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鎖
考慮到馬小剛剛成年，也是初次作案，因此楊利沒有開警車，帶的幾個人也都特地要求他們穿便服，免得對馬小以後地生活造成很大的影響。
法律其實是不合理的。楊利不止一次這樣想過，未成年和成年犯罪的懲罰截然不同，但是一個人難道真的在從未成年到成年的一瞬間就心智成熟起來了嗎？十七歲故意殺人和十八歲故意殺人真的有很大區別嗎？
但是他想再多都沒用，他隻是個小小警察，也許有點小權利，但絕對不至於幹擾法律的製訂。他隻能在自己職務範圍內對罪犯，尤其是未成年罪犯保持一定善意。
“你是叫馬小嗎？”楊利沉聲問道。
馬小心裏“咚咚”直跳，到這一刻，他已經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腦子一片空白，難道自己年紀輕輕就要被當作殺人犯抓進監獄了嗎？
見馬小沒說話，楊利又重複了一次：“你是叫馬小嗎？”
馬小身體被人擒拿住，動彈不得。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扼住喉嚨一樣，說不出話，隻在鼻子裏哼出來一股氣息，算是承認了。
“家裏還有什麽人？”楊利調查過他的社會關係，父親剛剛過世，還有母親和哥哥。
屋子裏，馬小的母親從窗縫中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沒有做聲。
馬小被提及家人，頓時冷靜了許多。他咽了幾口唾沫才說道：“我哥，我媽。我媽在屋裏，我哥不在家，出去打工了。”
楊利示意手下的人進屋去，馬小的母親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人。
“你是馬小的母親嗎？”那個警察問道。但很快他也發現馬小的母親怪怪的。
這時候，從外麵傳來馬小的聲音，他喊到：“我母親精神有點問題，你們有什麽問題隻管問我好了。”
楊利點了點頭，說道：“你是不是殺人了？”
馬小聽到這兩個字，心裏一涼。本來他還抱著一點幻想，這下他知道這些人八成就是警察了。
馬小沉重地點了點頭。
“把事情的經過跟我們講一下。”楊利示意旁邊的人鬆一點，自己的手也鬆了一點，這樣馬小恢複了一點自由。楊利是覺得馬小直接就承認了自己殺人，看來真的是個涉世未深的愣頭青，應該不會逃跑。
馬小就一五一十地講清楚了。然後末了又加一句：“你們要抓我走的話，希望你們能把我母親安置好。”
楊利點頭：“那是自然的。現在你跟我們到警察局做一下筆錄吧。”
楊利從腰間抽出一副手銬，將自己和馬小的一隻手銬在一起，末了又安排一個警員照顧馬小的母親，自己則和其他警察一起出門進了一輛黑色小轎車離開了。
……
夜色很深了。
菲克斯從自習室出來，站在高大的教學樓頂部仰望星空。
天上有一些亮晶晶的星星。但是那並不是真正的星星，那是神界的培養球工程，每一顆這樣的星星，都是一顆人工合成的恒星，通過核聚變的方式讓這顆恒星發光發熱，然後為培養球提供能量。
母親的手術很成功。胃被切除了一大部分，但是剩下的部分也足夠她使用了，隻是以後恐怕不能參加任何工作了。現在，家裏的重任是真的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菲克斯搖了搖頭，盡量不去想這些。社會福利製度已經足夠完善了，僅僅依靠社會福利也足夠生存了，甚至還能生活的不錯。神界做的最好的一點就是，沒有流浪漢。僅僅憑借政府的福利，就能過得很好了。
菲克斯望向那群星中的一顆，那顆應該就是自己的實驗項目所在的一顆，編號M34-460-2151-B的培養球，菲克斯還是更喜歡上麵衍生出來的物種對它的稱呼，“地球”，“earth”，聽上去要比冷冰冰的編號更親切更富有活力一點。
而自己唯一成功並且活下來的試驗品，馬小，現在因為三百塊錢殺人被警察抓進了局子。
其實也不一定是件壞事。教學樓的燈在一盞一盞地熄滅，夜已經很深了，教學樓要趕人關門了。
他從樓梯上默默走下去，路上幾乎沒什麽同學了。
按照菲克斯對地球上法律的了解，因為馬小才剛剛成年，所以肯定不會被判死刑，頂多是個無期徒刑或者長期有期徒刑，在監獄的話，自己反倒不用擔心他的安危了。
到一樓，他忽然想去上個廁所，於是轉身向廁所走去。
剛進男廁所門口，裏麵忽然走出來一男一女，一臉帶點幸福和尷尬的笑容，一起走了出來。菲克斯瞥了一眼，那女生走路腿還有點發抖。
真是玩得開啊。菲克斯心中感歎了一句，但是表麵裝作什麽都沒看見，麵無表情地走進廁所。
老師說人類完全就是靠荷爾蒙支配的一群動物，但是神好像也並沒有更高明多少。菲克斯一邊噓噓，一邊心裏無聲地反駁。
等他上完廁所出來，走到一樓大廳，忽然發現平常在一樓大廳值班的工作人員已經在鎖教學樓的大門了。
“哎，請等一下。”菲克斯連忙跑過去，但是工作人員並沒有聽到，反而已經轉身離開。學校教學樓的大門采用的是智能鎖，隻需要輸入相應的密碼即可鎖定，也隻能有密碼才能解鎖。
菲克斯在門口看著門外漆黑的天空，有些昏黃的路燈，空無一人的街道，感覺有點無助。
教學樓已經全黑了，所有教室、走廊的燈都被熄滅，隻有一些應急燈還亮著，發出一些綠幽幽的亮光，反倒有些滲人。
菲克斯低聲咒罵了幾句，他的智能設備雖然可以聯係自己的舍友和老師，但是畢竟夜這麽晚了，他們好像也不太清楚這種情況應該怎麽做，幾乎沒聽說過有誰被鎖在教學樓。這麽晚了折騰他們，菲克斯心中也過意不去。
於是他隻給舍友發了信息，告訴他自己今晚不回宿舍了。舍友知道該怎麽做，不過平常學校也很少查宿舍，尤其是他們這些研究生。菲克斯也不擔心夜不歸宿會怎麽樣。
一樓的教室通常是不會鎖的。據說原來還有期末的時候在教學樓通宵複習的學生，不過現在幾乎沒有了。菲克斯進入一間空教室，也不敢開燈，爬在桌子上，腦袋有點暈。
“算了，給他一個機會吧。”菲克斯低聲沉吟道。
有點虛弱微小的聲音沒入黑夜，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