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遇到姚一心
聞海光沒想到，再次單獨和姚一心見麵，是在日本。
從伊豆賞完櫻花後，當晚的行程自然是安排了溫泉。在所有山色海景都融會聚集的畫廊伊豆，最不能錯過的就是溫泉。
而日本文學作家川端康成在《伊豆的歌女》中就提到過伊豆，所謂溫泉之鄉，舞女天堂，大抵如此。
訂的是一家具有大正時期浪漫色彩與庭園露天風呂的老字號旅館，很古色古香的外型，也融入了很多現代元素。
各自先回房間放東西，聞海光因為實在想上廁所急匆匆就先走了。正準備上二樓，就聽見拐角處有低低爭吵拉扯的聲音。
以為是小情侶吵架，剛想低頭降低存在感默默走過，不小心一抬眼就瞥見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聞海光和她對視了兩秒，略有驚訝，才衝她微微點頭：“一心。”
姚一心沒有說話，那個拉著她的男人此刻也沒有什麽動作，兩個人就這麽盯著她，形成一種詭異的安靜姿態。
聞海光心下明了，低頭間嘴角不在意地彎了彎，一派雲淡風輕：“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熟人，也是巧。不打擾你們二位，失陪。”
回了房間解決了問題，一身輕鬆。前腳剛出衛生間，後腳文雯就跟了進來，一進門就拉著她的手臂激動地甩：“我、我剛才好像見到CIL姚一心了！天呐！真的好像！不知道是不是她。”
你看得沒錯，就是她，“也許真的是，或者是哪個像她的日本小姐姐？行了你別激動了，又不是看到陸祁峰或者晏林晗，下次見到他們你再激動。”
“說到這個就來氣，我剛買的晏林晗手機貼紙，也不懂怎麽被吳釗棋發現的，趁我不注意全給我扔了！那個是《蒼岩》限量版的！還是穿軍裝的那一套！”
聞海光在她喋喋不休抱怨氣憤的同時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她瞅著文雯氣急敗壞的小臉，喝了口水才笑道：“不就是貼紙嗎，你想要，我給你。”
文雯就著她手中的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潤嗓，平緩氣息狐疑地盯著她：“真的？你也喜歡晏林晗？”
聞海光勾唇一笑，慢悠悠地往門口走，“這是一個機會，喜不喜歡不要緊，有沒有才是比較重要。”
伊豆溫泉之鄉果然不負虛名，嫋嫋霧氣中，聞海光閉目養神，隻覺得全身通體舒暢，思緒也跟著慢慢飛走。
以至於有人靠近她也沒有察覺。
“小聞……”輕輕地又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的聲音傳來，聞海光迷迷糊糊間想睜眼，就感覺到胸前一暖。
“你……”聞海光臉紅地打掉那貼在她胸前的手，那隻手在被打掉前還惡作劇似地捏了捏。
霧氣中她雙眸帶著水般的潤澤，紅唇微嘟，雙頰飛紅，幾絲黑發帶水貼著臉頰，文雯竟然覺得這樣的聞海光沒被她男朋友看見真是太可惜了！
聞海光遇見了女流氓，自覺地往後靠離她遠了些。
文雯笑嘻嘻地又挨上來：“小聞，看不來呀，平時見你瘦瘦的，脫下衣服胸還挺有料的嘛。”
聞海光作勢就要去摸她的。
兩個人打鬧了一會才消停，文雯又說：“你第一次來泡溫泉？”
“嗯。”
“怎麽沒想過和男朋友一起來？”
好像兩個女生之間的話題聊著聊著就會聊到男朋友這個詞上來。
“以前有想過，不過他工作忙，我們一起出來玩的時間都很少。”腦海中飛快想起那一夜在車裏，她耳根滾燙，身子往下縮了縮，半張臉沒在溫泉裏。
文雯湊過來，“你還沒說你男朋友在哪工作呢？”
聞海光恍然大悟，答非所問：“聽你這麽說，我好像真的沒和他出來旅遊過。”
文雯也沒注意到自己被帶偏了話題，懵懵地問：“所以呢？”
“太可惜了唄。”
“我懂了，你男朋友工作狂魔是吧？不舍得花時間陪女朋友，就不擔心女朋友在旅遊途中豔遇拋棄他？”
聞海光偏頭想了想，“豔遇？沒他帥的話，我可能也看不上。”
文雯眼睛又亮了：“你男朋友很帥？真的嗎？我要看照片！”
“免談，要是你喜歡上他怎麽辦？”
“拉倒吧，會有陸祁峰或者晏林晗帥？”
聞海光很鄭重地思考了一會，看著她說：“沒有，陸祁峰和晏林晗比較帥。”
泡完溫泉出來神清氣爽，文雯找吳釗棋算賬去了，一夥人約著打牌，聞海光上樓換了件衣服就準備下去找他們。
一個男人突然從陰影中走出來攔下她，聞海光警惕地皺眉，發現是剛才和姚一心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眉眼還算英俊，隻不過全身上下都是紈絝子弟的氣息。聞海光抬頭看他，不說話，而那個男人上下打量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心下不舒服，聞海光移開目光，繞道而行，又被攔下。
“你就不問我為什麽攔你？”男人低笑，語氣玩味且曖昧，盯著她白皙小臉和紅潤的小唇，眼睛微微眯起。
“我不認識你。”聞海光淡淡回，男人作勢靠了過來，雙手撐在樓梯欄杆上把她圍在中間。
有路過的旅客看到這一幕，都小聲低語投來曖昧羨慕的目光。
男人也注意到了這些目光，顯然很受用。
“你這樣的女生我見多了，剛開始冷若冰霜，欲拒還迎的樣子，給點甜頭，還不是衝你撒嬌搖尾巴。”語氣輕蔑而不屑。
“是嗎？”聞海光冷冷抬眸，腳微微動了下，“你剛才不就是在衝姚一心搖尾巴嗎？怎麽，美人不理，心情鬱悶，隨便逮住一個就以為別人看得上你？”
這句話的邏輯有些奇怪，男人聽得皺眉，剛想回，腳上傳來一陣痛，脖子被一個大力扳開，身子搖搖晃晃地往旁邊的牆上撞。
“姚一心讓你來的也好，還是你自己無趣也罷，少來招惹我，太臭的人會嚴重影響我周圍的空氣質量。” ***
吳釗棋拉著文雯的手腕垂眸盯著她不吭聲，見著聞海光下來抬頭看了她一眼，手也沒鬆開，倒是文雯臉紅了一大半拚命想甩開他的手。
“怎麽回事，臉像拉長了好幾公分似的。”吳釗棋吃痛鬆開了那小妮子的手，心想女人的高跟鞋真不是蓋的。
文雯掙脫了大灰狼的束縛後趕緊跑過來：“你臉色好差哦，身體不舒服？”
“沒，就剛才，遇到個怪人。”聞海光擺擺手，表情也比剛才鬆動許多，眾人見沒什麽事，嘻嘻哈哈又打鬧起來。
一群人喝酒打牌到淩晨一點多時，聞海光實在頂不住了，打了個哈欠就上樓準備睡覺。
“小光。”
有人叫住了她，回頭就看見一張清純如昔的臉，她身上那條淡綠色長裙，走過來就像輕輕一陣春風。聞海光笑了笑：“這麽晚還沒睡？還是特地在這裏等我回來的？”
姚一心神色不變：“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一定要大半夜說？”
她走上前幾步，靜靜地看著聞海光：“今天，施鵬去找你了？”
“誰？你說和你一起拉拉扯扯的那個男人？”
姚一心臉色頓時有幾分尷尬，聞海光小小地“啊”了一下，低頭輕輕笑：“一個大眾性格的公子哥，我並不在意。他並沒有怎麽為難我，你也不用怕我想多。”
姚一心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神色黯淡了幾分，竟然有些灰敗的意味：“他纏了我好長一段時間，這次我來日本交流，沒想到他也跟來了……”
和我說這些做什麽，聞海光皺眉，夜間也涼，她不太想多留：“這些和我無關，我困了，先回去，你也早點休息吧。”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她在身後說：“你是不是在怪我當初沒把那封信交給晏林晗？”
聞海光停下了腳步。
她的聲音染上了悲切：“我知道，你們好上了，這件事你肯定也問過他。可是他並沒有來質問我，也許當年到底怎麽樣都不重要了吧，畢竟你們現在在一起了。”
“所以呢？”聞海光回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姚一心的語氣比起剛才的柔和帶了些急促：“我知道你現在的工作，你們拍攝的微電影可能會請到一些小演員，也就意味著會和娛樂圈沾上關係。你雖然和晏林晗認識得早，可是他的身份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想通過他認識一些圈內人給你們公司帶去名利雙收的代言，你這樣會大大影響他未來在圈中的地位和形象。”
“停！打住！”聞海光覺得好氣又好笑：“你在亂七八糟說些什麽？我們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我為什麽要利用他？你這猜測毫無邏輯十分可笑！”
“就算不是，你們在一起，本來就對他的前途造成了很大影響。他是要站在頂峰的人，你卻是在他成功路上迫使他一次次回頭的障礙。”
樓下隱隱傳來有人上樓的聲音，兩個人都有察覺，聞海光轉身回頭，直視她：“我支持他的工作，期待他的未來。如果他為我回頭或者止步，他覺得值得，我也甘願陪他。”
“姚一心，你隻是不甘心罷了。還有奉勸你，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富家公子哥沾染關係，你的身份不也是特殊？也別老往晏林晗劇組跑，日子久了，什麽花邊報道指不定會扭曲事實，把你寫得多難聽。”
往後的幾天都沒見到那個叫施鵬的男人和姚一心，聞海光很快把這些事拋到腦後，結束了一周愉快的日本之旅，正式返航回上海。
不過此番同行的，還有周錦翊帶來吃飯的那個小姑娘。
據和周錦翊關係最密切的男編導吳釗棋打探，這個小姑娘叫封暮，好像是大boss的青梅竹馬。
眾人頓時領悟，在看到小姑娘越來越紅的臉和周錦翊微微抬起的眼皮下冷冽的光後，大家都不再盯著那姑娘看，紛紛轉頭聊自己的。
難怪選在日本，合著是來追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