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承包人
安頓好李情和小老虎,周景致就一個人走在風雪的路燈下,回到家裏,已經是半夜了!
小糖果睡下。
顏寧還披著衣服,坐在家裏,守著門。
她睡不著了。
沒有電話,沒有BP機,什麽都沒有的年代,似乎除了等待,沒有更好的辦法。
打開房門,看見顏寧站起來,迎向自己的身影,周景致不自覺的抱住這個女人,深深的,埋在她懷裏。
“怎麽這麽晚?”
“嗯,廠子裏事情多。我這……”周景致喝了點酒,有點上頭:“汽水廠的事情,我覺得你不要想著買斷了,張福成沒有通知你嗎?”
“通知我什麽,我當然要買斷。”顏寧不知道周景致,沒來由的說這些幹嘛:“別人都買斷了,還有一千塊的補貼,我幹嘛不要?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殿了。”
“哦,這樣啊!”周景致傻傻樂著:“那行,明天你去汽水廠簽署買斷合同吧,不過我估計,張福成不能同意,他要找你談話的。”
“找我談話,你喝高了吧。嗯?”顏寧鼻子還是很靈的,不斷在周景致身上來回的聞著:“有女人的味道,是李情的味道嗎?”
“哎呀我的嗎,這你都能聞出來?”周景致算是服了:“我回來的時候的確碰到李情了,她弟弟來了,在這邊無親無故的,身上一分錢沒有,肚子餓的咕咕叫。你覺得我能把她們姐弟扔到大道上,什麽也不管嘛?”
“真是姐弟,不是李情一個人?”
“大姐,你說我這麽老實的一個人,你老欺負我幹啥。”周景致抱住顏寧:“你爸你媽終於走了,我還有半瓶橄欖油沒用呢。”
“你做夢……”顏寧現在一提橄欖油就上火:“你那半瓶橄欖油,被我媽拿走抹頭發了。”
“那我還有豆油。”
“你敢……”
“哎呀媳婦,我想要嘛!”
“我不要。”
“我要。”
“我不要。”
“我要嘛。”
顏寧嘴上說著不要,卻被周景致抱到廚房,行雲流水,銀河旋舞。
攻城略地去了。
一夜無話。
……
……
這幾天,洪興汽水廠是熱門話題。
張福成死守汽水廠,決不妥協。
他就是靠死在這裏,都不會離開。
為此,老婆離婚,丈母娘打上門。
親戚朋友一幫一幫的勸說張福成,不要死腦筋。
我們知道你對汽水廠有感情,可再有感情,那也是個沒有未來的地方。
你現在退出,能拿到一大筆錢,幹啥不行。
何必死守著那個破地方,老婆走了,家也散了,你真的值得嗎?
老張,走吧。
老張,放棄吧。
汽水廠沒有未來,那裏,隻能是墳墓。
張福成頂著重重壓力,家也不會,人也渾渾噩噩的。
汽水廠徹底廢了,人走樓空。
領導層幾乎全部被掏空,職工們三五成群的聊著買斷話題。
他知道汽水廠完了,可這裏,是他守了半輩子的地方。
他曾發誓,要和汽水廠共存亡。
哪怕現在他堅持的東西,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笑話。
“廠,廠長,他們來了,全都來了。”有人戰戰兢兢的跑來報告。
“誰來了啊?”張福成這幾天睡在單位,吃在單位,迷迷糊糊的,還不知道買斷的日子已經到了。
他走出辦公室,看見汽水廠的職工,幾乎全員到齊,家裏老少兒媳一律上陣。
這種大事,可不敢玩笑。
“原來是簽合同的。唉……”張福成苦笑,可也沒看見周景致來啊。他不起這個頭,自己起嗎?
不過很快,就聽見來了,來了的聲音。
周景致和顏寧一前一後來到汽水廠,好多人看見周景致,都紛紛點頭:“周先生。”
“周先生。”
“是周先生。”
“周先生好。”
“好好好,你們好。”周景致拉著懵逼的顏寧,朝張福成招了招手。
沒辦法,張福成已經不是一把手,隻要他還留在汽水廠,就得聽話。
“周先生,來晚了啊。”
“不晚不晚,這樣啊……”周景致摟著有點懵的顏寧,對張福成說:“我媳婦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我覺得你作為老領導親自跟她聊聊,她應該會聽你的,可以嗎?”
這話問的?
張福成當然明白周景致的意思,有些話,他可能不方便,或者沒有相對的權威性,來對顏寧給與表達。
而張福成身為汽水廠的老領導,在顏寧心中的份量,自然和周景致這個敗家子,不在一個量級。
所以,明知道真正的巨無霸是周景致,可顏寧守著這樣一個男人卻不自知。
張福成,就派上用場了。
廠長辦公室……
顏寧有點懵:“廠長,我,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沒,來喝茶。”張福成知道自己已經無人可管,但還是老樣子,一副高高在上,卻又有點苦澀的表情:“顏寧啊,你也在咱們廠子裏,有幾年了。這幾年你吃了不少苦,也總有人打你的主意,給你穿小鞋,這都是我這個當老領導的,眼睛瞎啊。”
這是從哪論的?
顏寧不止一次找過張福成,說有人欺負她,給她穿小鞋,調戲自己爽流氓等等。
可張福成每次都牛逼閃電的讓顏寧不要自顧清高,想當然。
如今來了這麽一出,這是從哪論的?
張福成苦笑:“顏寧啊,以前呢,都是老領導不好,這以後啊,你可不要讓你男人,給我穿小鞋,汽水廠在一天,我就在一天。我舍不得這裏……”哭上了。
“張廠長,您這是?”顏寧想說你這是唱的哪出。
張福成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然後一把幹洗臉:“實話說了,我不建議你買斷工齡,留在汽水廠,這裏萬一……”
“張廠長,您是說,這汽水廠,還有救?”顏寧愣了下。
“呃!”張福成有點懵,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我的意思是,萬一呢?”
“那我幹啥哩?”顏寧樂了:“汽水廠大勢已去,領導層都空了,就剩下您一個在這裏硬撐著,我能幹啥?”
“唉……”張福成頭疼,可也必須說實話了:“你先別激動,我跟你說實話,咱們汽水廠的實際承包人,就是你,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