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嬰兒
原以為,大家族的家長都該是像蘇新界和徐淑蘭那樣,甚至是有過之的。他們該是極擅掌控氣氛,在任何時候都讓場麵看起來體麵且得體。
但是,在白家好像沒有這回事,他們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尷尬,且覺得十分正常。
打破安靜的,是十分意外的一件事。
“太太,這是先生送您的花。”那是一束白玫瑰,包在青綠色的紙中,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到有水珠,這花十分新鮮,像是剛剛摘下來一般。
她想,沒想到兩人多年夫妻還能保持這樣的情調,隻是這花自己送豈不是更好,怎麽讓陸伯拿上來呢。
等到她再看蔣青,則更加奇怪了。
“放到書房裏插起來吧。”她語氣淡淡,甚至連眼皮都不曾抬,懶懶的語氣,不曾有驚喜。
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的驚訝,陸伯道了聲“好。”便抱著花上了樓。
看著那花在陸伯道手中漸行漸遠,她在心裏想,書房應該主要是白耀文在用,自己送出去的花,插回了自己的房間裏,這實在是耐人尋味。
她終於有了一起清晰的人認知,白耀文和蔣青的關係,應該也不好。
“你跟我來一下書房。”說話的是白耀文,聲音落下,他便已經站了起來。
白冷略猶豫一下,側頭去看蘇離,她點點頭,示意他放心,他這才跟著也上來樓。
寬大的客廳裏隻剩下蔣青和蘇離兩人,她猜想她之前說想和自己談談不是空談,所以在聽到她說,“蘇小姐,介意陪我走走嗎?”的時候,絲毫也不驚訝。
她點點頭,輕聲道,“當然好。”眼看著蔣青有了要站起來道趨勢,她準備跟上,卻見一個人十分著急的走向蔣青。
“太太,您快過來看一下。”
那人該是特定做什麽,穿的衣服都和別人不一樣,而蔣青在見到她的時候,分明臉上有了緊張的情緒,在聽她說話之後,更是立即起身。
蘇離想,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吧,這是她進門以來,看到過的蔣青起伏最大的情緒。
她抬腿走去,速度有些快,高跟鞋的落在地上的聲音節奏都有些亂,在走出去幾步之後,她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於是轉過身來看著蘇離,“蘇小姐,你先坐會兒。”
她自然是道,“好。”
按理來說,一個人坐在別人家裏,應該是十分尷尬的,但是在這裏卻比較特殊,當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她才覺得放鬆了些,喝著茶水,都覺得甘甜可口了。
她仰頭望去,望著那長長的木質樓梯,他們都上了樓,白冷和白耀文一起進了書房,可能是談工作上的事情,但蔣青又是為什麽如此匆匆離開呢?
她沒有答案,卻也隻能收住情緒,安靜坐著。
十分鍾過去,那樓梯沒有一個人走下來,蘇離坐著百無聊賴,目光落在茶幾上,仔細看去,這才發現原來之前蔣青在看的,是茶經。
她點點頭,覺得倒也是在情在理的,她像是這樣的人。
十分鍾裏連添茶水的人都沒有,此刻忽然有一個傭人走進,“蘇小姐,太太讓我帶您去她的茶室。”
“好。”她站起來,隨那傭人一起上了樓,在心裏猜測著,白冷的媽媽也實在是個體麵人,為難自己幾句,還要到茶室那樣雅致的地方。
二樓的房間很多,一邊走,她便些,如果是自己家的話,可能都會迷路吧,可是一邊走,又一邊好奇著,哪個會是白冷的房間呢?哪個又是書房呢?
悠長的通道一眼隻能望到拐角,而她相信那拐角處應該又是一番天地,就在這個時候,她望見了急匆匆出來的蔣青。
兩人的目光對上,蔣青的目光有一瞬的異樣,不過腳下的步伐並未減慢,在走到她身側時,她說,“蘇小姐稍等我一會兒。”
她“好”字還未說出,人便已經擦身走過去了。
她還是隨著傭人進了茶室,走進去,便是茶香撲鼻,許多人都愛花香,或者各種各樣的香水味,而這裏的茶香並非刻意熏染,隻是長時間而留下的痕跡,自然而入人心,讓人覺得心靜。
她在坐下的同時,覺得即使是被羞辱上幾句,威脅離開白冷,在這樣的地方,也是值得的。
之前為了緩解尷尬,喝了許多的茶,此刻想找洗手間,猶豫一下之後走出了茶室,卻尋不到一個傭人的身影。
她隻得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希望能夠遇上人,為自己指一下路。
然而,悠長的走廊不見人影,拐角走過去的地方,她忽然聽到若隱若現的聲音,像是嬰兒的啼哭聲。
她皺起眉來,懷疑自己是幻聽了,白家怎麽會有嬰兒呢。
雖然如此想,她還是往前走,沒走幾步卻徹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哭聲漸強,她十分確定,就是嬰兒哭叫的聲音。
太多的疑問積攢在心中,而這實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好奇心驅使著她靠近那哭聲。
沒走兩步,更加意外的是,在最靠近那聲音的地方,她發現這個房間的門居然是開著的,留了一個縫,應該是關門的時候沒有關好。
身體的反應已經不受控製,像是有魔力一般,她推開了那道門,在邁出腳的那一刻,她猶豫了一下,但時間並不長,最終還是走進去。
房間並不大,且十分簡約,所以一眼便可以看到床邊那個小小的搖籃。
小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之前來叫蔣青的那人蹲在旁邊,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玩具,忙個不停卻不見成效,孩子依舊在哭。
她突然就想起自己那個還未見過的孩子,心一瞬間揪起來,險些要喘不過氣,但腳下的腳步未聽,她近距離的看到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哭得太久而臉漲紅著,看起來就讓人心疼。
她幾乎是發自身體本能的,靠著搖籃蹲下身來,低頭附身,手輕握住拿小小的手,輕聲唱,“月兒明,風兒輕可是誰在敲打我的窗欞——”
溫柔的聲線,熟練的唱出來,像是已經唱了無數次。
那時爸爸還沒有變成現在這樣,他告訴她,她的媽媽在她小的時候,就是唱這首歌哄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