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矛盾初始 各持己見
王府門前排隊之人正跟蕭齊衍說著了，幾頂小轎陸續停在了正門前。幾名身著便服的地方官，陸陸續續下了轎。這時，王府中出來了一名小廝，他走到側門高聲宣布，“王府今日有客，諸位請明日再來！”片刻之後，王府的側門就關上了。人群一陣唉聲歎氣，排了一天眼見著要輪上自己的那些人更是罵罵咧咧。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一人見蕭齊衍還站在原地，便好心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說兄弟，沒事兒，沒事兒！皇親國戚哪能這麽容易見著？今日沒見著，明日再來就是了。不著急！不著急！總會輪到咱的！”
蕭齊衍不說話，望著正門口那些魚貫入內的官員出神。那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笑道：“別看了，那些個官兒現在巴不得變成咱們嘞！你當他們進去能有個什麽好？若沒犯事兒，瑨王妃能請他們到府裏喝茶？哼！”
“……？”蕭齊衍看著他，眼神帶著疑惑之色。
“您沒聽說瑨陽官場現在都在傳這麽一句話嗎？寧願牢中呆三年，不叫王妃賞茶喝！我跟您說，這瑨王妃可是厲害著了！先前一個愛欺負百姓的令丞進去，瑨王妃叫他頂著熱茶在日頭底下跪了兩個多時辰，跪完了還自扇了一個時辰的耳光。就這麽整治了一次，那個令丞一下就老實了。還有個管刑獄的，老收人家的黑錢，把犯人不當人看，結果進了一回瑨王府，當時進去的時候還大搖大擺，出來時就吊著一口氣，被幾個小廝席子一裹抬出來的。你看看現在，瑨陽城裏還有哪個管刑獄的還敢虐待囚犯？呸！那些個狗官，瑨王妃教訓的好啊！瑨陽百姓私下沒有一個不拍手的稱快的！您要是不走，等會兒瞧見熱鬧的了，下回記得跟我也說說！”那人說完，撣撣身上的灰塵走開了。
那人走後，蕭齊衍的臉都氣白了，他冷聲命令道：“去查查這人說的這些事！”他這才知道，原來他不在府裏時，趙恒月盡幹出了這麽多膽大包天之事。自己堂堂瑨王，手握十幾萬兵馬行事都不敢逾越法度，趙恒月盡明目張膽動用私刑懲戒朝廷官員，這是把國法置於何處？
蕭齊衍越想火氣越大，他冷著一張臉從後門進了王府。等他到了前院，果然看見那些官員在院中跪成一排，而趙恒月正端著一盞茶不緊不慢地喝著。那些平日在府衙內威風八麵的官吏，在趙恒月麵前個個戰戰兢兢，那發自內心緊張、害怕的模樣，怕是見自己的長官都未必如此。
“殿下，您……！”前院守著的掌事一看到蕭齊衍忽然出現，不禁驚呼一聲。這一聲真是瞬間激起千層浪，王府眾人頓時噤若寒蟬。那幾名官員急忙轉頭去參拜蕭齊衍，趙恒月也趕緊起身上前迎候。
蕭齊衍掃了一眼院中那些官員，徑直進了前廳。趙恒月也跟了進去，她見蕭齊衍一臉怒色，忙道：“殿下回來怎麽沒提前知會一聲兒？這不，前幾日王府有幾件小事，煩擾到了這幾位大人。我今兒個得空，便請他們來府中坐一坐，好略表謝意！”
“王府有什麽事，需要勞煩這麽些地方官？”蕭齊衍冷聲問。
“這三言兩語的，一時也說不清楚，是好幾件事兒遇到一起了。分開致謝，也多有不便，所以我這次就一次性都請了來！”趙恒月故作輕鬆地說道。
“既如此，就留各位大人今日在府中用膳，本王也好親自感謝感謝！”
趙恒月一聽這話心知不好，她的目光悠忽落在其中一名官員臉上，那官員見事極快，當即上前連聲說道：“不了！不了！我等能替王府辦事，榮幸之至！府衙事務繁巨，我們這就要回去了！”
“身為父母官，為百姓辦事才是榮幸之至！你們是從瑨王府領的俸祿嗎？”蕭齊衍冷聲問道。
“……”下麵跪著的官員全都把頭低著，再不敢說話了。蕭齊衍強忍著火氣沒有再發作，而是說：“既然你們都有公務纏身，本王就不強留了。送客！”
那些官員聞聽此話，全都如遇大赦一般，然而他們還是暗自偷瞄著趙恒月的臉色，見她沒說話，趕緊一溜煙兒退出去了。那些官員前腳剛走，蕭齊衍的拳頭就猛然砸在了桌子上，隻聽“啪”一聲脆響，趙恒月那會兒喝過的茶盞就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一個侍女忙上前收拾，蕭齊衍吼道：“退下！”那個侍女嚇愣住了，她抬眼盯著趙恒月，非但她盯著趙恒月，幾乎廳中所有仆人都等著趙恒月發話。
“你們沒聽見殿下說話嗎？還不快下去！”趙恒月終於開了口，這一下所有人都退下了。
“嗬！原來在這府裏，我這個瑨王說話都已經不管用了！王妃你果然是厲害呀！”蕭齊衍冷笑了一聲。
趙恒月不答話，蹲身想把地板上的碎茶盞撿起來，蕭齊衍徑直走過去，踩著那些碎片冷冷說道：“你剛剛對那些朝廷派遣的官員都是頤指氣使，又何必在我麵前恭恭敬敬？我這瑨王在你眼裏，怕也隻是個虛設吧！”
趙恒月站起身，與蕭齊衍四目相對。蕭齊衍厲聲問：“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殿下不想我請這些官員來府裏，我以後不請就是了！你動這麽大火氣做什麽？”趙恒月盡量冷靜地說道。
“你還不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是嗎？我且問你，側門外排著的那些人是幹什麽的？您可真是有通天之能，不單管瑨陽封地裏的事，燕王、騰王封地的百姓都要仰仗您的庇佑。非但如此，連朝廷命官都得看你的臉色，他們是瑨王府的仆人還是你院裏的奴婢？你招之則來、呼之則去，想打就打、想罰就罰。你當自己是誰？”
“……”趙恒月不說話，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滿。
“若此事傳揚開，朝廷怎麽看？其他藩王又作何感想？如果人人都像你，那國家法度還有什麽用？”
“你們蕭國的法度不就是擺設？要是有用，哪兒會有那麽多排隊之人？要是有用，官吏怎敢頂風作案弄的府庫虧空？……”趙恒月頂嘴了。
“你閉嘴！趙恒月！你以為你是誰？是力挽狂瀾的救世之主？還是中興蕭國的治世能臣？你現在隻圖一時之快，非但治標不治本，還會激化更多矛盾，招來無窮的後患和禍端。你當你是在幫人家嗎？”蕭齊衍提高了聲音，眼神也肅殺起來。
“那我就該坐視不管、聽之任之嗎？人家遠天遠地求到家門口，我還能把他們都攆走不成？”趙恒月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你還管人家，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說！插手其他封地內務、毆打朝廷命官、詆毀朝廷、無視國家法紀……這哪一項罪過，你能承擔得起？從明天開始，你搬去別院住，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等你想清楚了再來跟我說！”蕭齊衍氣道。
“我這就搬！我今天還明著放話在這裏，那些穿著朝服、衣冠禽獸的東西，我非但要打，我還要見一次打一次！”趙恒月甩袖而出，當天晚上她就搬出了王府住進了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