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__
然而,一抹白影閃電般地衝出,扶起了那個跌倒在地的女子,眼中,是永不原諒的狠厲。
於是,蘇淩就開始後悔,他望著扶起小雪,憤憤然就要離去的薛紫想要解釋什麽。
“不是的,紫你聽我說啊。”看到小雪竟然被自己推倒在地。蘇淩忽然覺得手足無措。他伸出手來,想要去扶,然而再一看到小雪那死水似的眼神,所有的勇氣都已消失。他徒勞地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挽留什麽。然而,薛紫已什麽都不再聽,具體地說,是蘇淩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了。她接過莫言遞來的毛巾幫小雪捂住不停流血的傷口,漠然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蘇淩,眼中就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說的都太多了。多得我已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所以你什麽都不用再說。我們早在三年前就已結束,而今,我也不準備再回頭。
薛紫用痛心疾首的眼神再望了一眼蘇淩,扶過額頭滲血的小雪,慢慢地走了出去。
雖說不明白薛紫和蘇淩之間究竟發生了怎樣一回事,也聰明地知道自己沉默才是真理。淳於亮雖說認出了蘇淩就是那晚追著薛紫跑的男子。但最終還是止住了想要阻止他的衝動,轉身對莫言丟了個眼色。
同樣是雲裏霧裏的莫言看到蘇淩竟然對著淳於亮的女伴糾纏不休,眼中早已現出憤憤不平的神色。然而看到淳於亮的眼色,他最終按捺,隻是跨前兩步,體貼地幫薛紫打開了門,低聲囑咐著什麽,隨她們一同離去了。
明亮的燈光下,古箏還穩穩地停在原處,就連女子撫箏時點燃的薰香還未燒完。而那個輕撩淡撥的女子,卻早已沒了蹤影。
於是,淳於亮淡淡地轉過頭來,望著神情失落和蘇淩,不說話,也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薛紫決絕地離去,蘇淩舉起的手就在半空。他想說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來。隻望著漸去漸遠的女子背影,心裏堵得厲害。
難道,真的如她所說,錯過了一次,就是永遠嗎?那個女子,就連辯解的時間都不給自己?
人的一生,不論有心抑或是無意,錯過就是錯過——人的一生,哪能兩次踏入同一支河流呢?
事情的始作俑者、那個喝醉的男子就順著被推倒在地的手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裏,細細聽來,還發出輕微的氣息——不論這個空間多麽喧嘩,又有多少人傷心欲絕,他卻將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再也不聞下問了。
“那個,蘇經理,我們是否帶他離開?”一直冷若冰霜的男子在薛紫離去之後,才來到蘇淩身邊,低低地說了句。
被低低的話音驚起的,還有淳於亮。他的唇邊甚至還帶著一抹笑,在蘇淩未對男子的話作出任何反應之前就踱回之前的椅前坐好,似是而非地望著明顯失魂落魄的蘇淩,在等待著他的解釋。
回過神來的蘇淩,望著躺到在地上的男子,再望望神情古怪地淳於亮神色不易覺察地變了變,思忖著要怎樣措詞,才能將這一場鬧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因為,他忽然有一種感覺,眼前的男子和薛紫的關係定是匪淺,而且他的身份也必定不凡。於是,他在想一個折衷的辦法,想令雙方化敵為友。
最起碼也不要在此時、此地做不必要的衝突。
“你好,我是晟平公司的銷售部經理蘇淩,我有朋友喝醉了,對閣下有些冒昧,我在這裏替他向您賠罪,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他這一次。”
蘇淩的這番話說得很是誠肯。
要知道,他的父親將這麽一大筆生意交給他來談,除了信任還有就是考驗。而他若能過了這一關,就代表可以在公司裏擁有一席之地,那個憑空冒出來的“野。種”便再也不能騎到他的頭上為所欲為。
要知道,就是那個“他”的出現,才使母親——那個一生要強的女人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於是,在不斷升級的吵鬧裏,他這個兒子成了所有災難的承載者,也成了兩方不大厭其煩的傳聲筒。
而要擺脫這種現狀,就是要先將自己從他們中間獨立起來,可以獨擋一麵。於是蘇淩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不得不說,這個合作案他是用了十二分心的,先是入微的調查、全麵的準備,然後就是和對方代表不厭其煩地“拉鋸”。
終於將這個案子拿下,來此慶祝的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狀況。所以,此刻蘇淩的心裏,是在思忖著如何不得罪淳於亮,同時也可以保留田經理——也就是他整個案子的合作者的麵子。
所以,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彬彬有禮地掏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淳於亮:“當然,為此造成的各種損失,我們會全部賠償。這是我的名片,歡迎您隨時打電話給我。”
看到自從薛紫離去就滴水不漏的蘇淩,淳於亮的神色有些奇怪。聽到“晟平”兩個字時,神色令人不易覺察地動了一下,然而,也隻是一下,就變得了無表情。
而今,他望著蘇淩遞過來的名片,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卻沒有伸手去接。
他沒有接,蘇淩伸出的手也沒有動。忽然想起眼前這個英俊且年輕的男子曾和薛紫在一起,蘇淩的心裏,無端在覺得有些堵。於是,舉著名片的手一分一分地開始縮回,他依舊禮貌地笑著:“還未請問您如何稱呼?”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蘇經理你——晟平的大公子。你的朋友驚擾了我的朋友,而你恰巧又傷了他,所以綜合以上種種,我想知道我們的蘇大經理想要如何解決。”
淳於亮一邊拈起幾上的茶杯慢慢地品著,一邊望著蘇淩正縮回去的名片,淡淡地說道:“名片我想就不用了,晟平在本市也是人盡皆知的大企業,出了事,難道還怕你飛上天不成?”
顯然對方的答案並非自己臆想中的任何一個。聽了淳於亮的話,蘇淩忽然愣了一愣。
那樣的明顯的挑釁,顯然是不打算就此放過他。而且田經理騷擾恭薛在先,自己推傷小雪在後。於情於理自己都好象是輸了一籌。
然而,蘇淩畢竟是蘇淩,他望著神情悠閑的淳於亮,忽然微笑起來:“不錯,我蘇淩從來一人做事一人當。對於自己所造成的失誤從來不會一推二不理。不過,我想要重申的是那兩個女子是我。”
“是你的女朋友對吧!”仿佛猜出蘇淩接下去要說什麽,淳於亮忽然抬起頭來,淡淡地望著蘇淩,接了下麵的一半。
聽了淳於亮的話,蘇淩的眼神又變了一變。知道薛紫是她的女友,還如此的不依不饒,他究竟是有何居心?
將蘇淩的表情盡收眼底,淳於亮又拿起小小的紫砂壺,慢慢地將自己的杯子斟滿,又輕輕地笑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不過,這女朋友,也狀似是以前的吧。而且,所有在場的人都有聽到,她甚至表明態度,你和她再無任何關係。”
淳於亮望著臉色一變再變的蘇淩,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後靠了靠,然後又笑了,不過這次的笑,隱隱帶了幾分的疏離和不屑。他望著蘇淩,撇唇:“我要提醒蘇經理的是,‘鍥而不舍’這個詞,並非任何場合,於任何人都適用的,更多的時候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不知蘇經理以為然否?”
淳於亮說完,便不再看蘇淩,隻是慢慢地品著茶,慢慢地轉過了身子淡淡地望向那個醉倒在地的,被另外一個男子扶起的田經理。
“你究竟想說什麽?”被淳於亮的胸有成竹所震驚,蘇淩的瞳孔不由地縮了一下,不明白這個男子為何要拿薛紫說話。而且態度還這麽的。不屑。
“這個田子堅,應該你蘇經理的客人吧。能在此處慶祝,說明蘇經理憶成功地和田經理達成了某種協議吧!又或者說是兩位已成功地成為合作者了?”
淳於亮笑著,瞟向臉色又再變紫的蘇淩,還是淡淡地笑著:“不知我說的是否對呢?”
蘇淩沒有說話。
淳於亮又動了一下,將雙手插在褲袋,直直地望著蘇淩:“所以說,蘇經理今晚這一救場,田子堅一定是感恩戴德。不過,若是救場不成,又或者說因此而落下什麽把柄的話,田子堅對於蘇經理的態度,就堪憂了呢,不知蘇經理是否明白我的意思呢?”
蘇淩的臉色隱隱開始發白,他揮手,讓那個人扶田子堅先下回去,這才望著淳於亮說道:“說罷,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聽到那樣的話,淳於亮忽然笑了起來,笑罷,他才伸出一隻手來,慢慢地搖著:“首先請蘇經理要搞清楚的是,我並沒有要挾蘇經理的意思,不過想必蘇經理也是知道的,田子堅就任的華盛公司總經理李畢天最恨的就是下屬假公濟私,不是因為公事卻隨便出入歡場,更別提調戲別人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