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跳河自殺
夜色朦朧,寒風刺骨。
莫之歎和劉一郎兩個人沒有聽張海平的喝吼,還在繼續打架。
他們都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
他們打得激情,打得澎湃,打得難解難分,淩厲的拳腳,飛撲騰挪,教科書一樣精彩。
“別打了,都他媽住手!”張海平噴著橫飛四濺的唾沫星子,衝莫之歎和劉一郎兩人吼著,精湛的國粹也喊叫了出來。
借著酒勁兒的亢奮,莫之歎和劉一郎打嗨了,打鬥在高潮,根本停不下來。
打得特麽嗨。
人腦子都快打出狗腦子了。
平時悶騷,八杠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劉一郎,今天酒喝多了,喝成多倫多了,已經被學過跆拳道的莫之歎打得鼻青臉腫,當咬牙切齒的莫之歎,揮著拳頭砸在他的臉上時,他像水滸傳裏受虐的鎮關西那廝一樣,亮開嗓門,痛痛快快地喊著:“爽!”
真乃賤骨頭。
“叫你爽,打死你!把你打太監了,不要參加今年的高考了,到宮裏上太監大學吧!”莫之歎獅吼一樣喊叫著,衝劉一郎的嘴,就是狠狠一拳,打掉了劉一郎的門牙。
“噗——”劉一郎沒有感覺到疼痛,噗的一口,嘴裏吐出血塊子,血塊子裏夾雜著被打掉的那顆門牙。
莫之歎把劉一郎的門牙打掉了,但他並沒有停拳,繼續出拳,帶著狠辣的勁兒,拳拳淩厲,都帶著一股風聲,起了殺心,想把劉一郎置於死地。
狼了啊!
莫之歎出拳夠狠,夠毒,夠辣條。
他覺得孫蓮心的初吻,應該埋葬在自己唇畔,而不應該葬送在劉一郎的狗嘴裏,那是暴殄天物。
這之前,班裏的童鞋們都知道,莫之歎跟鹿含笑明麵上要好,也知道他對孫蓮心有些曖昧,很有腳踩兩隻船的意思。
帥哥多情種。
有人背後譏笑說莫之歎家是種花的,他是一個采花郎。
……
在莫之歎和劉一郎打成一鍋粥的時候,孫蓮心痛心疾首地哀哭著離開了現場,邊哭邊跑,跑到了葫蘆河邊。
在夜裏的冷風中,孫蓮心哭著走上了彎彎曲曲的葫蘆橋,站在黑乎乎河邊,對著滾滾流動的嗚咽河水,大聲哭泣。
……
“混蛋們!住手!”張海平拉架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他扭身一看,壞菜了。
孫蓮心不在出事現場了,聽見遠處傳來孫蓮心抓心撓肝的嚶嚶哭聲。
此時此刻,淩晨三四點鍾光景。
呼嘯寒風,依舊猖獗,在一陣陣寒風中,孫蓮心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傳得很遠。
孫蓮心要出事兒了。
人命關天。
莫之歎他們幾個男人,不能眼睜睜看著孫蓮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跳河自殺,要拯救孫蓮心的性命。
再說了,孫蓮心那麽善良的姑娘,萬一跳河身亡,一個美好的資源,就浪費掉了,至少,人世間多了一個單身狗。
據人口普查報告說,國家目前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男多女少,按照人口普查數據測算,男性人口超出女性人口三千萬到四千萬左右,也就是說,三千萬到四千萬的單身狗找不到老婆,多麽龐大可怕的一個天文數字啊!
孫蓮心死了,會有多少漢子哭暈在廁所啊!
就是從拯救春光資源的角度,也不能讓孫蓮心跳河自殺!
優質資源,浪費不得。
莫之歎和張海平、劉一郎他們一邊向河邊玩命的跑,一邊拿手機打110報警。
葫蘆河的附近就有派出所,110出警,一般都是讓出事兒地點最近的派出所,派出警力,這樣的工作效力快,不會誤事兒。
很快,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出動了。
“來啦,來啦,來啦……”警車鳴著警笛,一路尖聲,呼嘯而來。
就在警車快要到達現場的時候,傷心欲絕,哭得梨花帶雨的孫蓮心,她沒有貪戀生命的猶豫,嚎哭著,死死看著滾滾東逝的河水。
每個浪頭都是一個鬼。
“我來了……”
孫蓮心不再貪戀花季生命,縱身一躍,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跳進了嗚咽東去的滾滾激流。
一條鮮活生命被黑色的波濤吞噬了……
時間頓時一黑。
不該發生的悲劇終於發生了。
“天!”莫之歎驚愕萬分,絕望地驚叫道,“她不會遊泳,會被淹死啊!”
孫蓮心不會遊泳,全班人都知道。
有一次,全班男生女生上體育課的時候,體育老師要教大家學會遊泳,穿著粉紅色三角底褲,裸露著兩條藕段一樣大白腿的孫蓮心,任憑體育老師怎樣耐心地教她遊泳,就是死活沒有學會。她身子苗條輕巧,但一進水就石頭一樣下沉,笨成了一頭豬一樣,被美女鹿含笑嘲笑,她就追打鹿含笑,結果不小心掉進水裏,在水裏掙紮。如果不是體育老師及時出手相救,孫蓮心就給河神做壓寨夫人了。
在三個少年郎目瞪口呆的時候,及時趕到的警察車上,嗖地一聲,飛出一道迅疾的人影。
那個身手敏捷的青年警察出手了,他叫郝傑,向落水的孫蓮心遊去。
孫蓮心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厚厚的棉褲,落進接近冰點的水裏以後,她沒有急劇下沉,有浮力的羽絨服,讓她漂浮在冰冷的水麵上。
酷冷砭骨,凍得孫蓮心嘴唇青紫,上下牙打架,冷得發出“嘚噠噠,嘚噠噠……”的敲擊聲。
脆響。
郝傑奮力擊水,劈開一道道黑色浪波。
他遊到孫蓮心跟前,伸出強健有力的右手,大聲喊道:“把手給我!”
孫蓮心覺得沒臉見人了,一心向死,極其抵觸,不配合救援,掙紮著尋死覓活,哭著說:“求你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不……想活了。”
郝傑一邊用力拽著孫蓮心,一邊安撫她情緒,驚異的問了一句:“為什麽不想活了?”
“我的……初吻被人搶劫了。”孫蓮心哭得稀裏嘩啦,傷心欲絕,哭成小可憐。
“你的初吻丟了?”郝傑啞然失笑,覺得孫蓮心腦子有病。
“我被人強吻了,嗚嗚……”孫蓮心哭到天塌地陷,宇宙崩潰。
郝傑心說,為了一個初吻,跳河尋死,多大的反應,二氧化碳吸多了,腦子缺氧啊。
“強吻了?多大點兒事兒,至於跳河尋死嗎?”郝傑陡然放心了。
在郝傑的眼裏,初吻跟一個初乳蛋的價值差不多,雞毛鴨毛,不值幾何。
但與此同時,郝傑還是覺得眼前這樣純潔的姑娘好珍貴,這種稀有的純潔,需要保護啊。
“我的初吻……是留給我……未來老公的,初吻沒有了,被混蛋搶走了,我沒臉見……我未來的老公啊!”孫蓮心哽哽咽咽,哭得痛徹心扉。
這個吻比江山都重要的樣子。
“一個吻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安靜些,看開些,就沒事兒了。”郝傑撇撇嘴,不以為然地說,“我的初吻,在初三的時候,就被一個女生奪走了,我也不至於自殺,活得比一朵陽光還燦爛。”
“嗚嗚嗚……我不聽,你放手,讓我……死吧,我不想活了,也沒臉活了。”孫蓮心悲戚地哽咽著,“你的初吻丟了,你不珍視自己的……初吻,那是你的事兒,跟我無關,我的初吻比你的初吻珍貴一百倍,一萬倍,我要拿回……我的初吻,嗚嗚嗚……”
這種情形,這種偏執,讓郝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好生無奈,好生煩惱。
在寒徹冰冷的葫蘆河裏,孫蓮心拒絕郝傑的救助,因為郝傑的話激怒了她,使她的自尊心更受打擊,她一心向死,還抓撓推搡救助她的郝傑:“你別管閑事兒。”
“人命關天,怎麽會是管閑事兒呢?走!”
“不……”孫蓮心胡亂揮手,還是拒絕救助。
這特麽麻煩……如果孫蓮心亂抓亂動,或者死死抱住了郝傑的話,會出亂子,鬧不好兩人都會有生命危險,那是玩命啊。
“別亂動,不想死的話,請你配合。”郝傑扯拽著孫蓮心的胳膊,奮力遊向岸邊。
在郝傑救助的過程中,死不配合的孫蓮心,亂喊亂叫的時候,嗆了幾口冰冷的水,差點兒沒把她嗆死。
在冷森森的河水裏折騰了十多分鍾,有救助經驗的郝傑把濕漉漉的孫蓮心,吭哧吭哧,死拉活拽上岸,真是一個力氣活兒。
此時此刻,正是隆冬臘月,岸上幹冷,要比河水裏更冷,河裏有冰冷的水抵禦了一些寒風的強度,到了岸上,北風呼呼刮著,直接抽打在衣服透濕的孫蓮心身上,凍得渾身篩糠一樣發抖,嘴唇發紫,上下銀牙,不住地敲擊,嘚嘚有聲,跟打機關槍一樣。
不勝其慘。
“都是我不好,請原諒!”劉一郎驚駭地看著孫蓮心的慘狀,悔恨連連,差點兒淚目,急急忙忙跑過來道歉。
“滾!”孫蓮心對劉一郎爆喝一聲,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了他的褲襠裏。
“哎呦!”劉一郎疼痛得臉變形了。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要斷子絕孫了……”劉一郎咧嘴捂著褲襠,狗著身子,在地上跳著轉圈兒,腦門上的冷汗,嗖嗖直冒。
滴落的汗水,沒有二斤,也有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