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凶多
夏鳳池想再問，工頭便朝那工人瞪了一眼，說：你的泥瓦活兒都做好了？
夏鳳池等那工頭走遠了，拉住那泥瓦匠道：聽說你們這裏已經修好了，青鳳小姐在這裏有沒有辦公室？
泥瓦匠道：裏麵就簡單翻修一下，青鳳和姚少爺在頂樓各有一間辦公室，也是臨時休息的地兒。夏鳳池沒想到姚少商在這裏也有辦公室，她拿出兩塊銀洋遞到那泥瓦匠手裏，說，你帶我和朋友上去看看，我是青鳳小姐的好朋友，工頭不會難為你。
這是夏鳳池第二次進到望海樓裏麵，因為正在內部裝修中，裏麵更顯陰森、破敗，地上有拆下來的木板、碎石塊、油漆桶，哪怕是大白天，背光的地方也根本看不清路，而且每層樓僅有一盞燈。
泥瓦匠帶他們來到二樓，望著黑黢黢的樓道，說：俺怕，俺是外地人，但俺知道這裏以前都是洋和尚洋尼姑，專門把小孩子騙來再吃掉。
夏鳳池根本不信這些傳聞，她笑道：別怕，有我呢。
你？你連我都打不過！那泥瓦匠笑道。
夏鳳池低頭仔細看走廊，地上都是灰，有腳印，還有推拉重物的痕跡，應該是工人們運輸建築材料時留下來的印記。
她問泥瓦匠道：你說沈小姐和少爺吵架？泥瓦匠使勁點頭道：這裏向來安靜，連老鼠跑我都聽得到。我真真切切聽見他們吵架，還有噗通一聲，好像什麽重物倒了。
玉琉璃原本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忍不住道：吵什麽呢？
泥瓦匠看他一眼，道：沒聽清，好像少爺說得多，沈小姐在哭，我不敢久呆，就趕緊拿著東西下樓了。
夏鳳池遲疑道：沈小姐開口不多，那你怎麽確定就是她呢？泥瓦匠立即道：我親眼見她上樓的啊，她那麽漂亮，她一來，我們全體工人都不幹活了。
說完這話，他又瞧了眼玉琉璃，道：你這個女娃娃雖然也漂亮，但還是沒有沈小姐好看。
玉琉璃這才想起來原來自己還穿著徐淑來的女裝。
夏鳳池卻立即抓住機會問道：那你昨天下午有沒有見到一個長得和這位女士很像的人？
那泥瓦匠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哎呀，除了沈小姐，其餘的俺們都不看。
那泥瓦匠大概是怕工頭喊他，不一會就借故溜了。夏鳳池就和玉琉璃一層層，一間間的搜尋，看有什麽蛛絲馬跡。他們著重搜查了姚少商的那間辦公室，屋子收拾的很幹淨，一張辦公桌，幾把椅子，一個書櫃裏盡是建築類的畫冊，地上的瓷磚應該是有點年份的，全是幾何圖案，市麵上非常少見。雖然是辦公室，屋頂卻是一支小型的水晶枝形吊燈，估計是古董貨。夏鳳池忍不住打開，頓時覺得寶光燦爛，天花板上都是枝型的影子。
玉琉璃連忙把燈關上，責備道：小心被樓下的工人發現，咱們可是偷偷摸摸來的。
燈一關，屋裏頓時黯淡不少，好像從現代文明回到了原始時代。他們剛想走開，就聽見玉琉璃“咦”了一聲，夏鳳池順著他的眼光，就見桌子底下有個發著微弱綠色光芒的物件。不等她開口，玉琉璃迅速把那東西撿了出來，夏鳳池看得分明：那是一枚螢石戒指，是白鷺山子弟下墓倒鬥時隨身攜帶的物件！
這個發現她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白水晶肯定應該是來過望海樓，而且凶多吉少。但她還是強笑道：你別黑著臉，姐姐也許是早就脫險了。
玉琉璃搖頭道：那為什麽不回去找我呢？
壞消息接二連三，第二天下午，玉琉璃就從黑市上捉來一個轉賣紅寶石的家夥，原來是黑市上玉琉璃熟人頗多，大家都知道他最近剛購了一條紅寶石項鏈，而轉賣寶石的人不僅麵生，且行動鬼祟，手裏的彩寶分明就是從某條項鏈上掉下來的零碎。玉琉璃把那人捆起來細問，還沒動手，那人便招了，原來他是外地人，在望海樓做工，前日撿到一顆寶石，因為不知道真假，便揣著寶貝來這黑市試試運氣，哪知道剛一露臉就被人辨識出來。這小工本就心虛，見問話之人雖然年輕，卻是一臉的煞氣，一顆心更是噗通亂跳，他生怕玉琉璃綁了自己見官，到時候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說不定連在望海樓的工錢都拿不回來。
玉琉璃把那顆紅寶石攥在手裏，才問：這是整條項鏈中的一環，你是哪裏撿到的？小工怯怯道：望海樓地下室。玉琉璃雙眉一凜，說：地下室？小工以為他不信，忙道：工頭讓我進去打掃，說是有湖州的一批貨要送過來。裏麵黑咕隆咚，電燈也壞了，我胡亂掃了幾下，在靠近大門的地方撿到了這玩意。
夏鳳池原本隻是在隔壁旁聽，聽到這裏忍不住發聲質問道：姚家做外貿生意，貨物主要是絲綢和茶葉，這東西最不能受潮，怎麽會放到地下室？泥瓦匠雖然沒看清說話這人是誰，忙道：小的並沒有胡說，至少工頭是這麽講的，再說了，既然上麵說要放地下室，我哪裏還會問？
既然知道了寶石的下落，他們兩個都想去地下室探訪，但去過幾次均無功而返，青鳳也為難道：外貿生意我從來不插手，全是姨夫在管，現在我說要尋人屍體管他拿鑰匙，別說他不信，連我都不信。這分明是懷疑姚家有人纏上人命官司，那不是厚巫是什麽？
夏鳳池情知那地下室的大門厚重，沒有鑰匙的話，任你能工巧匠，哪怕鼓上蚤時遷再生，也難撼動這鐵門絲毫。她把這話轉給玉琉璃後，他悶聲不響，半響才道：六小姐，我肯定這事兒姚家脫不了幹係，從今往後，我就認準了姚家來查！但這是我的家事，我不會報官，請你也不要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