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水火不侵
未來衝出地球也好，去探索宇宙也罷。至少，這些命題離當下太遙遠。相比之下，沒有什麽比冰麵下出現張臉更恐怖的消息了。簡單的幾個字，讓吳有才說得哆哆嗦嗦。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嚇得。
即便沒有任何發現，蔡建國仍大氣不敢喘一口。端著步槍，隻管朝三十八厘米長的刺刀周圍的冰層使勁。可是等了半天，什麽都沒看見。
“你故意的，是吧！？”
吳有才沒解釋，繼續趴在冰上尋找答案。
眼看著頭頂的雲氣有下沉的跡象，蔡建國不敢耽誤。再不走，估計又要回去繞湖畔。“快走吧！別再耽誤……”
吱咯！吱咯！
消失許久的聲音，再次出現。打斷蔡建國的催促聲的同時，也讓吳有才突然來個後滾翻。在他剛才蹲著的地方，也就是冰層下方貼著一隻灰白色的手掌。還沒來得及確認這隻手掌是不是人類的，旁邊又露出一張慘兮兮的人臉。浮腫發白的眼球，好象兩個凸起的魚泡。
隔開彼此的冰層那有十米！？分明連一米都不到！意識到危險，吳有才站起來就跑。槍都不要了，隻顧著一路狂奔。直到意識到蔡建國沒跟上，氣急敗壞的連蹦帶跳。
“傻站著，幹嘛！？快跑啊！”
看著已經跑出十幾米遠的吳有才，蔡建國真想衝過去踹上兩腳。之前，也算是跟這些不死怪打過數次交道。當初，麵對麵都沒懼過。現在隔著厚厚的冰層，看把你嚇得！
“它們又上不來，你怕個屁啊！？”
不知什麽原因，冰層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厚實。但現在沒時間解釋，吳有才隻能忍著火氣連連招手。“聽我一句，能死了不！你還在那兒站著幹嘛！？過來！快！”
越催，蔡建國越不著急。權當沒聽見，甚至用腳連連推開薄薄的積雪。此時，冰層下方比剛才還熱鬧。幾十隻白乎乎的手，中間夾雜著十幾張慘兮兮的麵孔，齊刷刷朝冰麵上的人類所在位置集中。你推我搡的場麵，象極一群正在爭搶饅頭的乞丐。
透過冰層看熱鬧，蔡建國心裏也不是個滋味。難過之餘，恨不得把身上帶的壓縮幹糧全都揚了。但也隻是一個念頭掠過，因為他知道，自己才是那個真正被爭搶的饅頭。
“百年不遇的大場麵！你過來看看嘿！”不時挪動位置的蔡建國連連招手，想把隔著老遠的吳有才喊過來看奇跡。
吳有才沒有一點要過去湊熱鬧的打算，隻管低頭看著腳下。此時露出冰層的地方，同樣聚集著十幾隻不死怪。也就是說，跟蔡建國那邊差不多個情況。當時那場麵，真是：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遇到這種情況，簡直刷新之前的所有認知。不論是山上村一役，還是冰裂穀一戰。對方不懼槍彈，已經達成共識。村外的遭遇戰，當時仗著我方數量占優，沒覺察出多大壓力。可是冰裂穀的戰鬥，依仗著的卻是手榴彈。如果當時沒有攜帶這種大殺器，十個吳有才加十個蔡建國，也不夠啃的。
你再看現在，簡直水火不侵啊！
就在吳有才一咧嘴的時候，蔡建國不知何時已經跑了過來。在他的腳下，嗚嗚泱泱跟來一大溜灰影。隨後跟吳有才腳下的不死怪融合，將藍汪汪的水下染得一片漆黑。
一陣狂風掠過，掀開湖冰表麵上的一層積雪。在目力所及範圍內，隻見冰下浮現出一個個黑點。並且，開始成倍數增加。吱吱咯咯的響聲，變得愈加清晰。現在已經不需要再辨別聲源方位，指甲與冰層摩擦發生的聲音正順著腳底直達耳鼓。隨著這種聲音越來越大，場麵開始變得混亂。隻要一低頭，就會發現冰層下麵全都變了顏色。
此時的吳有才和蔡建國，就好似兩塊強磁鐵。不論他倆走到那兒，總是帶著一幫鐵粉。一會兒分開，一會兒合攏。隻要稍作停頓，馬上形成兩個不規則的實心圓。同時，還會發生迅速擴張的跡象。用不了多久，其麵積輕鬆超過一個籃球場地。
如果是麵對麵，說不得拿手榴彈招呼。害怕，根本顧不上。問題是，現在並未發生近距離接觸。一旦有工夫緊張，保不齊就有腿肚子轉筋的時候。可要是停下來，水下撓冰的聲音立馬暴起。
意識到危機，吳有才不由地腦門發緊。就在這時，腳下的實心圓忽然擴大數倍。一陣哢哢哢的聲響傳來，曾經堅如磐石的冰層開始發生大麵積龜裂。無數道碎紋呈蛛網狀延伸，到處可見逐漸裂開的縫隙。
“跑！”
終於等來遲到的吼聲，可惜還是晚了。就在吳有才準備問他應該往那個方向跑的時候，蔡建國已經奔向對麵的湖畔。當時跟他一起走的，還有那些不斷從裂開的冰層裏麵躍出的一個個黑影。
“虎子！我擦！”
吳有才急得一跺腳，就想跟過去。還沒抬腿，眼前突然掀起一道冰牆。重心不穩的同時，腳下傳來巨震。緊接著就是地動山搖，頭昏腦脹。
此時還能依稀可辨的，隻剩印象。周圍的湖麵，已經變成一口燒沸的鍋。撐開成噸重的巨型冰塊，並在東倒西歪中擠壓出漫天水幕。起初是水，沒升多高變成冰。無數冰碴子在到達極限高度以後，紛紛轉身向下。並在加速度過程中，變成一把把鋒利的薄刃冰刀。
“不好！”
吳有才大叫一聲，落荒而逃。奈何周圍的冰麵早已是高低起伏，導致無法快速奔跑。隻能護住頭頂，堪堪靠在一道呈輕微反傾斜角的冰塊下方躲避。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薄刃冰刀即粉身碎骨。
場麵一片混亂，方向難辨。而此時，蔡建國早已不知去向。趁頭頂暫時沒再形成冰刀，吳有才不敢有片刻耽誤。蹦起來一刀剁翻衝到近前的不死怪，然後繼續往湖畔方向跑去。在他的身後，是紛紛下落的冰刀。正在不斷斬殺那些躍出冰麵，且不知躲避的大量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