳孔縮成了圓點。
那暮氣沉沉的夕陽，竟然.……
被觸手從中間扯成了兩半！
呼！
狂風呼嘯，卷著兩片碎布從天而降，那布條仿佛有意識一般，直直地落到雲帆腳下。
雲帆僵硬地掰動脖子，那兩麵布上，分明畫著兩半紅彤彤的太陽。
嘶嘶嘶！
下一刻，火焰升騰！
那畫布旁，渾濁的血湖水被炙烤成濃厚的血霧。
此刻，血湖遊樂園內，暗無天日。
直到，
黑暗中，
小醜再度開口，它的聲音無比狂放，流轉著上位者的威嚴：“畫家.……”
“我想，
看到星空。”
“電鋸大人，當如您所願。”
一道空靈的清脆男聲應和道。
於是，
唯一的光亮出現了。
唰唰唰！
是鉛筆摩擦紙麵的聲響。
一道瘦長的身影映入雲帆的眼簾。
那人正依靠著血湖的圍欄，手握一根長長的畫筆在方形畫板上飛速舞動。
紙麵之上，星星點點瞬間出現，散發出柔和清冷的淡雅光芒。
嗖！
半晌後，男子撕下畫紙，扔向遠方。
畫紙化成一道流光，拉出一道筆直的光柱，貫入長空。
緊接著，
眨眼的群星，皎潔的明月，乳白的銀河.……
高高掛於空中！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電鋸大人。”
男子俯身，行了一個典雅的禮節。
而後，他悄無聲息地退入到小醜後方那片無法被照亮的極致黑暗區域。
“嘻嘻！”
小醜環視四周，它的視線仿佛是不經意間掃過雲帆的所在處：“這是，我給某位客人準備的一點小禮物。”
“希望你能喜歡。”
……
點燃雪茄，小醜將香濃的煙氣吸入肺部。
它抬起頭，於是小醜身後，一雙雙閃著各色光芒的瞳孔隨著它的扭頭瞪向星群。
紅輕退半步，竹筐飄蕩到小醜身後，她那雙淡紅的瞳孔中倒映著圓月。
“神跡！”
突然，一道低沉的叫嚷打破了連呼吸聲都沒有的死寂。
杜勒斯的無麵之臉上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它喃喃低語。
“強大的處刑者在人類看來……”
“和神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在你這種末位處刑者眼中，同樣如此。”
淩厲的眼神投向杜勒斯，它忽然發覺，自己的心髒又一次被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握入掌心。
“如果是當年那個全盛時期的電鋸係.……”
紅野獸般的目光略微變得柔軟了些，她的聲音裏夾雜著淡淡的追思與感傷之意。
但下一秒.……
清脆甜美的女聲陡然變得無比戲謔：“杜勒斯，我要代替導師.……”
“對你做出一點微小的懲罰。”
嘩！
湖水暴漲，漫天雨幕當中，一件火紅色的道袍裹挾著無可抵抗的偉力，扣在失去行動力的杜勒斯頭上。
“吼！”
杜勒斯的嗓眼裏擠出痛苦的低吼聲。
在觸及到杜勒斯皮膚的一瞬間，道袍迸發出耀眼的金色雷光。
啪！
杜勒斯的皮膚如同燃燒的蠟燭般融化成汁水，順著道袍的縫隙流淌到玻璃地麵。
“到此為止！”
小醜的巨爪抓起道袍，它發出巨大的咆哮聲。
咻！
無形的波紋擴散，連空中的星辰都出現了輕微的顫抖。
“哈哈！”
道袍下，杜勒斯的無麵之臉掛著扭曲的笑容。
“這種力量……”
“與教廷的那些教士很相似。”
杜勒斯舔著自己血肉化成的汁水，它直勾勾地望向小醜。
等待一個，
解釋。
“當然，他們的確是令人厭煩的家夥。”
小醜將揉成破布的道袍拋出，它張開嘴，一環煙圈緩緩吐出。
“在另一片遙遠的大陸上，這些名為道士的人類是讓當地處刑者最為頭疼的存在。”
“嘻嘻！而且，他們還阻止過我手下勢力的擴張。”
小醜的笑聲逐漸變得尖銳，洶湧澎湃的怒火在它心底猛地燃燒。
“那麽遙遠的地方，也會有處刑者麽？”
杜勒斯若有所思。
咕嘟，咕嘟！
話語剛落，杜勒斯從冰櫃裏抓出一瓶湛藍色的汽水，一口氣貫入食道。
而後，他頭部的傷痕緩緩愈合，不多時，便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沒錯。”
小醜點頭，三角眼內掠過滔天殺意。
“隻不過，在那裏，處刑者有了一個全新的名稱……”
“它們叫做.……”
“魔！”
“而且，很巧的是.……”
“就在幾天前，一名極位處刑者入侵了一位‘絕世大魔’的領地。”
“嘻嘻！
夾子對流浪漢發起了戰爭！”
……
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在雲帆的視野裏，周圍的一切開始寸寸崩碎。
白光閃過，雲帆的意識回到等待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