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覽眾山小(中)
洪興汽水廠的領導班子很多，至少有三十多人。
小到辦公室的副主任，大到啥也不幹的副廠長。
而這個真真正正的廠長張福成，曾經想過幹點正事，又被副廠長吳賴架空。
雖然都是千年的狐狸，可他們這點道行在周景致的眼睛裏，連個屁都不算。
搞定汽水廠簡直太簡單了，要不是周景致還有更大的計劃，這幫人可以被分分鍾消化。
至於怎麽賣汽水，還沒有必要，給他們揭開謎底。
周景致來到了“土匪”窩，這幫人完全在架空自己。
這是提前開會研究了，要把自己攆走。
洪興汽水廠的領導班子，什麽時候，這麽團結了啊。
周景致一邊抽煙，一邊樂嗬嗬的吞雲吐霧，也不說話。
其餘人一臉懵逼，也整不準這小子的來曆。
就這麽杠上了。
“行了行了，既然是上級領導的決定，我們就要絕對服從。”這世界，總得有人唱白臉，而張福成，就是幹這個的：“大家都安靜安靜，讓這位……”
周景致將煙頭懟進煙灰缸裏，笑道：“自我介紹下，我叫周景致，以後大家叫我周文就行。家裏有族譜，在下姓周，名文，字景致。”
“周先生歡迎您啊！”張福成伸出雙手，略有激動：“久仰大名，真是久仰大名。我們也是剛剛接到通知的，本來要去出門迎接，可也不知道您來的具體時間，這不就給耽誤了。我代表汽水廠的領導班子……”
“客氣話就不用說了。我來這裏，是希望汽水廠可以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好，起死回生好啊。”張福成白臉唱的絕對夠味，但也打斷了周景致的講話，拚命鼓掌：“來同誌們，我們一起用熱烈的掌聲，有請周文先生，為我們講話，汽水廠，終於可以起死回生啦！”
張福成這動靜喊的，怕不是讓整個汽水廠都能聽見。
洪興汽水廠，幹到今天這一步。
就差倒閉破產，資產清算了。
還起死回生？
開什麽玩笑。
張福成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要周景致難看。
所幸……
周景致將萬寶路抽完，點了點頭：“既然大家這麽期待，我們幹脆去車間裏，和工人們一起開個碰頭會吧。省的有人聽見，有人聽不見的，我既然來了，就會解決汽水廠的難題，不能辜負領導的信任啊。”
“那可太好了，快請。”張福成表現的可圈可點，你說他溜須拍馬吧，也動不動給周景致使絆子，你說他和所有人聯動吧，又絕對是溜須拍馬。
這個人不簡單，兩頭都想碰，兩頭都想沾。
他給周景致下絆子，是因為他不想汽水廠起死回生，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他對周景致溜須拍馬，那是因為上級領導做了這個決定，就不是他能改變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張福成，什麽不明白。
但是歸根結底……
汽水廠的這些領導大爺們，是寧可工廠倒閉被安置在別的地方，也不樂意讓周景致這種人改變他們既有的利益和地位。
他們相信汽水廠起死回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以他們一致對外，但是要用對方法，既要架空周景致，又要虛以為蛇。
以張福成，吳賴為首的這些老油條，哪個不是人老成精，各個心懷叵測。
當然這些在周景致的眼睛裏，依舊是個屁。
“哈哈哈，我們一起去車間吧。會議室太小，裝不下周先生這樣的大才啊，請請請，快請。”張福成主動開門，熱情洋溢的做著引到。
吳賴擺手，領著人跟在後麵。
洪興汽水廠這就熱鬧了……
張福成邊走邊介紹：“這邊副廠長吳賴的辦公室，這邊是副廠長趙錢的辦公室，這邊是副廠長牛統的辦公室，這邊是副廠長孫大波的辦公室，這邊是副廠長沈力的辦公室，這邊是副廠長……”
“好了好了，太多了，這麽多副廠長啊？”周景致雖然知道這地方臃腫，沒想到臃腫到這種程度？
屁大的地方，副廠長弄出二十多個？
還有其他諸如保安科的科長，看門的打更老頭……
再算上各種機構，完全沒有必要的副職，一數一大把。
要是把所有大大小小，混吃混喝的小領導整出來，能整出半個操場。
幹啥呀這是？
周景致算是服氣，邊走邊說：“咱們這領導班子太臃腫了。”
“是是是，所以需要您這樣的大才來，改天換地啊。”張福成寸步不離：“已經通知職工們在車間裏等著了，咱們洪興汽水廠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您啦。”
“張福成啊。”周景致看了這老小子一眼：“我先給你打五十分，也送你一句話，你這不叫中庸之道，你這叫隔空看戲，先捧再殺。”
“不是，我真沒那個意思。”張福成解釋。
“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啊……”周景致邊走邊樂：“可你也不琢磨琢磨，上級領導的腦子還不如你嗎？就讓我過來打牙祭，走個過場，這是嫌喝茶不夠濃，還是沒事幹了，我過來丟人現個眼，洪興汽水廠原來啥樣，以後啥樣，哎不是……”周景致說話都是跳躍著的，一邊點張福成，一邊問：“誰看見我媳婦顏寧了，普通職工，她今早上班沒有。”
咣當！
周景致聲音不小，後麵卻有人腳踩禿了，差點心梗。
這吳賴當然知道顏寧的男人叫周景致，可他以為隻是姓名重複而已，真是顏寧的男人？
怎麽可能？
他們家一窮二白，想承包這種級別的汽水廠，哪那麽容易？
沒錢沒關係沒背景……
沒背景？
吳賴心裏跟雷擊了似的，半天沒緩過神來。
一邊跟著走，一邊眼珠亂轉。
顏寧在哪他心裏知道，那三個貨已經把顏寧綁自己辦公室裏了。
這件事可大可小，不過見周景致這個青瓜蛋子，也就是個打醬油。
剛才開會，張福成和吳賴難得的意見統一。
承包汽水廠的不管是誰，都將成為一場笑話，是汽水廠倒閉的替死鬼。
隻有這一個可能……
想到這裏，吳賴的心情又好上難一些，等稍晚點回去，我會好好對你媳婦，動手動腳的。
周景致，你的女人，我來體驗。
吳賴冷笑，計上心來……
“哎對了，您就是副廠長吳賴吧！”周景致伸出手：“久仰大名，真是久仰大名。”
“您客氣……”吳賴伸出手，周景致卻收了回去：“聽說我媳婦昨天給你打夠嗆啊，我這一宿沒睡好，這不早早起來，給您買了煙酒糖茶，一會送您辦公室，當做賠罪。”
“周先生客氣了，都是小事。”
“不不不，這可不是小事……”周景致邊走邊說，看著跟著的吳賴，笑眯眯道：“聽說你欺負我媳婦未遂，你挺有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