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混亂

  “所有的人都會死的，包括我們。”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麵前是一片廢墟，這家酒館幾秒鍾之前被一顆小型隕石擊中，瞬間坍塌，裏麵的人估計已經在廢墟中變成了殘碎的肉體廢片。


  這個麵色蒼白的年輕人下樓去拿東西，逃過了一劫，但是他的女朋友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請所有無關人員退離現場，請所有無關人員退離現場！”不一會兒，警察趕了過來，一幫人拉起警戒線，另一幫人牽著警犬，開始了搜救工作。


  麵色蒼白的年輕人目光遊離，神情頹然，恍若沒有聽到警察的話。最後他被強行拖拽到一邊。


  “所有人都會死的，包括我們。”年輕人像是中了什麽癔症，開始一直重複這句話。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和自己已經走過兩年的女朋友一起吃飯，為她過生日。他剛剛下樓就是想給她取早已訂好的生日蛋糕，想要給她個驚喜。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變成了堅硬的水泥，鋼筋和各種碎片——桌椅的，牆壁的，身體的。


  那個生日蛋糕已經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一條有著黃色髒髒的毛的流浪狗跑過來，舔食著奶油和澱粉。


  “末日已到，災難即將將臨到我們的頭上，臣服吧，向主祈禱！”


  這時候，在當地最大的商廈的頂層，忽然出現了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人，他帶著話筒和便攜式音響，在頂樓喊起來，引得所有人矚目觀望。


  “樓上那個趕緊下來！”這時候，正在救援的警察發現了情況不對，其中一個對著樓上喊到。


  但是聲音太小了，根本聽不到。那座商廈至少有二十層。


  “小黃，你去聯係總部讓他們多派些人來，人手不夠的話就從別的分區先調些人過來。”前來救援的一個警察對長說道。


  “是。”被稱作小黃的警察立刻撥打總部的電話，讓他們多調人手過來。


  “你們兩個跟我來，不能讓他在這兒擾亂民心。”


  隊長看著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下麵應該是有一些頂樓那個人的托，竟然喊起了什麽“真主萬歲！”再這樣下去恐怕要出事。


  於是一行三人立刻穿過推推搡搡的人群，往那座商廈跑去。


  這裏正是人群最為密集的地方，人本來就很多，像現在這樣聚集在一起，很容易會出事的。


  很快，幾個人到達頂樓。


  “你們要幹什麽？我不過是傳達主的意誌罷了，你們放開我！你們知道違背主是什麽下場嗎？……”但是很快，聲音就聽不見了。


  救援工作，疏散工作和逮捕審訊工作同步進行，警察們還是很有效率的。


  “幹什麽？”這時候，人群中爆發出了一聲怒吼。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好像是被人踩了一腳，接著出手推了另一個女生幾下。


  “打女人？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人群的情緒也很快被調動起來，紛紛開始指責推搡女子的那個胖男人。


  “管你們屁事，是她，是她先踩了老子，你們知道嗎？”胖男人顯然也不是個善茬，很快和眾人吵了起來。


  接著衝突升級，幾個人開始大打出手，原本就擁擠的街道，這會兒更加紛亂，更加擁堵，車輛直接被堵在外麵，根本走不動，車上的司機看著外麵一群尋釁滋事的人，心中也惱火，出口罵了兩句，很快有人將他拽下來，也加入到衝突的隊伍中。


  所有的人都在喊，都在怒吼，都在辯解，都在揮舞著肢體，但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要證明什麽，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什麽意義。


  警察剛開始還盡力在調節，但是事態很快發展地極為嚴重，幾乎所有的人都開始吵嚷了起來，警察的聲音被淹沒在人海裏。


  然後一群人大打出手，抄起手邊的東西，有的是自拍杆，有的是水瓶，有的是蒼蠅拍，對著周圍的人群瘋狂出擊。似乎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但是每個人都跟無頭蒼蠅一樣。


  “所有人都會死的，包括我們。”剛才那個麵色蒼白的年輕人被拖到路邊後，一直半躺在路邊，這時候看著紛亂爭吵的人群，忽然站了起來。


  是的，剛剛這個酒館的坍塌與人員的死亡跟這些人都沒關係，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得失，隻強調自己的立場。


  年輕人趁著警察不注意，忽然奪過警察腰間的槍，對著人群“砰砰砰”連開好幾槍。


  “啊！”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人被射中了，有人則是因為害怕。


  “你瘋了嗎？”警察醒悟過來，就要去奪年輕人手裏的槍。


  年輕人反應更快一步，他的槍口指向自己的頭顱，接著，一聲悶響，年輕人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紅色的血液與白色的腦漿噴濺出來，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嘔吐了。


  鬧市中，血液似乎變成了一種最常見的東西，幾乎每個人的頭上臉上都掛了彩。


  已經有人醒悟過來，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是交通完全堵死了，他們步行離開的話，很快就會被人盯上。


  前來增援的警察也根本進不來，擁擠吵嚷的人群根本聽不進任何東西。這時候，如果你不吵嚷，不揮舞身體表示憤怒，你很快就會被當成軟腳蝦被人踩在腳下。


  這樣的鬧劇每天都在上演。從過年以來，每一天人們都像是生活在地獄。


  有那些脾氣很差的人，在聽到各種末世論之後開始發泄自己的天性，隨便到哪兒隻要有人惹自己就難免有一場紛爭。有一些投機倒把的人，趁著人心惶惶的時候倒賣各種東西，鼓吹食物短缺，飲用水短缺，食鹽短缺，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大量囤積這類貨物，然後高價賣出。搶劫案、強奸案、縱火案層出不窮，擾亂公共秩序都已經是家常便飯。


  就這樣，地球籠罩在一種恐懼、煎熬、掙紮、痛苦的氛圍中，活著甚至不如被隕石擊中來的痛快。


  ……


  “瞧見了嗎，這和動物有什麽區別。”修不止一次看著地球上躁動的人群，帶著些高傲的優越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