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長公主
若說這京城中有比起皇宮都還要奢華富麗的宮殿，那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長公主府了。
正紅朱漆的大門足足有三米之高，赤金打造的九九八十一個圓釘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絢麗奪目的光彩。
門口的兩個獅子竟是白玉雕製而成，而口中的圓球是兩顆夜明珠。等到夜半時分，夜明珠發出的光亮足矣照亮整個前院大門。
旁人隻知道長公主府門口的奢華，不得而知的是院內每一處的景觀無一不是造價斐然。
長公主酷愛玉石，正殿中的房梁、柱子都是用玉石雕砌而成。
一名年約二十的美貌男子正坐在正殿一側撫琴。
他一身白衣，身形消瘦，皮膚白皙，墨發披肩，指法行雲流水，琴聲宛轉悠揚。
正殿之上一四十餘歲的美貌婦人側臥在軟榻之上。雖說年過四十，但從她那光潔緊致的麵龐上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細膩白皙的皮膚還透著如月光般的光澤。上揚的眉毛下是一雙猶如狐狸一般勾人心魄的狹長美眸，眉間的花鈿更是增添了幾分嫵媚。
塌上之人正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姐姐-長公主玉窈
想當年皇帝登基時不過七歲，朝堂之中多少勢力明爭暗鬥，若不是長公主從中周旋，幼弟如何能坐穩皇位。
所以這些年皇帝對長公主也是極為寬容。
長公主府苑超出皇家規格皇帝許了，長公主早年喪夫不願再嫁皇帝也許了，這些年堂而皇之的在公主府養了十餘個麵首，不顧皇家顏麵，百官議論，皇帝也許了。
若說大周朝的女子誰能活得如此尊貴肆意那便隻有長公主一人了。
長公主身側還有一同樣年輕貌美的男子跪坐在一旁替她捏著腿。
殿外走進一宮女，傳稟道，“長公主，曹公公來了。”
長公主側臥著的身體緩緩的坐直了，“喚他進來吧。”
曹公公進了殿，屈身行禮，“老奴拜見長公主！”
“起來吧！“長公主撇了一眼殿下之人，聲音中還帶著幾分慵懶，“今日是什麽風把曹公公這樣的大忙人都吹到本宮府上來了。”
曹公公立刻一副諂媚的樣子，“長公主這話說的！長公主是奴才的貴人，在奴才心裏啊，長公主就像那王母娘娘一樣，自然是要時常來參拜才能保佑老奴一切順遂，不是嘛！”
長公主輕笑，臉上兩個淺淺的梨渦讓她威嚴的氣質中又多了份嬌媚，“說吧，今日來所謂何事啊！”
曹公公看了看周圍，長公主示意屏退周圍，曹公公才放心的開口說道，“三皇子進京了。”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趙璟年？嗬嗬，他也是時候封王開府了。怎麽？皇帝給他封了什麽王？賜了哪裏的封地啊？”
曹公公回稟，“聖上還沒有給三皇子封號，暫時給他在京城中賜了個宅院就起做三皇子府。”
“哦？”這倒是出乎長公主所料，按照慣例皇子成年後都是要封了親王，賜了封地然後離京的。
“沒有封王還把他留在了京中？我這個皇弟可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啊！”
曹公公勸說道，“興許是聖上還沒有想好要賜他什麽封號呢。眼下就是祭祀大典了，宗室皇親都要進京，三皇子府應該也就是臨時搭建的。他總還是要去封地的。”
長公主點點頭，“我看西北不錯，挺適合趙璟年的。”
曹公公低頭拱手，“老奴明白了！”
…………
宋皖池攙扶著禾湘回到清和園，小茹見五小姐臉頰紅腫，禾湘都站不直身了。忙著喚人過來把兩人扶進裏屋。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去了趟芸姨娘院裏你們兩都受傷了？她們打人了？”
小茹急著眼淚都下來了，看著宋皖池紅腫的臉頰，一向怯懦的性子都強硬了起來，“我去找她們去！怎麽還敢對我們小姐動手了！”
宋皖池拉住了她，“小茹！先看看禾湘的傷勢吧，她被打了幾板子，打的不輕！”
小茹睜大了眼睛，“打板子？”小心翼翼地為禾湘褪去了衣裳，後背上，屁股上，一道道的血印觸目驚心。
小茹取來了藥膏細細的給禾湘上著藥，小嘴憋著發出抽泣的聲音。
她和禾湘自幼就被賣到了國公府，因和五小姐年齡相仿便進了五小姐院裏伺候。小茹性子柔軟，沒有少受別的院裏的丫鬟欺負，禾湘比她大一兩歲，性子也是潑辣爽利的，每每小茹受了欺負都是禾湘去給她出頭，長此以往小茹就把禾湘當親姐姐一般看待。
今日看到一直像姐姐一樣保護著自己的禾湘被人傷成這樣，小茹心疼不已。
禾湘見小茹這副模樣打趣的哄著她，“你可別把眼淚掉到我傷口上了啊！趕緊把眼淚擦擦！”
小茹給禾湘上好了藥這才注意到宋皖池的手上也割破了，雖然血已經止住了，但那傷口還是清晰可見的。
小茹急的直跺腳，“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去聽桃苑找人的嗎？怎麽一個兩個都傷成這樣？她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堂堂嫡小姐也敢打！不怕老爺回來治罪嗎？”
宋皖池伸著手讓小茹包紮，歎氣道，“今日是我太衝動了！素娟跑了，我們沒有了人證就算鬧到老爺麵前也是不占理的。“
小茹問，“那我們怎麽辦？這事要告訴大奶奶嗎？畢竟是因為明哥兒的事才弄成這樣的。“
宋皖池搖了搖頭，“先不要告訴那邊！哎…我不過是明哥兒的姑姑，遇到這種事都沉不住氣。若是讓大奶奶知道了鬧出事來…怕是聽桃苑那邊逮住這個機會要徹底架空了大奶奶的管家權。”
小茹不甘心的問，“那這事我們就算了嗎？她們若心裏沒鬼為什麽要連夜把素娟發買了！明哥兒的事，你們兩個的傷，這事就這麽算了？”
宋皖池沉思，“這事急不得，你先去跟京中的人牙子套套話，看看能不能找到素娟的下落。找那些不常和國公府往來的人牙子查起！”
次日上午，宋皖婷去見了舅舅周滿生。剛到周記綢緞莊就見到舅舅翹著二郎腿坐在店鋪門口曬著太陽，手邊還提溜著一壺小酒。
見宋皖婷來了，笑嘻嘻的打著招呼，“喲～二丫頭來了啊！來來來，夥計，把最好的料子都拿出來給國公府的二小姐選選！”
宋皖婷今日還特意帶了鬥笠，就是不想引人注目，偏生她這個舅舅還扯開了嗓子喊。
她一把拉住舅舅就往後院走，“舅舅！你小點聲！我今日不是來買料子的！”
周滿生咧著嘴，眼睛斜瞟著她，“不是買東西的啊！那你來幹嘛？”
宋皖婷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才小聲的問道，“我娘要你辦的事辦的如何了？”
周滿生眼皮跳了跳，“人我是送出去了，可我也是花了不少錢才讓人連夜弄出城的。你是不是…”
手指搓了搓，宋皖婷知道舅舅這個人貪得無厭，不撈點好處是不會甘心的，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子，“我今日出門就帶了這麽多！你把人送到哪裏去了？確定不會被人找到嗎？”
周滿生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吹著口哨說道，“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人自然是找不到的，讓你娘把心放肚子裏啊！全當這人在世上消失了！”
宋皖婷滿意的笑了，“那就好！辛苦舅舅了，我先走了。”
周滿生又抓住了宋皖婷的衣袖，“誒誒誒！你來都來了，不照顧照顧舅舅的生意啊！”
宋皖婷朝前門望過去，店中除了夥計空無一人，歎氣道，“你白日裏就在店裏喝酒，哪個客人見了敢進來買東西的！”
周滿生淬了一口，“呸！你還教訓起我來了！回去告訴你娘，盡早把生意給我弄回來！不然她那點破事我全給她抖了出去！”
宋皖婷見他這副潑皮無賴的樣就惡心，“行了！你少給娘惹事，自然會給你生意做！”
周滿生看著宋皖婷上了馬車，鄙夷的淬了一口，“呸！在老子麵前耍威風！跟她娘一樣，賤胚子！”
小茹回了清和園向宋皖池回稟道，“小姐，我打聽了京中的人牙子，近些日子都沒有經手過國公府的事。不過早兩天，倒是有人瞧見二小姐去了芸姨娘娘家的鋪子。她那個舅爺是出了名的潑皮無賴，會不會是他把素娟給發買了。”
宋皖池心下覺得不妙，“宋皖婷？這事她也有份？若真是她娘家人把素娟給賣了，那我們可就真找不到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往後我們院裏吃的用的都要加倍留心著，切莫讓人有機可乘。”
小茹點頭，“明白！還有…這幾日芸姨娘趁著大奶奶病了在府裏四處安插人手。好幾個府裏的老人不是說告老還鄉了就是被打發去了一些不重要的位置。眼看著如今府裏稍微掌點權的都是芸姨娘的人了。”
宋皖池歎息，“沒想到母親臨終前擔心的事這麽快就發生了！芸姨娘好手段啊！怕是大嫂嫂病好了也回不去管家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