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陶陶身子嬌
第七章 陶陶身子嬌
齊國南部荊川一帶接連七日大雨不絕,加上地質地貌因素昨夜引來了齊國開國以來的第一場山洪暴發,荊川徹底潰不成軍,千萬百姓流離失所,死傷頗為慘重。
“陛下!如今宮外百姓都在紛紛議論,是因陛下盲然降罪阮氏一族震怒了天神才特此降罪大齊!還請陛下速速調動人馬前去救濟荊川,也好及時止損!”
勤政殿內白發恒生的老者深深彎下了腰,卻在他話音剛落,另一道奚落的聲音夾槍帶棒的接了上來。
“劉大人,百姓迂腐也便罷了,您身為一介文人都這麽大歲數了,怎到老了還信起鬼神言論來了?陛下乃天之驕子,對下賞罰怎還要顧及旁人的指指點點?再說那荊川七日前便有山洪催動的趨勢,隻不過是恰好撞上了阮瓊琚斬首的日子,也不知背地是誰散播的謠言,竟敢在紫禁城下公然挑釁龍威!陛下!謠言須止,此事定要查個清楚!”
勤政殿內眾多大臣都各執一詞,那刑部尚書的劉大人臉色像噎了蒼蠅一樣,氣的冷哼一聲便甩甩袍袖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此刻金碧輝煌的高殿之上黑金龍袍加身的男子慵若無骨似的斜著身子半倚靠在寶座上,聽完了那些言語後百無聊賴的抬了抬眼皮看著殿下的一眾人,“容卿,你怎麽看?”
齊龍極的目光倏然落在了為首第一排的人影上。
容熄舟垂了垂眼睫,站出來說道:“劉大人之言不無道理,悠悠萬事民生為大,陛下可先調遣幾位忠心可靠之人遠赴荊川安定水患之憂,至於謠言一事想必待局勢有了好轉自然而然便可一一化解。”
謠言止於智者,從根源解決了問題那些繁枝細節便也不複存在。
齊龍極用鼻音輕輕“嗯”了一聲,隨後睜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淡然處之的望著底下:“都聽見了吧?依容愛卿的。”
眾大臣:“……”
容丞相此番之言說了跟沒說一樣,陛下想都不想便爽快的應允下來,看來這容大人當真是比傳聞中還要得幾分君心。
先前擠兌了那位劉大人的人這會兒又叭叭的上前來道:“陛下!皇後賢良,想來其胞弟金武也必是人中龍鳳,臣覺得金武倒是個不錯的南下人選!”
劉大人冷笑了一聲:“江知府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皇後賢良不錯,但胞弟卻是個驕縱成性的,平日裏不僅不知檢點,還仗勢欺人魚肉百姓!仗著家境顯赫那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紈絝小霸王,荊川本就岌岌可危,你放個金武前去豈不雪上加霜?江知府,你意圖何為啊?”
“……你!”這次換到江知府吃癟了。
二人後來又嘰嘰喳喳爭論了些什麽齊龍極也懶得再聽,這些莫衷一是的話聽著便覺得頭疼的很,早早便揮手退朝了。所謂的商議對談,內部鬧的不歡而散,各懷鬼胎。
容熄舟回到丞相府時已經天色漸晚了,他將燈盞一處一處點燃渲染的臥房火紅如晝。容熄舟轉身之際眸光在紗帳遮掩的床榻上多停留了半刻,隨即那軒然霞舉的身影移到了書案前徐徐坐了下來。
這一坐便是個把個時辰,蠟油見了底月亮掛了勾容熄舟才動了動身。他踏著細微的聲響走到床榻前,輕輕撩開了那一層輕紗,隨即——
“嘩”素色的錦光被讓他一掀而飛,裏麵藏著個蜷縮成一團睡相酣甜的小丫頭。
也不知是從哪飄來的一縷寒風,夢裏都凍的阮陶打了個激靈。睡的不舒服了,她瞎摸合眼的伸手去尋被褥,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阮陶這才不得已幽幽睜開了眸子。
這打開眼睛一看,阮陶腦子裏的瞌睡蟲都被嚇死了大半:“……大大大大人!”
容熄舟勾了勾唇,臉上是辯不出的喜怒,但就是他這喜怒不形於色的感覺才更令人捉摸不透,渾然生出了一種陰森感。
“本官倒不知,姑娘家家的竟也這般能睡。”容熄舟的語氣意味不明,說是調侃但氣勢卻冷的瘮人,犀利凜冽的眼眸更是盯得阮陶坐立不安。
“人家不知大人回來了……都怪大人的床實在太軟太舒服了!”阮陶邊說邊悄悄挪著自己的小屁股一蹭一蹭的縮在了床角裏頭,小鹿似的雙眼怯生生的抬著,卻不敢直視容熄舟。
此時清冷的月光傾瀉在容熄舟幽暗的眉眼上,像極了聖潔無暇的白蓮覆了一層霜花,清貴的不可攀附。
阮陶咽了咽口水,聲音弱弱的將後半段話說了出來:“讓人一沾就想睡覺……”
她本想等容熄舟回來找個機會好好培養感情,卻哪知等著等著倒把自己等困了,這一覺醒來還被容熄舟抓了個正著!
怎麽辦怎麽辦!看容熄舟的臉色似乎比剛才更難看了啊!
他是不是生氣了!天啊……要不要撒個嬌蒙混過關!
就在彼時她忽感自己的腳踝一涼,瞬間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容熄舟手上稍稍一用力便將阮陶拖到了他的麵前。
這個距離阮陶仿佛都可以看清容熄舟月光下根根分明的眼睫,和他那直視著自己時折射出的……寒意。
緊接著,耳邊響起了他一字一句低沉而隱忍著怒氣的聲音:“還不快從本官的床上滾、下、去。”
阮陶濡濕的眼眸看著緊緊鉗在她腳踝上的那隻大手先是愣了幾秒,隨之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嚎聲直衝九天雲霄,震動了整座丞相府:“嗚哇哇大人好凶——大人欺負小孩子!”
容熄舟額角一跳,臉色頓時堪比糊了的鍋底。
“閉嘴。”
“我不!你就是想把我趕回那個小破院子對不對!”
阮陶的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她吸了吸鼻子,仍是哽咽的說道:“我院子裏的床榻又冷又硬的,硌的人腰疼,陶陶身子嬌……一晚上能睡出來好些淤青來。”
這話倒是真的,睡個覺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似的,現在她胳膊上都還有一些青淺的痕跡。
容熄舟鬆了手,莫名其妙的輕笑了一聲,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神情中帶上了幾分揶揄:“本官還是頭一回見有人這麽說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