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施以援手
第十章 施以援手
“……你說的可有辦法救我母親，此話當真？”齊策斂回眸中波濤洶湧的情緒，目光灼灼的盯著阮陶。
阮陶扯下了一半心心念念的八寶雞便毫不顧及形象的啃了上去，手指上還沾著亮晶晶的油光：“那是自然！我爹爹可是阮瓊琚，別看我年紀不大，但也隻是比我爹略微遜色那麽一點點而已，可這已是淩駕於尋常郎中之上了！”
阮陶有些洋洋得意的說著，末了她想起什麽，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另外半隻雞，但還是選擇將它大方的遞給了齊策：“喏，你吃嘛？”
終歸是人家請客，自己一個勁的吃似乎有些不太好。
齊策搖了搖頭，他忽然拿起一雙筷子把桌上盤子裏各色各樣的菜肴都通通夾了一些放到了阮陶的碗中：“我不餓，你快吃，吃完帶你去醫我母親。”
看著自己眼前逐漸被堆成小山的玉碗，阮陶嘴裏的雞肉還沒來得及咽下去便立馬出口製止道：“哎好了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會夾！”
一頓風卷雲殘過後阮陶癱在了椅背上摸著自己吃撐了的小肚子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兒。
齊策不知從哪牽出來了一匹馬，馬兒在陽光底下傲然孑立，黑曜石般靚麗的毛發迎風招展。齊策將阮陶拉上馬背二話不說便抽出鞭子於京街的一角揚長而去。
阮陶坐在齊策的前麵，一顆小腦袋才勉強到他胸口。她看著自己手上那隻還沒啃完的雞腿，雖然已經吃飽了但總覺得白白浪費有些可惜，便又將它塞進了嘴裏，“齊策，你的生母是不是林側妃？”
齊策不假思索淡淡的“嗯”了一聲，隨之低頭看了一眼眼下那黑漆漆的發頂，忽然問道：“我與你不過一麵之緣，為何這般幫襯於我？”
這話似曾相識。
阮陶輕哼了一聲，裝模作樣的學著齊策的語氣說道：“本小姐愛心泛濫！哪怕路邊見到一隻什麽小貓小狗也會出手相助的！”
回憶追溯到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齊策的嘴角彎了彎，心中不經意遊過了一絲暖意，“多謝阮小姐。”
阮陶扭頭看著少年略顯滄桑的眉眼，好像自林側妃出事以後他眼角的那份少年獨有的風華被消磨了許多。
王府水深火熱，他與母親相依為命，想必林側妃便是他的精神支柱，是能讓他繼續走下去的唯一希望吧。
“不逗你了，我母親生前與側妃娘娘是閨中密友，我是不想母親的在天之靈為之難過罷了。”
林氏是太尉府嫡出的小姐，待字閨中時愛慕著和靖王，但那時和靖王已是娶妻生子之人，林氏卻憑著滿腔癡情不顧家人反對甘願去伏低做小。
可王妃為人強勢霸道處處看林氏不順眼，和靖王又常年公務纏身無暇顧及後院裏的瑣事，所以他們母子的日子過的並不好。
母親曾對父親言道：“若齊策母子有難，阮家定然要施以援手。”
可如今爹爹娘親去了，能夠幫助齊策的隻有她了。
齊策死死捏著韁繩，眼眸因想起什麽而暗了暗……
阮家的事他不可能一無所知，但他是怎麽做的？
置身事外，
袖手旁觀？
他原以為阮陶知道了他的身份會因心生芥蒂而漠然置之，可她卻無怨無悔，仍選擇相助他們母子……
齊策咬了咬牙，是他無能。
他問心有愧……
“駕——”
從繁華似錦的京城到層林盡染郊外，馬兒一路雷厲風行四隻蹄子的速度快到仿佛不沾地似的，顛的馬背上的阮陶七葷八素，連忙抓緊了齊策的衣袖生怕自己飛了出去：“齊策，你……你慢點…咳咳……”
阮陶嘴裏還含著一塊骨頭，方才顛簸的時候她不小心吞了下去，現在骨頭卡在她喉嚨裏不上不下的，噎的她眼角都泛出了淚花：“咳…齊策、齊策停一下……”
終於察覺到阮陶的異常，齊策連忙拽緊了韁繩，長“籲”一聲穩住馬蹄後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阮陶跳下了馬背扶著一顆大樹幹嘔起來，但效果顯然不佳，她轉而又試著用手指深深攪進了喉嚨，費了半天勁才將那塊骨頭給吐出來。
阮陶臉都白了，方才吃了那麽多的東西一下子全吐沒了。
“你沒事吧？”齊策的聲音從背後遠遠傳來。
阮陶抹了把額上沁出的冷汗，弱聲的回應道：“無…無礙，好多了……”
“那就好，快上馬吧，前麵有片湖，過了湖我們就到了。”
阮陶：……他奶奶的自己都快噎死了這人怎麽還一心想著趕路！到底有沒有良心！
林側妃身中劇毒後便被齊策安置在了一處竹林小築，位置偏僻而隱秘，且距離京城較遠，通常情況下不會有外人輕易發現，是個藏身養傷的好地方。
“這院子是容大人給我的，以策萬全。”
齊策說起這個語氣中頗帶上了一些感激，他將馬兒栓在了木籬笆上，隨之轉頭看向阮陶：“走吧，我帶你進去。”
就在阮陶還正疑惑容熄舟怎麽有這般好心的時候，竹屋裏匆匆忙忙跑出來了一個丫鬟大驚失色的喊道：“三少爺不好了！娘娘又吐血了！”
齊策神情一凝但沒有多言，他快步上前用手推開竹門的時候隱隱而見的他在顫抖……阮陶跟在後麵，隨著他進去以後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宛如一株羸弱病梅般的婦人。
小丫鬟都快急哭了，將一塊帶血的帕子拿了出來：“娘娘吐了血後又昏迷了過去，往複循環下來卻始終沒有要蘇醒的意思，奴婢熬了清粥但娘娘怎麽也咽不下去，娘娘本就身子弱…這麽不吃不喝的可怎麽辦啊……”
阮陶看了一眼桌上，果然放著一碗白粥。
她向齊策問道：“有銀針嗎？”
“有。”
齊策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來了一個木質的藥箱，裏麵的東西倒是俱全：“這是之前的大夫留下的，興許會有些用處。”
阮陶翻出一包銀針，走近林側妃的床邊後不禁緩緩抽了口冷氣。遠看林氏便玉減香銷極了，如今更是有幾分我欲隨風去的錯覺，直叫人心驚。
“少爺…這姑娘的模樣看著比奴婢還稍小些，真的可靠嗎？”
小丫鬟背著阮陶悄聲詢問著齊策。
齊策付之一笑，靜靜的看著阮陶那玲瓏纖瘦的身影，心中默想，若母親知道為她醫治的是阮家的女兒，想必也會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