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跟蹤
“誒!你們聽說了嗎?安陽王的女兒出事了……”
奕王府花園裏,幾個平日和南嘉縣主關係要好的姐妹們聚到一起聊起了近日裏京城中最大的八卦。
綠衣女子側著身子,激動的說,“你也聽說了啊!現在滿京城的人都在議論呢!”
一個粉衣少女愣愣的問,“什麽事啊?我怎麽沒聽說!”
綠衣女子說,“聽說是那位縣主自己偷溜出去玩的時候被山賊擄走了,山賊還留了信到使館讓安陽王準備二百兩贖金去救他女兒。結果第二天一早縣主自己回使館了,說自己不知道怎麽在山中迷了路,在馬車上睡了一夜。可是誰信啊!大家夥都在傳縣主是被山賊玷汙了,為了保住名聲才編了什麽迷路的謊。”
南嘉縣主聽的胸口覺得悶悶的,“算了,都是姑娘家家的,說人家這些幹嘛!”
那幾人不知道祭祀大典上發生的事,但南嘉一聽就知道這是趙璟年在教訓那位縣主。
隻是女子的名節就這麽被毀了,即使她貴為縣主,怕是這輩子也都要活在非議中了。
南嘉想起那日趙璟年冷漠的態度,自己對他終究是不了解的。
…………
玉景園內,休養了幾日白惠蘭也差不多痊愈了,在院中抱著明哥兒曬太陽。
看到宋皖池來了,笑著跟她招手“誒喲!五妹妹可沒口福了,昨日你大哥才從醉仙樓帶了點心回來。你不趕巧!要早一日來就能吃到你最愛的杏仁酥了!”
宋皖池打著趣,“大嫂嫂這話是在怪我不來看你了!我是怕打擾了你休息!這不是聽說你好了才敢過來嘛!”
宋皖池和芸姨娘發生那樣的衝突,她並沒有向其他人提起。而芸姨娘自然也不想旁人知道,所以自己院裏的人也是斷然不會出去嚼舌根的。
宋皖池是等自己的傷好全了才來的,白惠蘭全然不知,隻信了她的話。
府裏接連發生這麽多事,能看到宋皖池又恢複到往日裏活潑開朗的樣子,白惠蘭也算安心了。“不怕,隻要你想來了什麽時候大嫂嫂都歡迎!”
宋皖池鼻尖一酸,都說長嫂如母,大嫂嫂真真是把自己當女兒一樣對待的。
又想到明哥兒受的苦,自己卻沒有半點法子,覺得委屈又覺得無能,一下就撲到了白惠蘭的懷裏。
“嫂子!大哥哥真是有福氣!能娶到你這麽好的妻子!”
白惠蘭摸著宋皖池的頭,“傻孩子!怎麽突然說這些話了!”
宋皖池抬頭看著她,“大嫂嫂!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不給你惹麻煩,也會對明哥兒和臻姐兒好的!”
“哎呦!你今兒個是怎麽了呀!行了行了!你都大姑娘了還跟臻兒一樣跟我撒嬌呢!“
白惠蘭撫著宋皖池的發鬢,不由自主的歎息,“我們五小姐長大了,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大嫂嫂一定會給你尋個好夫家的!一定要是這世上對池兒最好最好的人兒才行!”
宋皖池看了看院中,問道,“大哥呢?他最近不是沒有公務嗎?怎麽幾次來都不見他在院裏。”
白惠蘭低垂著眼,“你大哥說,過兩個月就要去鴻臚寺任職了,這些日子不是和翰林院的同僚敘舊就是去學習鴻臚寺的規章製度。每日都是早出晚歸的,比先前有公務在身的時候還要忙。”
宋皖池聽著心裏隱隱不安,再看大嫂嫂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麽讓她心煩。
隻能寬慰道,“我也聽說大哥哥晉升了,這是好事啊!大哥哥在翰林院這麽多年,也是屈才了。如今終於升遷了,大哥一定是想做好鴻臚寺的職責才會這般謹慎認真的,大嫂嫂莫要怪他啊。”
剛聊到著,素嬋從院外回來,拿著賬簿嘴裏嘟嘟囔囔的說著,“這個月怎麽又領了一百兩!”
白惠蘭蹙眉問道,“素嬋!你嘟嘟囔囔的說著些什麽?”
素嬋邊走邊琢磨著賬簿的事都沒注意到五小姐也在院裏,一時慌張就把賬簿藏到了身後,支支吾吾的回答著,“沒…沒什麽…”
白惠蘭不想讓宋皖池覺得見外,訓斥道素嬋,“有什麽話就直說!五小姐又不是外人!你手裏藏著什麽呢?”
素嬋不得不把賬簿從身後拿了出來,吞吞吐吐的說,“大爺…又從賬房支了一百兩銀子…這個月都三百兩了…”
宋皖池當下隻覺得尷尬,白惠蘭顯然也沒想到素嬋藏著掖著的是院中的財務狀況。
輕咳了一聲,“哦!這事我是知道的,大爺近些日子有不少應酬,自然是要花些銀子的。你隻管記下,其他的事不用再管了。”
宋皖池覺得自己再坐在這也不合適,“那既然大嫂嫂還有事,我就回去了!改日,我帶了我院裏的杏仁酥過來,你看看比不比得上醉仙樓的!”
回了清和園宋皖池越想越奇怪,大哥哥近日來的行為舉止怎麽越來越像話本裏那些出去鬼混的浪蕩子了!
叫來了禾湘吩咐道,“禾湘!你叫上兩個小廝這幾日暗中跟著大爺,有什麽情況記得馬上回府通報!記得要馬上!別像上次素娟那樣,等了一宿再告訴我黃花菜都涼了!”
禾湘遲疑著,“啊?跟著大爺?這不太好吧?這畢竟是大奶奶院裏的事,我們插手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宋皖池倔強的回道,“我這是在幫大哥哥!若他真有什麽歪心思,趁著現在還沒有被大嫂嫂發現,我得趕緊讓他懸崖勒馬啊!”
禾湘隻得按五小姐的吩咐行事。
不出三日,派出去的小廝便來回稟,說是看見大爺出了鴻臚寺沒有回府而是去了一僻靜胡同,進了一名叫清雅居的小院裏頭。他們盯了一盞茶的時辰大爺還沒出來,於是就回來稟報了。
宋皖池在屋裏來回踱步,碎碎念著,“糟了糟了!這跟話本裏寫的一摸一樣啊!禾湘,算了,你性子太衝動。還是小茹,小茹你陪我去一趟!”
二人急匆匆的跟著小廝就去了清雅居,趕到門口的時候宋皖池心裏又開始發怵了。這門一推開今後可怎麽麵對大哥哥啊!
可大嫂嫂對她那麽好,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犯糊塗啊。
就在宋皖池猶豫不決的時候,清雅居的門從裏打開了。
隻見一丫鬟打扮的女子送了宋崇硯出來,還感謝著說道,“有勞大人了,大人您慢走!”
宋崇硯衝院中的人揮著手告別,嘴角含笑,心情看著十分不錯。剛出了巷口一轉身就見到氣勢洶洶的五妹妹站在了胡同口。
“五妹?你……你怎麽在這?”
宋崇硯被嚇的愣住,又衝宋皖池身後看了看,見就她們二人心下又鬆了口氣,“你又出門亂跑!一會兒讓爹爹知道了定要責罰於你!”
宋皖池沒有往日溫順乖巧的妹妹模樣,表情嚴肅的拉住了宋崇硯,“大哥!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那個院裏住的是什麽人!和你什麽關係?”
宋崇硯剛剛故作輕鬆也是在賭一把宋皖池可能隻是恰好路過,如今看來她今日就是衝著他來的,也不知道妹妹知道了多少,索性隻能往下編。
“哦~那個院裏住的是我一個同窗的遠方親戚。家裏遭了難過來投奔我那個同窗。真不巧他被派了公務要南下一年,所以就修書給我讓我替他安頓好他這個遠方親戚。”
“是嘛?”
宋皖池從小到大說過的謊比大哥哥看過的書還要多,這種鬼話哪能瞞得過她。
“想必大哥哥那三百兩都是用來安頓那位親戚了!”
宋崇硯不知道五妹是從玉景園聽說的這三百兩,還以為她已經把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了,緊張的眼睛亂飄,舌頭都打結了,“我…我,我就是幫,幫幫忙…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宋皖池看他這副神情就知道自己猜的都沒錯,歎息,“大哥你糊塗啊!大嫂嫂那麽好的人!你怎麽能做這種事呢!你對得起她,對的起你一雙兒女嗎!”
宋崇硯沒想到有一天還要站在大街上被自家妹妹這樣數落,語氣也變得不耐煩,“哎呀!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你一個閨閣女子,這是你應該管的事嗎?”
“大哥!今日這事若不是我撞見了,那改日來的就是大嫂嫂!現在還在母親的喪期,你就做出這樣的事!你的前程都不要了嗎!”
“我!我和柔兒,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的!就是聽聽琴彈彈曲的!宋皖池,你一個女兒家家的,你怎麽說這種事能臉不紅心不跳的!你,你不害臊啊!”
宋皖池沒想到一向正派的大哥哥能這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番話,“我害臊?大哥!你看看剛剛你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需要害臊的人是我嗎!”
看大哥也不說話了,她也氣的上火,思索一番說道,“你趁早跟裏麵那個斷了!今日這事我暫且替你瞞著了!大嫂嫂已經有所察覺了,我勸你好自為之!”
宋崇硯被懟的啞口無言,灰溜溜的回了府。進了玉景園見到白惠蘭就想起宋皖池的話,心裏愧疚又膽怯。
“夫人,身子好些了嗎?”
白惠蘭倒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給宋崇硯沏了杯茶,“今日太醫來看過了說已經無恙了。大爺今日又去鴻臚寺學習了?”
宋崇硯心虛的低著頭,“啊…是啊。要學的東西挺多的,趁著這段時間沒有公務,可以沉下心來好好學學。”
白惠蘭走到宋崇硯的身後,替他捏起了肩,“大爺如今好不容易升了官,想好好表現我能理解。也別太辛苦了,累壞了身子。”
宋崇硯拉住了白惠蘭的手,“惠蘭,這些年委屈你了。我做著個七品小官這麽多年,讓你在娘家姐妹麵前也抬不起頭來。如今我看聖上的意思對我們宋家也不像以前那般了,我會好好努力的。以後一定讓你當個一品誥命夫人!”
白惠蘭溫柔如水的眼波看著宋崇硯,“我不求你加官晉爵,也不羨慕我那些娘家姐妹嫁的如意。隻要我們的明哥兒,臻姐兒健健康康的,能和你把日子過好就行了。”
宋崇硯愧疚更深,摟住了白惠蘭,在她耳邊輕聲說著,“會的!會的,惠蘭,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