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在害怕我?
祁淮深卻一言不發,在走廊燈下,仿佛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她現在,不是還沒死嗎?”
林錦書對他的冷漠不可置信,林錦書氣得嘴唇都在哆嗦,心底止不住地在抽痛著。
“你真的是個瘋子!”
話音剛落,祁淮深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冷笑道:“你是今晚第二個和我說這句話的人。”
林錦書雙手插著大衣口袋,拋下一句;“因為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轉身離開,去往時念微的病房。
寬大的病床上,時念微單薄消瘦的身子套在寬大的病號服上,麵無血色。
針頭沒入她清晰可見的血管,輸送著營養液。
本是細細的針頭,此刻卻被瘦得驚人的手背襯托得很是粗大。
祁淮深推門進去,眼底的情緒複雜交加,明明看她受罪自己應該高興,可此刻卻興致缺缺,甚至還有些後悔。
見他進來,林錦書不悅道:“你還來幹什麽?”
祁淮深深深地看了一眼林錦書:“我勸你別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幾斤幾兩,也敢和我作對?”
“你!”
電話鈴聲打斷了林錦書未說出口的反駁,他掃了一眼來電顯示,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了起來。
林錦墨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威嚴:“錦書,我警告過你不要在和時念微有接觸,現在馬上回家!”
“可是哥,微微她…”
“馬上回來!”
林錦書抓著手機的手指倏然用力,隨後又鬆開。
一邊是愛而不得的時念微,可另一邊是家中威嚴的大哥。一時之間,他陷入兩難。
良久,他才無奈地答道:“知道了。”
臨走前,他滿眼警戒地看著祁淮深,威脅道:“現在微微還在發燒,你不準再對她做什麽!”
可惜這番威脅在祁淮深聽來根本不痛不癢,他的目光直接略過林錦書,落在他身後的時念微臉上。
昏黃的夜燈下,時念微的臉色因為發燒終於染上了一絲紅暈,睫毛不住地顫抖,像是被夢魘束縛。
“水…”
輕得像隻小奶貓的呢喃,祁淮深聽得有些模糊。
他湊近時念微幹燥起皮的唇邊,才聽清她要喝水。
祁淮深倒了一杯溫水,試了試溫度,覺得太涼又加了一些熱水。就這麽來回兌了好幾次,才得到了滿意的溫度。
一手托起時念微的頭,一手小心地把水送入她的嘴裏。
口渴得到緩解,時念微緊皺的眉頭頓時放鬆下來,又沉沉地睡去。
半夜,有不知情的小護士前來查房,見到祁淮深認真的神情,不免有些感歎。
心道這年頭,願意徹夜守護女朋友的男人真的不多了。
“時小姐的燒已經退了,接下來不要吹風,好好靜養就可以了,您不用太擔心。”小護士一邊換上新的營養液,一邊寬慰祁淮深。
聽到時念微的燒終於退下,祁淮深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地,微微頷首。
剛一出門,小護士就被其他八卦的夜班護士拉到辦公室。
“怎麽樣!祁先生是不是對那個時念微很凶?”
“誒,我看八卦雜誌他們關係好差!”
“對對對,好像說時念微是情婦,可惡心了!”
小護士聽著這聒噪的七嘴八舌,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不覺得祁先生對時小姐很差啊,相反還覺得他很愛時小姐呢!”
其他護士們紛紛捂嘴笑她:“你呀就是太天真了,豪門恩怨你個初出社會的小屁孩怎麽知道!”
小護士低下頭擦著鏡片,聲音低微但卻異常堅定:“我還是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那眼中的在乎,絕對不是作假。
第二天,羅文帶著早餐來到病房,發現祁淮深坐在病房的沙發上,沉默地看著手機屏幕。
“祁先生,您該不會在這裏守了整整一夜吧?”羅文驚訝地問道,一時間忘記了放下早餐。
昨晚事發突然,他雖然猜到了幾分事實,但卻預料不到祁淮深居然一直守候在時念微身邊,整整一夜!
祁淮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一夜未眠的頭痛。
“把文件給我。”祁淮深看了眼仍未醒來的女人。
羅文從公文包裏拿出幾份文件:“祁先生,這個是今天要處理好的文件。”
他話語一頓,有些緊張:“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必。”祁淮深回絕了他的提議,伸手抽出其中一份文件,細細批閱起來。
羅文把早餐打開,放在遠離文件的桌子一角,避免文件碰到沾上油漬。
他深知祁淮深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默默地退出了房門。
不知過了多久,時念微才悠悠轉醒。渾身酸軟無力,使不上勁,連掀開被子都做不到。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她眯起眼睛,克服從漫長黑暗中重回光明的不適感。
覺到細微的響動,祁淮深立刻站起身,走到床邊。漆黑的瞳孔看著剛剛醒來的女人,出聲詢問:“想不想喝水?”
這突如其來的關懷讓時念微渾身一震,腦海中再度浮現出昨晚的痛苦經曆。
“不用了。”她開口回絕,沙啞的聲音卻出賣了她此刻需要補充水分的事實。
她暗中用力,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著祁淮深,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
被窩隆起小小的一團,時念微的身子不住地輕顫,包含著恐懼的意味。
男人的神色瞬間冰冷,渾身籠罩著寒氣,剛剛的溫聲此刻已化為壓製不住的怒氣:“時念微,你在害怕我?”
“沒有。”時念微咳嗽一聲,不敢出聲。
膝蓋傳來隱隱的疼痛,腦袋像是天旋地轉般暈眩,渾身無力,這都是拜祁淮深所賜,可他居然還在氣憤自己害怕他?
麵對著這樣一個隨時都會把自己置於死地的人,難道她連害怕的資格都沒有嗎?
時念微內心湧現出一股悲涼。
“你最好是。”祁淮深俯下身,撥開她耳旁的碎發,貼近耳畔輕聲道,“你知道,惹我生氣的後果是什麽。”
“知道。”
時念微痛苦地閉上眼睛,溫順地回答。
她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