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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狐珖篇 十七

  “納命來!”張文遠此時眼眸之中隻有孫仲謀一人,手中的黃龍騰雲刀拖行而起,一記拖刀計儼然而成,隻待距離夠時將孫仲謀斬落馬下。


  張文遠的怒喝孫仲謀自是聽得真切,忽自一個危險的想法自孫仲謀腦海之中浮現,比之死於張文遠的刀下,孫仲謀寧可跌落於這湍急的河水之中,縱使萬劫不複,粉身碎骨,也好過這般屈辱而死。


  孫仲謀長出了一口氣,好似下定了莫大的決心,稍稍向後打馬退了幾步。


  此時的張文遠看來孫仲謀早已是退無可退,前側便是斷裂的小師橋,橋下便是湍流的河水,但是孫仲謀稍稍打馬後退了幾步,令張文遠不由得生疑,胯下駿馬的速度也為之稍稍減慢了幾分。


  然而正是這減慢的幾分,令孫仲謀有了時間,當孫仲謀禦馬前行之時,張文遠才為之反應,原來孫仲謀是想要自小師橋之上禦馬飛躍而去。


  但是斷裂的橋麵太過寬廣,起碼於張文遠看來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飛躍過去的,張文遠奮力的夾緊著馬肚,雙手緊握黃龍騰雲刀,自下而上轉起一圈,順勢便要向著孫仲謀橫劈而去。


  “父親,兄長,願你們的在天之靈能夠庇佑我,令我得以度過這等危急之時!”孫仲謀輕喃而語,而後猛然奮力打馬向著斷橋而去,身下馬首方過斷橋,孫仲謀猛然向著拉扯著馬首。


  而此時張文遠也已近至孫仲謀身後,橫劈而至的黃龍騰雲刀自孫仲謀身後橫劈而過。


  一陣沉悶的響聲而現,孫仲謀胯下的馬匹癱倒於地。


  孫仲謀猛然喘了幾口粗氣,麵容之上忽自展露笑顏,“張將軍,既然那麽喜歡我的衣衫,那麽這一件長衫便當做我的見麵禮了。”


  如同一道白虹自夜空之中浮現一般,令張文遠不敢相信,孫仲謀竟然真的自斷橋之上飛躍而過,黃龍騰雲刀隻不過將孫仲謀披蓋的長衫挑落。


  孫仲謀起身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與張文遠隔橋而望。


  張文遠望著身下那湍急的河流,或許當人身處窮途末路之時,才會爆發出這等力量吧,“看來,東吳之氣運!並不得終結於這逍遙津。”


  四目而對,一陣甚是微妙的狀態自此浮現,孫仲謀將隨身的將劍拔出,而後猛然握住,橫拉而出,立時鮮血滴落,疼痛之感令孫仲謀不得稍稍挑眉,“張將軍,這仇,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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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文遠親率合肥城中停靠於逍遙渡之中的兩艘魏國戰船,調集了合肥城中一切的助燃之物,又挑選了五百騎,合肥城中的魏國精銳盡數被張文遠調集出城。


  如若此役不成,隻怕這合肥城也守不得了,張文遠做出這等破釜沉舟之舉,並沒有對任何人相告,畢竟張文遠不想聽聞任何勸阻的聲音,也更不想令眾人心生惶恐之意,認為自己這是冒死而為。


  好在這一夜劫營,令張文遠再次重挫了合肥城外小師橋畔的吳軍,現在張文遠所要做的便是死守下這合肥城,雖然此時的合肥城中的輜重補給早已所剩無幾,但是自己已然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盡人事,聽天命。”縱使張文遠甚是不喜歡這種命運不由自己所掌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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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兩敗,此時的吳軍眾軍早已是士氣低落到了極點,雖然張文遠的兩次突襲,並沒有對吳軍造成喪失戰力的損傷,但是對於吳軍的士氣打擊卻是近乎於是毀滅性的。


  當吳軍眾軍繞過毀壞的小師橋,望著頹坐於馬鞍之下的孫仲謀,眾人都知道這場戰役已然結束了,一騎的武勇便可阻止十萬大軍不得踏境半步,這是多麽令人詫異之事。


  但是眾人對於孫仲謀也太過了解,雖然孫仲謀深知此役已然失利,但是也絕對不會就此退兵,因為孫仲謀不想令自己背負因為畏懼張文遠之武勇的風言,但是孫仲謀也絕對不會再次阻止進攻,因為此時的孫仲謀深知眾人早已被張文遠的武勇所威懾,心懷了畏懼之意。


  孫仲謀有些近乎於惱怒一般的將五指插入土中些許,攥起一把黃土,“難道這合肥之地我真的收不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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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文遠借著夜色前去劫營,所率五百騎,跟隨而回的不足百騎,雖然險些取下孫仲謀的首級,但是所付出的代價也甚是沉重的,喪失了合肥城之中大半的機動力量。


  然而歸於合肥城牆之上的張文遠非但沒有任何因為此番劫營喪失了大半精銳騎兵的痛心,反倒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張文遠夜襲而歸的消息自是第一時間傳到了曹子建的耳中,曹子建雖然深知此時的青鳳已然歸於原形,離不得人,但是如若得知此事再不前去同張文遠相見,隻怕是難免會被有心人抓住做上一番文章。


  曹子建為青鳳拉了拉被角,又輕輕的摸了摸青鳳於外而露如同寒雪而撫沒有一色雜質的狐爪,“等我回來。”


  逐步臨近的踱步之聲令張文遠不由得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而去,頭顱逐高過城牆的階梯,發冠先行映入張文遠的眼簾,張文遠隨即便得知來人正是曹子建,因為在整個合肥軍帳之中如此裝扮之人除了曹子建便再無一人。


  “侯君的身子,好些了嗎?”張文遠故意抬高音量說道,這也正是張文遠故意而為。


  “勞煩文遠將軍掛心,小疾而已。”曹子建一連多日伺於青鳳床榻之前,而導致麵容有些憔悴,倒也像是患病的模樣。


  “將軍怎麽如此心切,前去劫營。”但是張文遠能夠如初的站在曹子建麵前,曹子建已然安下心來。


  “此事也說來慚愧,我本抱著必死之心前去劫營,為得便是斬下那東吳賊首的頭顱,但是卻不曾在追擊之時,竟然被他自斷裂的小師橋之上飛躍而去。”張文遠雖然話語之中略帶些許惋惜之意,但是張文遠的心性本不是一個喜於後悔自責之人,遂有些不在意。


  曹子建聞言有些瞠目結舌,五百騎,兩次。如若說第一次皆是因為運氣加之青鳳相助,那麽第二次又該如何解釋。


  “吳賊此番已然不會繼續進攻合肥城了,我們也就得以放下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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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子建本不知道為何張文遠會如此篤定,但是作談之後分別回到營帳之中的曹子建卻全然喪失了去細究此事的想法。


  因為回到營帳之中的曹子建發現床榻有掀開的痕跡,曹子建立時心覺不好之意,隨即快步上前查看,卻見床榻之上現於原形的青鳳早已不見了蹤跡。


  曹子建連忙行出營帳,詢問立於兩側的侍衛,“可曾有何人入到我營帳之中?”


  侍衛見曹子建如此驚慌之意,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想必定然是大事,“回侯君的話,無人來過。”


  曹子建猛然揮手摔了手中的帳簾,繼續回到帳內尋找,反反複複的尋了多遍,連一縷白色都不曾見到。


  曹子建再次行出帳外,問道:“你們可曾見到過……”曹子建一時不知該如何表述,“白色的,這麽長。”


  兩名侍衛聽聞曹子建的表述比劃也是雲裏霧裏,但是出於禮節,還是過了一會才搖了搖頭,道:“回侯君,不曾見過任何白色之物。”


  曹子建如同被抽離出了靈魂一般,目光也變得呆滯,猛然癱倒在地。


  兩名侍衛見狀連忙上前想要將曹子建扶起,但是忽感手背一熱,此中的一名侍衛連忙側目而視,卻見自己的手背之上有水珠出現。


  曹子建並不希望被他人看到自己這般麵目,用衣袖擦拭去眼淚,而後撐地而起,回到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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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兩月光景而過,城外的吳國駐軍果然如同張文遠所言一般,沒有對合肥城發動過一次進攻。


  而張文遠也沒有再阻止一次出城的迎敵,因為張文遠並不希望暴露出任何信息。


  反觀曹子建,因為青鳳的消失而變得甚是自責,青鳳耗費了如此巨大的靈力,幫助自己退敵,而自己連她最為虛弱最需要人去照顧之時也不得照顧好她。


  一日晌午而過,營帳之外忽自傳出了轟鳴的雀躍之聲,這令一連多日深陷自責之意的曹子建,不由得想要外出看上一眼。


  曹子建顧不得雜亂的胡須,以及蓬鬆淩亂的發束,“何事喧嘩。”


  魏國兵士聞言側目望去,見是曹子建,喜悅之意也顧不得禮節,“吳賊退兵了。”


  “退兵?為何。”曹子建詫異的問道,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令曹子建淡化了些許對於青鳳的愧意。


  張文遠立於城樓之上,高聲喝到:“侯君,來此。”


  曹子建也不在多做耽擱,遂快步登上城樓,行至張文遠身側,問道:“張將軍,吳賊何故退兵?”


  張文遠聞言放聲大笑,笑聲落定,信手直至於合肥城外。


  曹子建順著張文遠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些詫異的微微張了張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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