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傳菜譜被誣偷盜
剛被攙扶著進去，就看到了在堂中，跪著一個人。那人衣衫襤褸，頭發也披散在了兩旁。還未真正靠近，便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以及腥臭味。
蘇綰不懂，這個人，和自己被帶來，有什麽聯係。難不成李牧那個喪心病狂的王八蛋侮辱了自己和墨陽有染，現如今，又找來一個流浪漢，說自己和這個人有什麽關係吧。
不過很快，她心中的疑惑便被解答了。
隻見那人聽見了蘇綰的動靜，吃力的轉過身來，看著蘇綰，叫道，“蘇綰，你來了。快，你和他們說清楚，那東西，是你給我的。我並沒有參與和你一起偷盜。”
還未從眼前墨陽變化的震驚中出來，隨後便又被他口中的偷盜二字驚在了原地。
偷盜？好端端的，這是又要給自己安什麽罪名。而且，看墨陽的模樣，便是屈打成招的，想必這供詞，對自己也不會有利的。
若不是墨陽主動叫喊她的姓名，隻怕蘇綰一時都可能認不出來。
蘇綰還未回過神，便被那一聲驚堂木給嚇了一跳。
隻見此刻老城主正端坐在上方，若是之前見便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那麽現在看，便有一種官威壓迫而來。
看蘇綰抬頭，對方怒斥道，“大膽蘇綰，公堂之上，還敢與人交頭接耳，莫不是想要串供不成！”
串供？還真的是一頂帽子接著一頂帽子的扣了過來。她就不明白了，即便自己和李牧分開的可能有些不太體麵，但是何至於非逼她至死。即便感情沒有了，但是往日相伴那麽久，更何況他們還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即便是沒有感情，也有些許的恩情在的。
不過，很可惜，這不過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此時此刻，蘇綰還是要應對如今的情況，於是連忙說著，“大人明察，民女並無此意。隻是不知道，這突然被帶來這裏，是何緣由？因此，才想詢問一二。”
畢竟搞清楚前因後果，才知道自己該如何脫身。
說完，便看著一個人拿過來了一張訴狀。蘇綰大概看了一下，真的是把她氣的恨不能舊傷複發昏死過去。
這個李牧，往日怎麽沒有發現，他居然是這麽一個不要臉的人。倒是不知道，居然還能這般顛倒黑白。
氣憤至極的蘇綰，直接便把訴狀給撕了個粉碎，大喊道，“大人，冤枉啊。這菜譜，是民女家傳，哪裏是他李牧的東西。更別說，是所謂的偷盜所得。民女要求，和李牧當堂對質。”
不過這個合理的訴求，卻被駁了回去。
“大膽妖女，居然敢撕毀訴狀。人證物證麵前，還敢抵賴，看來，不給你些顏色看看，你是不會罷休了。”
說完，一旁的衙差便行動了起來，利落的把蘇綰給摁倒在地。隨後，便掄起了手中的殺威棒，打了起來。
頓時，沉悶的聲音在大堂中傳來。
身前的墨陽，有些不忍心的轉過了頭去。
十大板過去之後，蘇綰身後已經沁出了鮮血，如同死人一般癱軟在那裏。
“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吐出喉嚨裏的鮮血，蘇綰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想她蘇綰，從未做過絲毫傷天害理之事，怎地如今，便淪落到了這樣的一個下場呢。
遇人不淑也就罷了，卻一直苦苦相逼，當真是不給人留一條活路啊。
此時此刻，蘇綰隻恨，恨自己當初識人不清，恨自己沒有聽父母的勸誡。若不然，即便是在遇困頓，也不至於被身邊最親近的人拋棄，算計。
就在這邊蘇綰漸入癲狂的時候，那邊衣冠楚楚一副貴公子模樣的李牧搖著折扇，悠哉的走了進來。不同於蘇綰進來的嚴肅，李牧進來打了聲招呼之後，便隨意的坐在了一旁。
這仿佛到了自己家一般的愜意，和她這個狼狽的模樣，一時之間，區別立顯。
這，便是勾結了。
看著一身血汙，滿身狼狽的蘇綰，李牧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以一種救世主的姿態，看著蘇綰，說道，“蘇綰，我念你當初流落街頭，無處可去，這才在街上買了你回來。事後，你居然不知檢點的勾搭我。不過是我一時心軟，居然給了你可乘之機，把我李家的菜譜給偷了出去。如此行徑，即便是在如何顧念往日的情分，也無法在包庇你了。不過你放心，你我畢竟恩愛一場，我會請求城主大人，對你從輕發落的。”
這話說的，仿佛是給予了天大的恩德了。事實上，此刻李牧的心中，卻不似麵上表現的那般平緩。
胸膛裏那顆快速跳動的心，無不在彰顯著，對於這一刻，他等了有多久。
從前，他不過是一個從貧困山區裏掙紮出來的人。雖說有了蘇綰這條藤蔓，能夠讓他攀附著往上攀爬，但是到底，是低人一等，仰人鼻息的過活。尤其是蘇綰的父母，那對勢利眼的嶽父嶽母，對自己乃至自己的家庭，更是從未有過尊重。
當初，他為了出人頭地，努力的讓自己隱忍了下來。原以為要一輩子這樣，誰能想到，峰回路轉，簡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
現如今這樣的身份轉變，給了他從前渴望所不可得的身份地位。而且最妙的是，蘇綰，這個曾經他要仰望著的人，如今的生殺大權皆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這番滋味，當真是讓人著迷。
更何況，連老天爺似乎都在偏幫自己，不給蘇綰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
前些日子他上街的時候，聽到在這裏的好友討論，說是這靈州城，又多了一家酒樓。這家酒樓奇特的地方就在於，隻供應一道菜品，而是，還是限量供應。
等他知道的時候，這號，已經排到了十天之後了。
當時，李牧不過是抱著獵奇的心思去的。想說他李牧如今可是靈州城的首富了，這樣珍貴的菜肴若是沒有嚐過，豈不是不符合他的身份。
隻是等李牧來到了那家酒樓的時候，卻懷疑自己去錯了地方。
眼前這簡陋的門庭，便是那讓人趨之若鶩的酒樓。
進去之後，李牧隨手拉了一個忙碌的小二，詢問道，“這裏，是寶榷樓嗎？”
那小二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一眼李牧，隨後才說著，“正是，隻是這位客官，我們寶榷樓是不接受突然到訪的客人。若是您有需要，可在那邊領一個號牌，到日子之後，在來用餐。”
說完之後，便又急匆匆的忙碌了去。這幅模樣，哪裏有尋常店小二的恭敬，仿佛能吃到他們家的菜品，是多麽榮耀的一件事情，絲毫都不怕得罪客人。
確認好地方，李牧才拿出號牌來，招呼著店小二給自己上菜。
過了許久，才端上來一盞砂鍋。
“客觀，請慢用。”說完之後，那小二便又去其他地方忙活去了。
被遺忘在那裏的李牧，心中不由的有了怒意。畢竟他自從到這裏來之後，便一直都是被人畢恭畢敬的對待，這般無視，還是第一次呢。
不過，眼下也懶得和他去計較，李牧伸出手，親自揭開了蓋子。隨後，飯菜的香味，便撲鼻而來。忍不住的，便會讓人食指大動。
隻不過，李牧卻從中聞出來了不一樣的味道。
這味道，讓李牧瞬間便想起了塵封的往事，他所受到的屈辱。
是了，是蘇綰帶著他去的一家飯店。當時的他，還是剛和蘇綰在一起。突然被帶到那樣高檔的地方，從未見識過的李牧，當下便是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邁開了。
僵硬的落座，看著蘇綰散發著光芒，在這裏宛如在自己的餐廳一般自然。
他躡手躡腳的坐在那裏，手放在兜裏，手中那一百塊錢，都捏出了汗漬來。這錢，怕是不夠的吧。
似乎看出來李牧的緊張，蘇綰很是體貼的說著，“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一個月，我覺得很有紀念意義，所以，才提議來這裏吃的。你放心，這是我們家一個熟人開的，所以，是不用花錢的。”
這番看似是在為他考慮的話，直接把李牧的自尊碾碎在了腳底下。在不被察覺的地方，李牧的手，有些顫抖的從兜裏拿了出來。
不用花錢，在如何相熟的人，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嘴裏客氣幾句，也不會有人當真的。蘇綰莫不是，把他當成個傻子不成。
隻是李牧沒有想到，一頓飯而已，對於蘇綰她們這樣的人來說，確實是不值一提。
隨後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緩和了一下情緒，笑的一臉溫柔，為難的說著，“這樣的話，會不會不好意思。雖說是你們家的朋友，但是到底人家還是要做生意的。我們不給，不合適吧？”
看著李牧沒有生氣，蘇綰才繼續說著，“沒關係的，我們兩家很是要好的。到時候想吃什麽，我們隨便點就好了。到時候白伯伯知道我們來，會更高興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可見背後不能說人。
蘇綰的話音剛落，從背後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綰綰說的沒錯，若是她能天天來，那我才更高興呢。這位同學，不必拘束。既然是綰綰的朋友，那自然也是這家餐廳的貴客了。喜歡什麽，隨便點就可以了，我來買單。”
看著來人，蘇綰難得的露出了幾分嬌羞的神色，隨後站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紹著李牧，“白伯伯，沒想到你今天在這裏啊。這位，這位不是我同學。啊不對，他是我同學，但是，但是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磕磕巴巴的，蘇綰終於把話給說完了，那副小女兒家的心態，展露無遺。
不過，在李牧看來，卻有了別的想法。這般扭捏，恐怕，是因為覺得自己拿不出手吧。若是自己身處名門，和她門當戶對，這底氣，也自然會更足些。
無妨，李牧握緊了手，在站起來的時候，已然恢複如常。他主動伸出手，溫和的說著，“您好，我是綰綰的男朋友，我叫李牧。非常感謝您的招待，但是畢竟綰綰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帶她出來吃飯，哪裏有讓您買單的道理，多謝您的厚愛。”
本是客氣的一句話，誰料到，來人居然接了下來，他握住了李牧的手，煞有其事的點頭，“嗯，你說的很對，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這樣的話，那麽這頓飯，我就不代勞了。有機會再見，我就不打擾二位如此美好的時光了。”
說完，朝著蘇綰示意之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裏。
隻是李牧卻看到了，對方在離開的時候，從衣兜裏拿出來一方手絹，擦拭之後，便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那樣子，嫌棄極了。
在那一刻，李牧便發誓，自己一定要做人上人。讓這些曾經看不起自己的人，之後都來仰望自己。
記憶拉回現在，有了剛才的回憶，手裏這飯菜，也突然沒有了味道。
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這道菜的味道。而這樣的味道，怕是出自於蘇綰的手吧。
她要做什麽？難不成，還想著逃離自己。
她休想。
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麽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便好辦了許多。
看著李牧坐在那裏顛倒黑白，蘇綰真的是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一時情緒激動牽扯到了傷口，便咳的停不下來了。
不過這次，卻沒有人在後背安撫著她了。
好半晌，終於緩和了過來，蘇綰伸出手，指著李牧的鼻子控訴道，“李牧，你還要不要臉，這菜譜，你說我是偷的你的，你有什麽證據？”
她就不信，這李牧還真的能拿出來。畢竟這裏邊有他們家秘製的佐料，若是沒有，那味道，自然是不同的。到時候，她的清白，便可以分明了。
隻是，未經曆過風雨的蘇綰，卻忽略了身後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墨陽。
隻見她的話剛說完，李牧便好似等著的，從懷中掏出來一本菜譜。看那菜譜的模樣，便知經曆了不知道多少風雨。隨後他翻找著，便在菜譜當中，找到了蘇綰默寫給墨陽的那一篇“清燉蟹粉獅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