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一臉媚笑地看著澋莨，他拉著紅線的手抖了一抖，隨即就加快動作，編織著同心結。
我伸手拿了一些紅線遞給他：“好澋莨，你就幫我查一查拾脽仙子的姻緣好不好，求您了，月老大人，顰吟一定不會忘記大人的大恩大德的。”
澋莨沒有接我送過來的紅線，又重新抽取了一些放在手心之中。他編織同心結編的很快，幾乎是眨眼睛就是一個。他的屋子裏到處都掛著同心結，滿滿的沒有一絲縫隙，連屏風也是一個超大的同心結，隻蒙了一些紅紗。
他還是不說話。我實在無聊的緊，就在他的屋子裏看來看去，他屋子也實在是沒有什麽好看，倒是一個架子上擺了許多紅冊子，我便取了一本來看。
冊子裏也沒什麽特別的，除了封麵上隱隱閃著“天命所束，事在人為”八個字外，就隻記了一些名字。這八個字也是紅色，隻比封麵顏色淡了一些，並不是很好看，煞是費眼。
我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莫不是說即使是天命難為，但隻要肯去改變，還是有可能會有結果的？”
“隻不過是說，若是人為幹預過多，必當為天所譴。”澋莨不知什麽時候就來到了我身邊，將冊子奪過去小心翼翼地放好：“你看的見這些字？”
我撇了撇嘴：“月老這是什麽話，我又是不瞎的。”
澋莨不屑地切了一聲：“若是神女無事，不妨先離開小神這裏，小神終究也不過是個下神，廟實在是小的緊，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什麽廟不廟佛不佛的，分明就是在作賤我，還每每提及他神的身份，不就是要我記著自己下仙的身板罷了。
我當作聽不出他的諷刺，仍賴著不肯走，左翻右看的，時不時擺弄著他掛在牆上的同心結，趁澋莨不備之時，偷偷的塞了一個到袖口之中。
澋莨壓製著怒氣，又停下了編織的活，深深呼了一口氣：“顰吟，你該夠了，從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別再這裏妨礙我就是了。這裏的東西，若是喜歡，盡管拿去。”
我瞪大了眼，直怕澋莨反悔，隨手就又拿了幾個同心結：“月老此話當真？”
月老直接拿了一本書摔了過來：“自然當真，你且滾回去就是了，趁我心情還算可以的時候。”
他這是要暴躁的節奏，即使再帶下去也不會問出什麽來，倒不如在他並未完全發怒之前，帶著戰利品逃走反而是實在許多。
我便用澋莨丟過來的書，托了滿書的同心結，高高興興地離去了。
路上遇到了琊豉，琊豉身邊還跟了一個仙女，仔細一看，卻我我尋了許久的拾脽仙子。琊豉看到我舉著的書，眉頭皺了一下：“你又從哪裏揀到了這本破書，又是所謂的無字天書，實在無趣的緊。”
拾脽看到同心結，眼睛裏的亮光一閃而過，隨即就將目光看向我手中的書本上。同心結是寓意相親相愛的吉物，聽聞若是誠心地許下相愛的願望再交與心愛之人，會增加雙方的好感。
看來拾脽仙子亦是想要，卻又不肯拉下麵子來，我便笑嘻嘻地將同心結舉到拾脽仙子麵前：“小仙剛從月老那裏求了些同心結，想來遇見拾脽仙子也是緣分，若是仙子不嫌棄，取上一隻可好？”
拾脽仙子果然就捏了一隻，淺淺笑著：“有勞神女費心了，拾脽且在這裏謝過神女殿下。”她拿捏的甚好，既不說自己想要也不說不想要，隻說是神女所賜，連稱謂都用的極為謹慎，絲毫未提及她正仙我下仙的身份。
琊豉也拿了一隻出來：“神女能耐果然大，小爺跟那澋莨要了多次，他倒是越發小氣，別說是同心結了，連我的麵也不肯見上一見。”
嗬嗬嗬嗬嗬嗬嗬。澋莨若是真將同心結給了琊豉，必定被琊豉轉手贈予女媧。女媧不甚喜歡琊豉亦不是一兩天了，琊豉是天帝之子，女媧還有所顧忌，但是澋莨，可就是說不一定了。
我敷衍地笑著，順便轉移了話題：“殿下這是與仙子，要去哪裏？”怎麽看都極不像是約會來著，大抵是同行罷了。
琊豉將同心結塞到袖口中：“還是是你前些日子找拾脽仙子拾脽仙子的，小爺正巧遇著她，就帶她過來尋你，聽旁人說你來了月老這裏，剛尋了過來，就撞到你了。”
拾脽仙子臉上仍掛著笑：“聽得神女尋我，就慌忙與十二殿下過來了。”
我隻曉得問一問拾脽的心思，卻不知怎麽才能夠委婉一些，正尷尬著，琊豉就將我倆拉了過去：“肯定是自己長得不漂亮，想討教討教，又不肯當著小爺的麵細說，不如就到小爺的地方坐著慢慢聊。”
還不等我答話，拾脽仙子就掩著嘴，想必是笑的很了，動作卻還是極優雅的。話說回來，我是不漂亮，但我不自卑啊，琊豉你這是哪裏的歪理。
即便是心裏反抗著，卻仍還是一起去了琊豉的樸刻殿。這殿名之所以奇怪，不過是天帝想要兒子簡樸刻苦一些罷了。隻是，這大殿的裝潢，以及遍地都是的稀奇珍寶，除了大殿名字分外簡樸之外，還真沒有一處簡樸的地方。
拾脽仙子正細細端詳著小宮女送過來的茶水。茶盞是透明的顏色，料子也是用的北海深處的寒冰，茶托很好地隔去了寒意，火茶水在這寒冰之中卻仍舊冒著熱氣。
我第一次見著這茶水也是驚訝了許久，用手摸了好幾次茶盞，要不是琊豉白我一眼，我連茶水都要摸上一摸了。
因著茶盞極寒，而茶水極熱，須得到一定時間才能將兩者融合，我正準備提醒拾脽仙子時辰到了，卻見她已經緩緩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果然比我強了許多，時候都拿捏的甚好，當初我因看的久了，入口之時隻剩下寒冰的刺骨，被琊豉笑話了好久。
大殿之中又換了不少東西，我上次過來看到的幾件珍寶也沒了蹤影，大抵又是看膩了被琊豉丟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