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她的信息
但媽媽,我終究還是食言了呢,紅塵裏蹉跎,我就連自己都快要迷失,又拿什麽去愛別人,況且,又有什麽樣的女子,值得我去愛呢?門被東林鈺很不禮貌地打開了,他隨手開燈,整個空間都展現在自己眼前。
少得可憐的兩對鞋子和拖鞋,還擺在門口的鞋架上,沙發前的茶幾,還擺著昨晚用過的茶杯。東林鈺極目望去,整個空間除了幹淨還是幹淨。
他忽然發現,除了她搬進來時,沈蒙添置的幾樣東西之外,他竟然看不到那個女子存在的絲毫痕跡。
她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在告訴自己終究有一天,會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之外嗎?
這個念頭乍一浮現,另一種決心就火一般的噴出——她休想從自己的指間滑落,即便是死,都要得到他的允許。
於是,他將身上的外衣往沙發上一扔,隨手按了空調的開關鍵——要知道,這已是東林鈺習慣的動作,他也隻有在這裏,在這個女子住進來的這段時間裏,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
薛紫的小屋的門,被粗魯地打開,小小的空間空蕩蕩的。東林鈺的眉,不禁蹙了起來,他打開手機,想要撥打薛紫的電話,然而手指按在鍵上,卻再也按下下去。俗話說:書到用時方恨少。
東林鈺到現在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竟然連薛紫的電話號碼是多少都不知道。
尋找薛紫的心,超過了一切,東林鈺下意識地想打給沈蒙,詢問她的號碼。然而,他的手隻撥了一半,卻又放下了。
一刹那,東林鈺的心裏,除了不情願,還是不情願。他總不能找別人去問自己女人的電話吧!
這個念頭一出,東林鈺又再怔了一下,看來,他受這個女人的影響越來越深了,也越來越喜歡胡思亂想了。
但她不在自己房間,又去了哪裏呢?東林鈺知道,平時自己不來的時候,她都是縮在自己的小房間裏,門都不出一下的。
這樣想著,東林鈺有些苦惱,於是,他的手指再動,就要按通另外一個號碼——看來他要通知那個人,動用他的力量,即便把這個城市翻個底朝天都好,都要找到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瞬間,東林鈺的眼神再次掃過整個空間,想要找到女子存在過的哪怕絲毫痕跡。
然而,看到大房間半敞開的門,還有門裏麵的景象,他的眼神忽然凝住了。
電話已經接通,有個男子的聲音在那端響起:“鈺,現在給電話我,不覺得太早了嗎?”
然而東林鈺已什麽都聽不到了,他將手中的電話一合,快步向房間走去。一把推開半掩的門,急切的男子,忽然有一種不詳的感覺。
房間裏甚至沒有開燈,柔柔的光線順著推開的門,灑到女子的身上。
連被單都沒有蓋的女子,還保持著今早的姿勢,赤果果地躺在他的大床之上,仿佛一朵枯萎的小花一般,聽不呼吸,也感覺不到生意。
而她的皮膚,甚至不是白皙,滿臉滿身的,全是病態的潮紅。她這是怎麽了?
東林鈺吃驚之餘,腳下已不由自主地移動。他來到床前伸手一摸,她的額頭,燙得嚇人,而她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甚至已不是沉睡,而是昏迷。
“shit”,東林鈺狠狠地咒了一聲,然後抱起了昏睡中的女子,語氣不是那麽美好地問道:“喂,你怎麽樣了,醒醒啊!”
東林鈺的聲音不能算是小,卻驚動不了沉睡著的女子,全身滾燙的她,就這樣倚在東林鈺的懷裏,了無生意。
東林鈺忽然發現,她的身上,臉上,都是通紅一片,有小小的紅疹,正從那一片潮水紅中鑽出——她這是怎麽了?
東林鈺又暗咒一聲,然後想找件衣服給她穿上,帶她去看醫生。
然而,打開她的衣櫃,東林鈺又再傻眼了。翻開角落的小包包,除了幾套洗得發白的內衣,兩條牛仔、T恤,還有一條半舊的連衣裙。除此之外,不大的衣櫃,空無一物。
這個女子,又是怎樣過來的?
東林鈺想了想,拿起那條半舊的裙子,然後,胡亂幫薛紫套上。可憐鈺少,從來隻有女人脫光衣服等他,事後抽身而出的。哪有人需要如此大費周折幫你穿衣的?
簡單的衣裙,卻費了東林鈺好大的功夫,等他幫薛紫穿好,又幫她理了理散亂的頭發,這才抱著沒有知覺的女子下樓。
夜,已經很深了,東林鈺坐在一側的沙發上,靜靜地處理著今日落下的公事。對麵的床上,是正打著點滴的薛紫。
一瓶、兩瓶,等到第三瓶打完,身上的潮紅逐漸褪去,燒也漸漸退了,她卻依然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東林鈺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完畢,這才接過沈蒙遞過來的咖啡,淡淡地抿了一口。
“鈺少,明天,德利的總裁要和您使用衛星直接通話。還有下午,有一個關於董事會召開的會議要您出席,晚上,還有一個慈善晚會需要您露一下麵。這些,都是您明天必須要做的,其他的,我已經幫你推了。”
雖說已是午夜,但習慣了做夜貓的沈蒙雙眸依舊熠熠生輝,他望著東林鈺,重申著明天他必須出現的場合,提醒著他要早一點休息。
“知道了。”東林鈺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說了句:“她醒來之後,通知我!”
“是的鈺少。”沈蒙敬了一個不標準的軍禮,然後又嘿嘿地笑了起來。洗去滿頭的發膠,換上了自己以前那副精美的高度近視鏡。眼前的沈蒙,氣質慧黠、五官流暢,完全就是一個溫文儒雅的書生模樣。
“不要和她說是我送她來的。”東林鈺想了想,提起自己的西裝,再望了一眼沉睡中的薛紫,這才推門而出。
看到東林鈺親自送來的病患,那個李院長,東林鈺的最新同盟者,連忙出迎。經過醫生會診,得出的結論時,薛紫的肝功能遺傳性低下,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她的身體對酒精完全不能免疫,高燒也在所難免。
對酒精完全不能免疫嗎?東林鈺可清楚地記得這個女人,昨晚可是帶著一身的酒氣回來的,回來之後,又將一大杯的幹邑全部灌入了口中呢!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的?
看來,他得對自己這個“契約妻子”,好好地管教一下了。
想起未醒的薛紫,東林鈺甚至沒有回家。他徑直來到醫院的貴賓室準備在這裏睡一晚,然後直接去公司——這樣做,不過是貪近而已。
東林鈺在心裏對著自己不能解釋的行為開脫著,然後順手拋下手中的西裝準備去衝涼。
忽然,有手機在袋中閃了一下,正在解領帶的的東林鈺眉峰又蹙了起來。他有些疑惑地拿起上衣,卻發現了一部陌生的手機。
他認出,那是薛紫的電話。拿在手中,他望著白色的外殼,忽然想起送薛紫去醫院時,在她的小床頭看到了沒拿起的手機,就順手放進了衣袋。卻沒有想到,還在呢!
他這樣想著,就將手機拋在了一邊,然而,手機又震動起來,是未接的信息。東林鈺又想了一下,這才順手拿起,打開了收件箱。
是一件催繳電話費的信息,看時間,是早一點發的,然而,再看下去,二十多條的信息和未接電話,全部來自一個號碼,東林鈺打開一條,順手看了一下,眼神就開始變了。
那是一個男子的口吻,內容也極為曖昧,說的是一天沒有找到薛紫,就要急瘋了之類。
東林鈺再往下翻,最後在第一條作息停住了,信息的內容是:“紫,你的突然離去,讓我很是傷心,也很內疚,是我弄痛你了,還是嚇到你了?要知道,這三年,我朝思暮想,一朝擁有,失控也在所難免。希望你見信息回電話給我。淩。”
東林鈺的臉色泛起奇異的鐵青,他將手中電話用力朝牆角拋去。隻聽“啪”的一聲,白色的手機在牆角碎裂散開。東林鈺隨手拉起西裝,開門而去。
當薛紫醒來時,天邊黎明微現,她有些詫異地打量著滿屋的潔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忽然,在張放大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她頓時一驚,想要後退,然而,又扯動了紮在肌膚裏的針管。血湧了出來,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她掙紮著倚在床頭,這才看到麵前站著的,竟然是沈蒙,幾乎一夜未睡的沈蒙,一看到薛紫醒來,就勉強扯出一絲笑:“嗨,早啊,Miss薛。你睡的可好?”
“你怎麽會在這裏?”薛紫看清對方竟然是沈蒙,這才放下心來,忽然感到手背刺痛,她撫了撫手背,訥訥的問道:“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