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祀大典
天色漸晚，奕王妃端坐在正堂，一桌的飯菜等著，無一人敢動筷。
奕王輕咳一聲，哄著王妃，“南嘉一時貪玩誤了時辰，我們先吃吧。一會兒等南嘉回來了再帶她去你屋裏認個錯啊！”
王妃白了他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女兒這麽晚了還沒有回來你不會派個人去找找啊！”
奕王聳了聳眉，向疾風使了個眼色。疾風抱拳回稟，“稟王妃，縣主今日出門時說是約了太傅那幾家的女眷，我們不便跟著。疾風現在就去把縣主找回來。”
此時南嘉還不知道母親正雷霆大怒，心情頗好的踩著小碎步進了府。
一見滿院子的人都在正堂等著她，她吐了吐舌頭，“父王，母妃。你們該不會是在等我吧？”
王妃啪的一下拍響了桌案，“你還知道回來呢！看看都什麽時辰了！我就不信了，太傅府的小姐們也不用回家用膳的嗎？”
“太傅？”南嘉不解的看向父親，奕王眨著眼跟南嘉使眼色，南嘉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哦！是啊！那個馮芹冉也真是！都這個時辰了還拉著我作詩下棋呢！”撒嬌的拉住母親的手臂，“我早跟她說我要回府了，可她非要我陪她下完那盤棋…這才耽誤了時辰。母妃莫要生氣！孩兒這不是回來陪您用膳了嘛！”
奕王是皇帝的堂兄，與皇帝自幼一同長大，算是皇帝的伴讀。性格溫和謙遜。因奕王妃強勢跋扈，王府內沒有其他侍妾，奕王也隻得了這麽個獨女，所以把南嘉是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南嘉性子也被寵的驕縱了些。
王妃輕哼一句，“行了，多大個人了還沒個正形！往後我看你出嫁了還這般模樣，夫家可怎麽看得慣！”
南嘉笑了笑，“我有父王和母妃的疼愛，還有長公主那般尊貴的表姨母！哪個夫家敢輕視了我？況且南嘉要嫁就嫁天底下最好的兒郎！定不是那般小氣之人！怎麽就容不得南嘉耍點小性子了！”
王妃夾了隻蝦到南嘉碗裏，語氣寵溺，“你啊！眼睛都長到頭頂了！我看整個大周都沒有你看得上眼的。”
“我看三…”南嘉話到嘴邊，奕王趕緊給她夾了個雞腿，南嘉話風一轉，“我年齡尚小，還不急著嫁人…”
王妃歎息，“都十六了還小呢！我跟你說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你跟著你父王去了可得給我規規矩矩的！近些日子裏滿京城的都是宗室皇親，母妃會替你留意著，若有合適的人選自會替你留心。”
南嘉癟著嘴，“我才不要那些從封地來的土包子呢！”
王妃怒斥，“南嘉！你再這樣口不擇言就給我在府中待著哪裏都不許去了！”
奕王在一旁打著圓場，“小孩子，童言無忌嘛！別動怒了，再吃個蟹腿，別生氣了啊！”
王妃甩開奕王端來的碗盞，“吃吃吃！你沒看見女兒都嬌縱成什麽樣了！還不是你天天就縱容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日裏就知道護著她！”
奕王委屈巴巴的，“瞧你說的！我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我不護著她還能護著誰啊！”
王妃被這父女兩一唱一和氣的飯也吃不下了，拂袖就離了席。奕王暗中跟南嘉擊掌，小聲說道，“你今日又去璟年那了吧！”
南嘉比了個噓的手勢，“三哥哥不想讓人知道。我是偷偷去的。”
奕王敲了敲她的額頭，“你啊，以後少往三皇子府跑！你母親不喜歡你跟璟年太親近的！尤其是在你長公主姨母麵前，切莫提起你和璟年相熟的事，知道了嗎？”
南嘉眨著眼，俏皮的說，“知道了！我心裏有數！”
…………
三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如約舉行。
大周朝建國兩百餘年，宗室子孫每到這一刻都會齊聚京都，祭奠先祖。
宗室未出嫁的女子都在內院佛堂誦經祈福，而宗室男子全部在祭台之下。
站在第一排的自然是當今聖上，其次是太子趙啟麟，三皇子趙璟年，六皇子趙元以及七皇子趙豐忌。再然後就是按著宗室親疏依次排序，浩浩蕩蕩上千人之多……
祭祀大典進行了三個時辰，有些年歲大點的都已經站立不穩開始雙腳發顫了。
內院的女眷倒還鬆快些，誦完經，便由跪拜改作盤腿，坐在了殿中。
旁邊有些女眷便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你剛剛在祭台可有看見三皇子？”
“哪個是三皇子？是一直被養在行宮的那個不得寵的皇子嗎？“
“是啊！聽說他的生母是行宮的灑掃宮女，當年聖上年少無知，酒後與那名宮女生下了三皇子。這樣的出身自然是不受寵的，所以就一直養在行宮裏的。”
“那那個宮女豈不是母憑子貴，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哪有的事啊！聽說皇上嫌宮女身份低微，去母留子…反正就是再無人知道那宮女的去向了。”
“不會吧！我遠遠看著看那三皇子風馳俊朗的，竟有這麽可憐的身世！想必那宮女長的也是極美的，不然怎會得了聖上寵幸呢！”
“哎呀！都說了是酒後了！你要有那狐媚子本事，你也能封個貴妃當當！”
南嘉聽著她們越說越過分，出言嗬斥道，“放肆！祭奠期間豈容爾等妄議皇家之事！你們是哪家的女眷，竟然這般沒有規矩！”
那幾人中衣著最為華貴的女子看了一眼南嘉，輕哼一聲，“你又是何人？我們幾個姐妹小聲說話，妨礙到你什麽了？倒是你如此大聲喧嘩，我看你才沒有規矩！”
南嘉剛要回嘴，四公主出聲，“南嘉！沉下心來，別去管旁的事。”
四公主是皇上的長女，比南嘉大上兩歲，要成熟穩重的多了。南嘉聽話的坐回了原處，數著手中的佛珠默念起了經文。
祭奠結束，眾人也算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了。
南嘉氣悶的坐到四公主身旁，“你剛剛為什麽不讓我教訓教訓那幾個長舌婦！”
四公主柔聲勸道，“她們幾個是從蜀中過來的，不懂宮中規矩難道妹妹你也不懂？何必要跟她們一般見識呢！”
“哼！三皇子也是她們能嚼舌根的人嗎！我就是不喜歡她們這麽說！”
四公主好似看出了南嘉的心思，“南嘉你跟三哥很熟嗎？”
南嘉眨了眨眼睛，解釋道，“沒有啊！我不是跟四公主一樣，也隻是在每次祭典上見過幾回嘛。不熟的…”
四公主捂嘴笑了笑，“我也好久沒見到三哥了，看著比前些年高了不少。”
南嘉可不會再上當了，打著馬虎眼，“是嗎！隔得太遠了我沒看清，應該是長了不少個頭吧！這兩年我們不也長高了嘛！”四公主自幼便像是能讀懂南嘉的心事一般，南嘉不敢久留，找了個借口就溜走了。
剛出了殿門就見到剛剛那個出言不遜的貴女。
南嘉想起了四公主的囑咐也不想與她一般見識，沒想到那人還攔著了她的去處。
“喲～這不是剛剛仗義執言的那位嘛！”
南嘉白了她一眼，“讓開！本小姐今日不想與你爭辯！”
其他幾名女子上前攔住了南嘉，領頭的貴女開口，“還想走！你在大殿上讓我顏麵掃地！你若不道歉，休想離開！”
南嘉輕笑，“道歉？就憑你們幾個蜀中來的鄉下丫頭還妄想本縣主道歉！我沒找你們麻煩，你們就應該燒香拜佛了！給我讓開！”
其他幾名女子一聽她是縣主，都有些懼怕的閃開了身，隻有那名領頭的貴女還不依不饒的拉著南嘉的衣袖不放。
“縣主怎麽了？我也是縣主！今日來得了這大殿的誰不是皇親國戚了，你嚇唬誰呢！”
“你放手！我叫你放手你聽見了沒有！”
“我議論三皇子跟你有什麽關係啊？還是你和他有什麽非比尋常的交情？該不會你們兩人早就暗度陳倉了吧！看他生母那副狐媚做派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一個好好的縣主竟然看得上那麽個落魄皇子，送給我我都不會要！”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到了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貴女臉上，這一巴掌打的她半天沒有晃過神來。
等她定睛一看剛剛打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父親安陽王。此刻已經在向身後的人賠著不是了，“小女無知，還望三皇子莫要怪罪！”
“安陽王還是帶回去好好管教吧，若這話傳到父皇耳裏…”
安陽王點頭，“是是是！本王這就帶小女離開！”
剛剛還爭吵不休的場地瞬間安靜，眾人都被三皇子所吸引。
高大挺拔的身軀，泯然於眾人的氣質，還有那隻有話本上才存在的美貌。就連剛剛氣焰囂張的安陽王之女都看傻了眼，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就是剛剛對他出言不遜的人。
“還看！還不給三皇子賠禮道歉！“安陽王按著小女的身子就向三皇子鞠躬，那女子好像還有些搞不明白，隻能傻愣愣屈身行禮然後就被帶離離大殿。
南嘉隔著人群望著趙璟年，她多希望趙璟年可以穿越人群把她護在身後，希望他可以替自己出頭說話…
可是趙璟年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離開了，甚至視線都沒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南嘉記得父親交代過她不可在外表現出和三皇子關係親密，可受了這樣的委屈，那個人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嗎？
他的心好像從來不會因為誰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