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麵前的男子一頭與我一般的紫發,眸色卻是罕見的冰白,麵若桃花,手持斬妖扇,笑嘻嘻地說要為我鑄劍。
無怨不知道躲到了哪裏去,目前來看隻有我一人應對這隻極品。雖然弄不清他的斬妖扇是哪裏來的,但是既然能招架住斬妖扇,應該是女媧的近親才是。
他手中有斬妖扇,我有些忌諱,隻冷冷地答了兩個字:“不鑄。”
男子已經猜到我會這麽說,卻仍有幾分不敢相信一般:“原來無怨說的都是真的,看來你是真的忘了我了,倒影響了我的計劃。”
他的計劃與我何幹。原來這是無怨放進來的生物,難怪無怨會在這個時候不在。男子湊到我跟前來:“汝汝,我是陸陾。”
不鹹不淡地回了他一句:“哦。”
陸陾輕輕笑著,眯了眼睛,一般斬妖扇翻來覆去又落到了右手之上。左手食指在右臂上敲打之後,很自然地便去取辟魔劍。
我一個閃身,退出五步:“你拿不到的。”我似乎並不討厭他,但也算不得喜歡。無怨帶我來這裏,大多還是為了見這個魔王罷了。神與魔互相勾結,我似乎得到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他緩緩展開斬妖扇:“是麽?”陸陾很是自信地出手,不過十個回合,便被我壓在劍下,卻仍舊誌在必得。
我卻無法將劍刺入他的胸口,明明劍尖已經抵在那裏,我卻下不了手。這不是重點,主要的是,辟魔劍在顫抖。我很仔細地看過了,是辟魔劍在顫,並非是我的手。為什麽,這把劍什麽時候有意識了,而且,是對陸陾有情感。
陸陾在笑,幾乎笑到脫力:“娘子,你的辟魔劍似乎不怎麽聽你的話呢,要不要為夫將斬妖扇借你用用?”
我收回辟魔劍,將它收回在腰中,輕輕撫摸著劍身。我不怪它,感情這種東西對於它或許並不是什麽好事,卻也不應該由我來剝奪。
它是劍,既然有了意識,便是與我一般的生靈,不分貴賤,就隻當是這麽多年它陪伴我的報答,由我來幫它修靈便是。
為夫,他說的實在順口,接著,陸陾又伸出手:“汝汝,乖,將辟魔劍交給我,我已經找到鑄天石,自然用你鑄劍,奪下六界。”
以我鑄劍麽,說的那般理所當然,卻不曾問過我的意願。我勾起嘴角:“可是,這位魔王大人,我可不肯輕易把命交給你呢。”
陸陾歎了一口氣:“娘子以前不是挺喜歡六界覆滅的麽,為夫不過啊為娘子著想罷了,娘子怎麽這般小氣。”
要我的命還怪我小氣,我是不是應該對您感恩戴德才是呢。即使沒有辟魔劍,我還有一百多年的修為,隻要他不動用斬妖扇,也是不能奈何我的。那麽,該如何騙下斬妖扇才是。
“打個賭吧。”我緩緩開口:“若你能贏得我,辟魔劍便是你的,我亦無條件祭劍。但是若是我贏了,斬妖扇就要歸我。而你,自然用來祭劍。”
“哦?”陸陾合上扇子,顯然有了興趣:“娘子要賭什麽?”
上鉤了。我打了個響指,微微一笑:“就賭辟魔劍裏的劍靈,是男是女。”
陸陾圍著我踱步:“娘子此法雖好,可是劍靈出世時間太過長久,百年之內怕是不會有結果的,不如再換一個。”
正因為如此,我才故意提出。他若同意正好,不同意也有其他的法子,我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以免他直接祭出斬妖扇罷了。
我皺了皺眉頭,假裝為難地想了想:“魔君既然不喜歡,那麽就賭天君的原身吧,誰猜的出便算誰贏。如此可好?”
無怨成神之後便幾乎沒有誰能看出來他的原身了,陸陾是這些年才出來的魔君,是不應該知道無怨的原身的。即便是他知道,最多也就是與我答案一樣,也好以平局的場麵進行拖延。
陸陾似乎有些為難,卻還是點了頭。公平起見,我與陸陾每人拿了紙幣,背對背寫好,爾後在我的命令中回過頭,將紙張晾了出來。
他的字映在我眼中,我暗暗一驚,紙上隻有一個字,黑色的墨汁還濕潤著,一個“蚌”字赫然展現出來。他卻是知道的。
當日伏羲將一魄留在一隻蚌上,故而演化出蚌妖無怨,若不是我早些年認得無怨,也不一定能認出他的原身來,可是這個叫做陸陾的魔界君,卻是知道的。
陸陾拿起我的字,看了一眼,略帶了驚啞:“娘子贏了。”
?我已經做好平局後的說辭,卻不知陸陾為何說出這般的話。細細回想,我寫的分明就是“蚌妖”,不知與陸陾的答案是有何不同的。我按耐住心中的疑惑,一臉理所當然,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說自己輸了,但是總比我祭劍要好的多。
我突然想起,我剛剛說的是原身,並不是原形。這便對了,原身與原形雖說相似,可還是有些許不同的,也正是我無意中的話,讓我贏得了這場賭注。
真是夠險,若是我說的不是原身或是答了一個“蚌”字而陸陾答了“蚌妖”,說不定此時的贏家已然是陸陾了。
“願賭服輸。”陸陾將斬妖扇遞到我手中。他原本可以不認帳逃脫的,我隻是想辦法趕走他罷了,卻不想他竟認真了。
他要祭劍。
但是我卻真的沒想讓他祭劍,即使他一開始打了我的主意,可我確實沒有要他祭劍的意思,即便他輸了,應該會賴賬才是,因此便在賭注上加了斬妖扇,想著贏他以後,兩件事不能全都不認的。
可是他全認了。我突然覺著魔君的誠實度要比天君高上許多。我拿著斬妖扇,並不是十分信任地問他:“你是認真的?”
陸陾的眸子亮晶晶的,義正言辭:“為夫最討厭說話不做數了,即便是性命,也不能改變為夫的原則。”
真是可怕的原則,既然他執意。仔細想想,反正這般也對我來說也是沒有壞處的,姑且從了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