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伴侶

  “玩什麽呢?這麽起勁兒。”葉離歌像個怨婦看著晚雲留打綠豬頭,“怎麽覺得你比那憤怒小鳥還有敵意呢?這豬惹你了?”


  “不喜歡白長個腦子的玩意,還是綠的。”晚雲留把手機收回兜裏,“阿狸,你幫我看看有沒有我不想看到的。”


  “是,尊上。”


  葉離歌依在牆上,見怪不怪地吐槽著:“還是小孩子脾氣,你這樣遲早會社交障礙。”


  本尊不用對任何不討喜的家夥虛與委蛇。”晚雲留留心著阿狸的動向,沒有防備地被一股煙嗆到,“……葉離歌,你是屬煙囪的嗎?”


  葉離歌手指夾著陶瓷的煙鬥,側麵倒了點灰出來,偏著頭睨著晚狐狸任由著那煙飄著,眼尾天然的上揚,有種說不出的傲氣和魅惑:“你家那位不抽嗎?人類可鍾愛這玩意兒了,本殿這個至少隻是嗆了點,他們人類的才是好東西,冥界就有不少抽那玩意兒來報道的煙鬼。”


  “他沒在本尊麵前抽過。”敲了敲煙杆,眉頭皺著,“收著。”


  葉離歌無趣地呲了他一聲,還是乖乖的收好:“錯了行不?誒,阿狸那小子回來了。”


  “尊上。”果然是阿狸,“可以進去。”


  葉離歌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瞟著晚雲留,還有些得意:“看吧——連本殿都信不過。”


  晚雲留森然一笑主動靠近他:“吃一墊長一智。”


  “……靠,晚雲留,你倒是等等啊!”葉離歌一個晃神就看不到狐狸的影兒了,形象都不顧了在後麵喊著,幸虧這些材質隔音效果很好要不然還不得讓別人聽了去。


  “雲留,長胖了啊。”晚雲留審視的眼光瞟過一旁不知情的阿狸——這就是所謂的“可以”?阿狸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背上冷汗直爬。


  司淵自來熟地和周圍打著招呼,捏著晚雲留的臉好一陣端詳:“這臉頰子都圓潤了,是那個守護者養的……”探尋的眼睛微眯著,像隻攀在暗處的巨蟒,豎著眼瞳,手指不由得用了點力。


  晚雲留用更純的血脈壓製下他,在這些神的眼裏宛若一隻白狐徒手撕開盤在身上的通體白潤如玉的巨蟒,周圍空氣流通困難不說,這些神的脖子就像被扼住了動彈不得。


  “您在打他的主意嗎?”晚雲留扼住他的手腕,嘴裏的尖牙磨刀霍霍,嫣紅的唇裂開一個捉摸不透的弧度,似笑非笑,“幹爹,是覺得晚輩會看在母親的麵上饒你嗎?我可是剛從深淵裏爬出來呢,是您送我進去的——後悔了嗎?”


  司淵沒有笑,歎了口氣心有不忍可也隻是一刹那,就像那隻是一個幻覺,不痛不癢的夢罷了:“怎會?隻是那孩子可不是閔家正式傳人,一句話而已代表得了什麽?”司淵即使處於劣勢也沒有要鬆口的意思,似乎是咬死了對方就是個無用的花瓶。


  晚雲留沒了心情,扔下眾神提著外套就離去了,阿狸抓準時機也跟了上去。還在門口不了解發生了什麽的葉離歌——貌似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呢。


  身為擁有和事佬甲等證書的冥王,此時也帶著笑意走了進來,直接走過司淵:“真是抱謙,大家竟然是千裏迢迢來會所,自然要本殿好好招待一番才行。雲留性子一向如此但絕對不是針對在座各位,不然也不會來的,隻是監斬官大人貌似不請自來了呢?不過沒事,來即是客。”葉離歌向某個方向坐著不聞窗外事的昶玥點了點頭。


  “大家還不熟悉這裏,本座倒是常來。”昶玥舉著杯子在隻有葉離歌看得到的方向點著頭應下。


  “尊上,少喝點酒。”阿狸怕惹晚雲留不快,但還是攔下一瓶一瓶跟喝白水一般的尊上——一兩瓶都還好,這地上偏偏倒倒的也有數十瓶了,啤酒倒罷可這是白酒啊。他也是清楚尊上有多能喝,可再怎麽樣,喝多了也對身體沒好處。


  酒順著脖頸喉結分撒在衣領處,胸膛貼著衣服顯得有點緊致,眼睛反著燈光朦朧著一層霧氣,微紅的眼角給他添了幾分嬌氣,耳後的頭發滑在臉頰,有幾根還貼服在沾了酒水的嘴角,白的發亮的貝齒細小整齊,隻是平時他都是笑不露齒的,臉頰泛紅暈像顆白皙透點紅的蘋果,手撐著一邊的臉,話音有點悶悶的,酒氣氤氳著卷曲的睫毛:“豬頭好煩啦!司淵都知道他不靠譜了,什麽事想都不想就接下,死了算了那個豬頭。阿狸,你說這人就那麽幾十年,本尊都答應了還反悔嗎?”


  “嗯……尊……尊上,您還能坐好嗎?”尊上這不予準備地一倒,倒讓他不知所措了,看著生悶氣耳不自知的尊上,他隻好把他頭發理好用皮筋紮了個小啾啾——至少他醒了酒不會因為頭發糟亂耳發脾氣,“尊上,不高興就說出來吧,如果對方覺得您不可理喻至少您不用生悶氣了。”


  “哦。”還有點小無辜呢——阿狸覺得自己現在有種當父親的成就感,不過他不會給尊上說的。晚雲留伸出手在阿狸眼前晃動,“手機,給本尊。”


  阿狸哪有那人的號碼,隻好從尊上有點發燙的身上摸到他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他也有點好奇尊上現在能找到那人的手機號嗎?

  不負眾望,晚雲留即使醉了酒還是有基本的行動力的,隻見他手指繞著手機——明顯拿倒了,不過能撥出去也不錯了,鈴聲還響著晚雲留就迫不及待地對著那邊說著話:“豬頭……你唱歌好難聽……”


  ——因為那是手機鈴聲啊寶貝兒,還是不知多少年前爛大街的那種。


  “不想聽你唱歌……”


  晚雲留正要掛了這通沒結果的電話時,阿狸見勢搶了過來勸說著:“還是小的來吧,尊上是不是要睡了?”晚雲留眼皮耷拉著,看得阿狸心一緊——自家尊上果然好看極了,結果還有人敢不接他的電話。阿狸心一橫也要掛掉電話時,這個電話竟然躲過兩次危機被接通了。


  “雲留嗎?”閔淩煊剛回家洗了個澡,發現晚雲留還是沒有回來,心裏急得很。正打算去給某狐狸買零食時,鑰匙又找不到了,翻箱倒櫃發了好大一通氣,手機被他按了靜音忘了打開了,正當他看過來時才發現那鈴聲都是一分鍾前的了,嚇得他差點摔在地上好在接通了。


  阿狸想翻個白眼——這問的什麽話?難不成是有人撿到手機後給失主親友打的電話嗎?


  “尊上喝醉了。”


  “……”閔淩煊這才找回點理智,回到屋裏拿了件外套,去廚房找了半天才把上次買的醒酒茶翻了出來,“你們在哪兒?”


  “尊上隻是想說他確實生氣了,你要是覺得尊上不可理喻也行,總之尊上保護你也隻是和別人的約定。”阿狸看了眼睡熟的晚雲留,放低聲音,“他已經沒事了正在睡覺,閣下沒事的話——我就掛斷了。”


  睡覺?為何總覺得他們兩個是一起的呢?

  “……等一下!”或許覺得自己失禮了閔淩煊又換了個語氣,“麻煩可以告知一下你們在哪兒嗎?”


  “這個不是我能管的,等尊上睡醒了我自會和閣下說的。”一看就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麻煩了……”


  “嗯?”晚雲留轉醒了,迷離著眼睛順著肩頭看向阿狸,“怎麽了阿狸?第一次看你生氣呢……”


  “雲留!”


  “……豬頭嗎?”晚雲留接過阿狸手裏的手機。


  “……對,是我。”閔淩煊那還顧得了這個,明顯兩個就是挨著一起的,“你在哪?”


  晚雲留看了看周圍——忘了:“忘了。明天會回來的。”


  “現在就是明天。”不注意還沒發現手機的時間已經顯著零點了。


  “那又如何?我打電話你也不接,發消息也不會,你大爺的閔淩煊。”晚雲留情緒很不好,下一秒就要掛斷手機。


  閔淩煊心裏一緊急忙勸道:“我睡不著。”


  艸!

  艸!

  晚雲留酒醒了,阿狸拳頭舉著正要把手機打碎,截然不同反應的兩個相視無言。


  “……尊上,他……”


  晚雲留一臉你問我我怎麽知道的傲嬌樣:“把手機扔了吧,髒了。”


  “雲留,你聽我說會兒話好嗎?”


  “本尊不敢,本尊錯了。”


  阿狸膛目結舌——誰錯了?尊上說誰錯了來著?是閔淩煊哪裏錯了嗎……應該老了聽力下降了。


  “不不不——是豬頭錯了。雲留,我一人在家不太適應。”


  “還有隻貓。”晚雲留哪還會吃他那一招。


  “天氣有點冷……”


  “加床被子吧,表哥。”晚雲留一點不想聽矯情的話。


  “雲留,是我沒顧及到你。”


  “不用,本尊今天就是通知你——本尊有事回不了家,你自求多福。”晚雲留真的不想多言,幹脆一次性說清楚了,“明明本尊說不了太多話,你應該看了——未讀的消息隻有一條是本尊的,電話也隻打了一次,不是有借口或者什麽職責之類的就可以忽視本尊。學會做自己才能救人,不然你們救的隻是遲早會逝去的命。說實話,本尊覺得那個妖並不壞,隻是沒有希望了才墮入了黑暗。”


  嘟嘟嘟——閔淩煊看著手機——剛剛他哭了嗎?

  冥界,“回來了?”


  晚雲留坐在府邸的軟皮沙發裏:“本尊那間還在嗎?”


  “在。”葉離歌看他這副樣子,伸出雙臂,“抱一個嘛。”


  “不……”晚雲留被葉離歌抱著喘不過氣來了,葉離歌平時啥都不行就這個衝動勁兒是他所不及的。


  葉離歌的趴在他的肩頭:“還說本殿抽煙來著,你怎麽成酒鬼了?”


  “本尊要洗澡。”晚雲留想推他,可又怕傷著他了。


  “多說幾句話要死啊,真的生氣了?”葉離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他才不會放手呢,故意惹晚雲留你心煩地蹭著他,“依本殿看,我們雲留是多年清心寡欲,需要個伴侶了。”


  這次輪到晚雲留笑了,不過是自嘲:“開玩笑吧你,伴侶?這種會背叛的東西,你想害死本尊嗎?”


  葉離歌回過味來——確實,鳳狐一族一生隻認一個伴侶,若是對方不貞晚雲留真的會死……


  “這也沒辦法啊,你也可以學學別人——在人家背叛之前先提出分手不就行了?”


  “抱夠了吧?”晚雲留這次是真的不耐煩了


  葉離歌鬆開他,回過頭看著走廊拐角處:“岱岑,有什麽就直接點啊。”


  晚雲留還不知道下一秒等著他的會是什麽,走廊拐角處走出近兩米的抱著藍色玫瑰的岱岑。


  眼前遮住大半的光影,晚雲留抬起頭也沒顯得氣勢比誰低的樣子。反觀,倒是岱岑說不出話來了看著玫瑰發著愁,幹脆一狠心:“雲留,我……喜歡你,很久了。”


  晚雲留盯著他,眼角的弧度不刻意卻十分可愛,像是誰都看不慣,鼻子輕輕聳動著嗅著玫瑰的香氣:“藍色的?”


  “知道你喜歡。”


  晚雲留看了眼站在一邊看戲的葉離歌,心中一目了然:“那個……”


  “你別說,我都知道。”岱岑半跪在地上,“我打不過你,但我會盡全力保護你。”


  晚雲留怕再次被打斷,施了個噤聲咒:“聽本尊說完好嗎?如果本尊拒絕你了,你是不是不和本尊做朋友了?聽說,這樣再做朋友對你不公平。還有本尊也是男的,男的怎麽能和男的在一起呢?當兄弟還差不多。而且鳳狐一族的靈力很難掌控,容易爆體身亡,如此強悍的靈力需要更強悍的情侶才行,不然會連累對方的。這樣,你懂了嗎?”


  葉離歌扶著額頭,安慰地走過來,手搭在諸犍肩上:“知道為什麽他單身了嗎?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應該還要單身不少年。”葉離歌一開始就知道晚雲留的伴侶隻能比他強,但他就是沒說——誰叫他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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