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改頭換麵
就這麽經曆了三日的暗無天日的規矩教學，方宛隻覺得自己路也不太會走了，飯也不太會吃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打碎重建，滋味兒簡直不要太難受……
“雖然夫人現在的禮儀看起來還差不少，但整個人的氣質卻有了明顯的改變，我給你留下了一個規矩很不錯的婢女叫采蓮，每日有她在身邊提點，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夫人定然是會改頭換麵的。”
花嬤嬤幫方宛梳了個飛天髻後，拿著胭脂水粉又在她的臉上塗抹起來。
“多謝嬤嬤，雖然我感覺，這些東西我適應的比較難，但我會盡力而為，日後人家知道我是您指導的規矩，我斷然是不能給您丟臉的。”
方宛心裏有些擔心這位花嬤嬤會把她化成一個大白臉，麵上卻是笑的溫婉和善。
這也是花嬤嬤的調教成果，逢人三分笑，一是誰都不打笑臉人，二是不露聲色顯沉穩。
算起來，當年方宛也算是個喜怒不行入色的角色，所以別的禮儀學的可能還不到位，但這個笑臉，卻是練得爐火純青。
“夫人悟性極高，對於你，老奴是放心的，柳秀才大才，此次考試定然大放異彩，夫人的好日子，在後麵呢。”
好話怎麽說都是沒毛病的！花嬤嬤深諳這個道理。
說話間，方宛的整個妝麵算是完成了，花嬤嬤退後幾步打量了她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夫人生的好顏色，稍微點綴一下，便能讓人眼前一亮。”
抬手示意方宛自去衣櫃選衣服，花嬤嬤提點了兩句，“今兒的妝容比較豔麗，衣服如何搭配，你自己選。”
這幾日接觸，花嬤嬤發現方宛在衣衫搭配上有自己獨特的心得與個性，很多跟傳統相悖的色彩配在一起，效果居然出人意料的好。
清楚地知道自己雖然有一定的資曆經驗，審美也是不如麵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媳婦的，花嬤嬤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反而積極鼓勵方宛卻發揚自己的長處。
“我覺得，豔麗這種東西，裝點得恰到好處就是大方端莊，不好的話，就是低俗難看了，穿紅色未免有些落入俗套，倒不如選一套水藍色衣裙，再來點紅石榴收拾作為裝飾。”
說話間，方宛便已經將選出來的東西全部穿戴在了身上。
顧盼生姿間，豔麗不失端莊，嬌豔又不失霸氣，這般氣質，看起來倒是不像是一個普通官家的媳婦，倒是有幾分宮裏娘娘的韻味兒了。
花嬤嬤沒想到她打扮出來後會這般出彩，縱然早就有點心理準備，花嬤嬤還是沒忍住露出了錯愕之色。
“是有什麽不妥麽？”
等了半晌也沒有得到評價，方宛麵上不由得露出幾分忐忑，隻以為自己是哪裏做錯了或是犯了什麽忌諱。
“沒有，是夫人顏色太好了，迷得老奴花了眼罷了，柳秀才若是看到你的樣子，怕是會想要將你藏在家裏，不讓別人多看一眼。”
花嬤嬤回過神來，輕笑著開了句玩笑。
方宛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您這話說的誇張了，我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家女罷了。”
“以後夫人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很快你就會有完全不同的身份了，要想讓別人瞧得起你，自己得先立起來才行。”
嚴肅告誡後，花嬤嬤抬手幫方宛正了下頭上的發簪，才想再開口說話，長遠卻忽然在院子裏大聲傳話道。
“夫人，隔壁的卓娘子前來拜訪，說是來道歉的，老爺讓您去瞧呢。”
這話一出，方宛便知道，這是來道歉的了。
原本她以為學禮說的出氣的話是從其它方麵下手的，完全沒想到，他居然能令那家娘子親自來。
“想來，如何行事，就不用老奴來囑咐了，接下來，老奴就跟在夫人身後不吭聲了，等到應付完事兒，告訴夫人哪裏做的對或不對，咱們這最後一課，就玩誰人了。”
說著花嬤嬤抬手輕輕摸了下自己的鬢發，確定自己沒什麽問題，便雙手端在身前，恭謹的垂下了眉眼。
原本方宛還有些怕自己哪裏會做不好，想要拉著花嬤嬤再確認一下，但看花嬤嬤的這幅表情，便知道自己不該在這般猶豫糾結了。
挺直脊背，方宛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輕笑，就這般帶著花嬤嬤一起去了前院。
此時卓夫人正站在書房一臉討好的對著溫遊搭話，溫遊卻隻是檢查柳言安與張子行的課業，完全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倒是沒想到，柳秀才居然會是您的學生，之前家裏的下人不懂事，衝撞了柳秀才的家人，還請您不要誤會才是。”
與之前進門的趾高氣揚不同，此時卓夫人那一臉的笑實在是太過諂媚，但目光在劃過方宛那一身的粗布長衫時，眉眼間還是不自覺的露出了幾分輕蔑之色。
“夫人到。”
花嬤嬤中氣十足的通告了一聲，這成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方宛的身上。
震驚、錯愕……熟悉不熟悉的人，在這一刻，麵上的表情是出人意料的一致。
“不知道卓夫人來，沒能準備茶水，還請夫人莫要怪罪。”
落落大方的告了聲罪，方宛抬手對著卓夫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會客室就在這麵，夫人移步吧，莫要打擾先生他們做學問了。”
這話說的雖然不客氣，但因為還要不到半個月就要考試了，任誰聽著這話都不會覺得失禮。
卓夫人回過神來，目光卻還是黏在方宛身上收不回來，“是我貿然上門，失禮的是我才是，夫人好相貌，不知娘家是……”
任誰看到此刻的方宛，都無法相信她出身於一普通的農戶人家。
看卓夫人的這個反應，方宛心裏卻悄悄鬆了口氣，看來現在的她，往外一站，是真的夠唬人了。
“我隻是普通農戶出身，倒是沒必要多說，浪費夫人的時間，夫人上門定然是有什麽事兒要說，不如，就直接講吧，家裏的情況您也清楚，實在是不太方便招待客人。”
方宛抬手示意了一下，侯在門口的長遠才快步進門奉上茶水，然後迅速又退了出去。