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真的懷孕了
聞海光吃飯時心不在焉，時不時掀起眼皮去瞧那邊的情況，周肅嘴上不說心下精明著，裝作不經意遞給她一罐啤酒。
她也沒仔細看，下意識低著頭接過，立馬感覺到一道視線射了過來。
周肅心下樂呵，剛才晏林晗拿起杯子喝酒的那一刻，隔著杯子明顯看了過來，那是一個警告的眼神。
「逗你玩的，你家那位不給你喝酒，你喝果汁。」說完從她手裡抽出那罐啤酒，給她滿上了橙汁。
聞海光抬頭望去，晏林晗還是淺淺笑意專註地聽著導演講話。
他和別人對視時總是溫和而專心，耐心地聽完別人的說的話才會發表自己的意見，溫柔有禮，十分令人著迷。
「我喝溫水就好，果汁太甜了。」聞海光聳肩笑道，目光再次掃了一圈桌上的山珍海味，覺得沒胃口，吃了一點素菜就放了筷子。
周肅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瞧著，沒吭聲。
當晚晏林晗讓河俊先送聞海光回家，她洗了澡又熱了杯牛奶來喝，去書房尋尋覓覓找了本川端康成的，坐回客廳上邊聽胎教音樂邊翻書解悶。
也不知何時睡著的，她聽見有人在喊她，還有人在輕輕拍她的臉。
她迷糊地睜開眼，晏林晗眉心微蹙，從沙發上抱起她，「怎麼直接睡在這，也不懂找一塊毯子來蓋？」
聞海光又迷了會眼睛，才慢慢睜開，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往他懷裡靠，睡意朦朧，「你們談完了，現在幾點了？」
他抱著她小心地放在床上，扯了床棉被幫她蓋好，回答她的問題：「十二點半。」
「洗澡嗎？我去幫你放水。」揉著眼睛就要爬起來，他按住她的肩膀，把被子重新給她捂好，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道：「不用了，淋浴就好，你先睡。」
折騰了一會覺得睡意又減弱了，索性坐起來靠在床頭刷微博，再和戚柳巧聊了下上海那邊的情況。
：你公司的情況我不清楚，不過那天已經攔下柯澤義的人了，而且不會有記者報道，這點你大可放心。不過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你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最好早點解決！我怕夜長夢多。
：我知道……其實我怕的是……
：是什麼？
：我這麼多天不去上班，老闆會開除我！我的工資嚶嚶嚶……
：……聞海光，我再擔心你我就去撞牆！
她退出了微信，頓了頓，清空了這麼多天的未接電話記錄，然後編輯了一條簡訊發過去，將他的名字拉近了黑名單。
再刷微博，發現微博熱門中，出現了#cil總選舉第一名姚一心#的話題。
她點了進去，是幾張選舉評獎現場的圖，連帶著很多話題：#姚一心二連霸#，#姚一心總選舉輕鬆奪冠#等等。
有一段姚一心的採訪視頻，聞海光好奇，點進去看了看。
姚一心妝容清純精緻，笑得清新又甜美，回答著記者的問題，談到將會在新的一年進軍電影或者電視劇領域的拍攝，想要做一個能唱歌能表演的藝人是她的目標。
正看評論起勁，浴室門的打開，感覺到身邊的床陷下一塊。她抬頭，他就微扣她的後腦勺，吻了過來。
良久，分開。她氣息微微不穩，醺紅了臉頰，眼波瑩瑩，小聲問：「怎麼了？」
「想吻你。」他勾起唇角，摸了摸她的頭，進了被子把她抱在懷裡安置好，看著她問：「今天晚上怎麼吃得這麼少，像小貓一樣。」
「沒胃口，太膩了。」她抓起他的一隻手掰弄著他的手指，骨骼修長，寬厚溫暖。
晏林晗仍由她玩著，注視她道：「『沒胃口』這三個字應該不會出現你身上才對啊，不然怎麼會胖了這麼多。」
「很多嗎？」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緊張地盯著他，心跳如鼓。
「嗯……抱起來感覺重了不少，臉也圓了。」
聞海光沮喪：「是不是很醜？」
他打擊：「有好看過嗎？」
撲上去咬在他下巴上，他微微往後仰著頭垂眸看她，語氣淡淡：「咬出印子，明天我接採訪的時候記者寫起報道來可輕鬆多了。」
她鬆了口，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看她，眉毛微挑，那樣的神情彷彿是在等她說些或者做些什麼。
聞海光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順從他的傲嬌，「這樣可以了吧，大明星？」
他的眼底突然冒起一絲幽暗的光，聞海光心下暗叫不好，果然下一秒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目光灼灼地打量她。
「我、我有話要和你說。」聞海光結巴，眼神飄忽。
晏林晗笑，一副好以整暇，不緊不慢的樣子，「你說，說完我們再把事給辦了。」
她當然知道他口中的「事」是指哪一方面的，紅了臉，咬唇道：「我要說的，也是這件事。」
「嗯？」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曖昧地俯身，咬了咬她的耳垂，氣息縈繞在身旁，她覺得暈暈乎乎。
「你想和我談什麼，質量還是速度？或者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聞海光羞憤地雙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的手危險地從衣服下擺探了進去，她又急著去按住他的手，不過短短一會背後竟然有了熱意。
她吞吞吐吐，小聲嘀咕：「我們……最近不能做那件事。」
「哪件事，你說做·愛嗎？」專門欺負她臉皮薄，心情大好。
不想和他說話了，「嗯……」
「為什麼，我總該知道原因吧？」
「幾天不做又、又不會怎麼樣！」
「會的。」
她憋紅了臉，「會怎麼樣啊？會出事嗎？」
他一臉嚴肅，「會憋出病，會難受，會影響未來的生活質量。」
這人就是在耍流氓！
聞海光在被子里踹他，他幾下就將她制伏，曖昧的吻落在脖頸上，吐氣漸漸粗重，「如果你是因為害羞，那麼後面的事只會更加害羞，我不會停下來。」
「不是啊……」
她喘著氣去推他，他終於感到不對，眯著眼睛撐起身子問，「到底怎麼了？」
聞海光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其實前段時間就吃不下什麼東西，有時候胃口突然很好，又吃得很多，有時候不好根本吃不了多少。那天檢查，發現、發現我……」
晏林晗目光平靜，等她說完。
「我好像懷孕了，大概……兩周半這樣。」
寂靜無聲，只有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漸漸契合融合為一體。
她猶豫了片刻，又說：「不懂，會不會誤診，我打算自己去醫院再檢查一次，畢竟……」
身上一重，被他緊緊抱進懷裡，體溫相渡，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慢慢回抱住他，很久很久，兩個人擁抱著彷彿都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才聽見他在耳邊模糊而熱烈道：「你真好。」
安心又幸福的生活，不再顛沛流離他鄉，做自己想做的事，思念的人就在眼前，愛著的人也愛她，這不正是自己曾經期待的生活嗎？
於是這幾天的日常對話模式——
「覺得累嗎，要不要躺一會？」
「沒事，我看看書就好。」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剛才吃了飯，又喝了牛奶，還吃了水果……」
「今天做了什麼，要我給你講什麼故事嗎？」
「你……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聽什麼故事啊。」
「我乾脆請長假，我們回去辦婚禮吧，等寶寶出生我再回來工作？」
「……」
醫院的報告顯示，確實懷孕了，胎兒很健康。自從晏林晗得知確切的信息后，剩下的幾天他都沒有讓她出門，而他把行程推得已經快所剩無幾了。
聞海光有些頭疼，「你這樣真的沒事嗎？我真替你的粉絲感到傷心。」
他端著溫牛奶從廚房走了出來，遞給她，溫柔地看著她喝完。
「突然想念我爸煮的泡椒牛肉麵了。」盯著在一旁不看劇本不看採訪內容反而在看食譜的大明星，她覺得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現在不僅是你一個人吃，還有寶寶。」他翻了一頁食譜，沒有看她。
她撅起嘴，把杯子遞給他，他接過，放在了茶几上。
從他手臂間穿過，趴在他腿上和他一起看食譜，晏林晗揉了揉她的腦袋，「明天想吃什麼？」
她翻了幾頁，和這麼多天一樣，點了幾個菜。
「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和我爸說一聲。」等到晚了肚子大起來再說，她怕他老人家心臟不好難以承受。
想了想，又問：「晏林晗，你現在正是事業高峰期，會因為我，而耽誤到你嗎？」
其實這幾天她一個人待在家裡想了很多，他正年輕，勢頭又火，要是突然爆出女友懷孕，或者結婚的消息，肯定會對他的事業造成衝擊。
她不想他受到影響，她只想他好好的，意氣風發地，站在最頂端。
黑夜留給她，也無妨。只要他是光明的，就很好。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你就好好照顧自己和寶寶，剩下的交給我。」
和平時一樣，他沉穩溫和的安慰總能讓她瞬間安心，她依偎在他懷裡，說：「那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關於她，關於孩子，關於他們。
他在鼻子上印上一吻，笑道：「晏太太，要不要辭掉工作我尊重你的意思，不過我希望這段時間能夠好好照顧你，而且這周日，我們回一趟杭州，見見我爸媽還有聞叔。」
「你想好了？」她瞪大眼睛，看他。
「我還有後悔的機會么？」他笑，手輕輕放在她的小腹上，溫柔珍惜。
「好，都聽你的。」聞海光摟住他的脖子，湊上前去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